百草峰。
颜之均控制着方舟降于百草药峰腰间,解释道:“上面种植的灵药过于珍贵,我没有权限这般上去。”
林余生收紧手指,正打算召出赤殒剑,颜之均却先一步抽出软剑,说:“但是我可以御剑飞行带你上去,你还不会稳定使用赤殒剑,等下摔了你的剑灵。”
他已经知道这人的弱点,只要关乎他剑灵的事情,这人总会妥协。
果然,等他飞起,这人就乖乖的跟上他。
剑修爱剑 ,但这人简直是剑奴。
一会儿,他们就到达了峰顶。
一庭院,大门敞开,向内看去架子铺在院内晒药,中药味弥漫刺鼻,不远处有一桃花树,粉粉嫩嫩,一红衣人坐于其上。
“又是你。”
季九歌坐在桃花树上,衣衫不整,端的是风流之韵。提起玉壶,他仰头豪迈饮酒,酒水顺着唇角流下,滑过胸襟,沾湿衣角,喝完随手一甩玉壶。玉壶摇晃几下,稳稳立于树下。他跳下,问:“什么事情?”
颜之均阻止林余生开口,然后恭敬说道:“打扰季长老了,我这小师弟的剑灵受了重伤,麻烦你给看看。”
“颜小子?”他似乎有些醉了,口齿不清,眯眼看着林余生怀里的剑灵一会,从 纳戒中取出一盒小盒扔给了颜之均。
“她没什么大事,吃了这个药,让她回剑里,对她恢复更好。”
“药有三颗,一月一颗,醒了也可以继续吃,没坏处。”
林余生:“我该怎么让她回去?”
季九歌:“你心里想让她回去,她就可以回去。”
“她之所以受伤成这样,还没有消失回剑里,大概是你不想她消失。”
林余生怔愣。
是这样吗?
他微微收紧抱着岁卿安的手指,垂眸看着她,眼神挣扎。
前辈……
他开口道:“借一间屋。”
季九歌打了个哈欠,指指西厢房,林余生道一声谢,接过颜之均手中的药,就抱着岁卿安走上小阶梯,抬脚踢开门又关上。
走过外间,他放岁卿安在床榻上,拿起湿巾擦过她嘴角血迹,殷红不显,唇色苍白,那双总是神采奕奕看着他的眼眸紧紧闭着,毫无反应。
林余生从背后扶起她软弱无力的身体靠在他怀里,粗粝的手指钳住她洁白细滑的下巴,迫使岁卿安张开唇齿。
他把药碾了进去,再拿起颜之均递过来水,一点点喂进岁卿安嘴里,喂的小心认真,不让水溢出来,同时确保药可以充分溶解开来被岁卿安吸收发挥药效。
随后,林余生骨节分明的手捂住了岁卿安的嘴,头低下来埋在她的颈侧,另一只手小心环住她。
过了许久,他都一动不动。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接着颜之均的说话声响起,“小师弟,该走了。”
“下午是师尊指导我们练剑。”
知道不是一定要完成的,颜之均不会特意提醒他。
林余生沉默良久,终是让岁卿安回剑。
就在他想法落下的一瞬间,岁卿安的身影慢慢消失,他怀里也空下来。林余生望着眼前空无一物的床榻,眼神空落找不到落点。
他整理蹭乱的衣袖,镇定自如走出房门。
颜之均看他这般,便知剑灵这是收了回去。他抽出软剑,向季九歌道别:“多谢季长老,我们这般就走了。”
季九歌:“快走,碍眼的很。”
他又重新坐落于另一只桃花树枝,手里仍旧是一瓶玉壶酒。
颜之均也只好带着林余生走了出来,御剑飞行回主峰。
——
“啊啊啊——”
“你怎么回事,怎么变成反派剑灵去了?!”
小光球疯疯癫癫大喊大叫。
“闭嘴。”
岁卿安忍不住捂住耳边,反驳:“林虞砷啊?哪里有错,你先前忽悠我,我还没找你算账。”
小光球崩溃。
弄出个显示屏,特意写出来“林虞砷”与“林余生”再附上他们的影像。
岁卿安心理隐隐有猜测。
它大喊,“前面第一个是主角林虞砷,第二个,是反派林余生!”
“啥玩意?!”
她懵了。
“反派不是陆无归吗?!”
小光球气恼:“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看过书?!”
“书里反派以前就叫林余生,后来才自称陆无归,他俩同姓不同名,是两个极端。”
岁卿安尴尬,她看书大部分注意男女主互动,和大反派加入后的三角恋,哪里注意那么多。谁知道那么心狠手辣惹人厌烦的反派前期是与主角同名。
岁卿安悻悻道:“我也不知道为啥会这样……”
认错主角,她的任务还可以完成吗?
她怎么会知晓反派竟可以认主主角的剑……
现在要让她放弃那个内里不安,外面乖巧、懂事的林余生,她是有些不情愿。
更何况她明明答应了他,要陪着他,看四季。
“害,没办法了,你平时多护着一点主角,这也算另类完成任务。”
“我还没跟你说吧?你的积分要从保护主角的程度,锦囊自动识别,然后给予积分。”
“这次你帮主角挡的这么一下,大概一千有了。这次要不是我及时收回你的灵魂,你得痛死!”
岁卿安惊诧,原来不是她家崽去决斗。她就说嘛,那人那么乖。
小光球喋喋不休,身上白色的光影忽明忽暗,显然气得不轻。
它又道:“这次护你,我能量已经不够,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记得苟住你的狗命!”
岁卿安乖乖听训,说“我知道了。”
“你那具身体暂时没修复好,先别回去,省得承受痛苦。先以灵体跟着反派。”
“好。”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晃荡,明亮的空间支离破碎,小光球的身影变得遥远,似是另一空间。
岁卿安脑中犹如针扎一般刺痛,同时身体隐隐作痛,像被撕裂。她痛得下意识低头捂住脑袋,等得脑中不再疼痛,抬头却与一身穿黑色斗篷之人近距离对上眼。
两人之间仅有五厘米之距。
那人眼球皆是黑瞳,无一丝眼白,黑沉沉。
岁卿安瞳孔骤缩,呼吸骤停,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身体僵硬。
面无表情的黑色斗篷之人,缩回脑袋,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面部僵硬得恘人。
“有趣。”
嗓音嘶哑难听,藏着兴奋。
她心脏怦怦直跳,警惕地看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黑色斗篷之人从斗篷下伸出枯枝般干瘦的手,想要触碰岁卿安。
“你……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