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女子装睡不想搭理他,青年心生不满,威胁道:“再不回话,别怪我动手。”
几月没回来,这个人果然不对劲。
‘岁卿安’头疼,胡乱应付,“有有,有。”
“是谁?”
敏锐的察觉到一股隐藏的杀气,‘岁卿安’倏然睁开眼,警惕之色藏于眼底。
“只有主人。”
她说得绝对,陆无归眸子染上笑意,“不许让人近你身,知道吗?”
“为什么不恢复自己的原貌?”他亲了亲她脖颈处的蛇牙尖口,隐约知道她是故意留着。
这百年做了许多阵法给她,也不见‘岁卿安’在面貌上动过一分心思。
‘岁卿安’扬眉:“嫌弃我丑?”
“没有,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很喜欢。”
两百年前,人间华灯初上,菉竹春衫的少女灿烂明媚时,一人驻足高楼之上默默注视。
像一只阴暗的老鼠,平等地厌恶每一个可以接近的人。
从前只以为是一片红艳中菉竹色过于吸引人,后来才明白,于他而言少女本身就是最特别的。
是看了她,才有心思注意其穿着。
薄唇落下红梅,陆无归问道:“你会永远守在魔界关我吗?”
——会永远陪在本君身边吗?
“我不希望主人去修仙界。”
陆无归垂眸,眼里荡漾温情蜜意,“那就把我关好了。”
伸手一扯,小衣带子不堪忍受暴力断开,小衣松松垮垮,露出别样的风景。
……拉帘……
几个时辰后,魔医才大步流星赶来,闻着殿内的奇怪声音,顿时了然,整个人激动地跑了出去。
他要与老六分享第一手瓜。
——
转眼又百年。
天色微亮,魔界大定。
“君后喜欢什么样式的嫁衣呀?”
“君后觉得大红带金,怎么样?”
一女子骄傲道:“不不不,我觉得黑色镶金更好,而且君后与魔君平日就喜欢黑色。”
“不行,绿红更好……”
一堆女子围着‘岁卿安’,在她的身上比划量裁尺寸,小嘴叽叽喳喳地谈论着。
‘岁卿安’不想吓到这些小姑娘,只得一直微笑颔首。
等到脸都快笑僵硬了,才等来姗姗来迟的黑袍青年。
陆无归摆摆手,殿内的女子们俯身低头,一个接一个的出去。
‘岁卿安’横眉冷对,“成婚这事为什么不提前与我讲。”
他拉过她的手,走至桌旁边,双手按在女子肩膀处,迫使她在桌边落座。
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不悦:“渴了都不知道喝水?”
‘岁卿安’闻言下意识舔了舔朱唇,的确有一些干,随后又反应过来青年在借机转移话题。
蹙眉看着他,“快回答我。”
“你不愿意?”
‘岁卿安’噎住:“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从前也没有婚礼,现在就更不需要。”
“你害怕我们的关系人尽皆知?”
‘岁卿安’快速反驳:“怎么会。”
话是为了安抚青年的,只有她才知她听到成婚这事有多害怕,害怕被修仙界的人知道。
更怕被林虞砷知道,无法面对这个人露出失望的神情。
“岁卿安,”她疑惑仰头,陆无归拿起茶杯抵在朱唇边,垂眸注视着她一点点喝下。
待喝完,他手指摩挲杯沿,语气散漫,“历代君后有的,你也会有。”
“既爱慕于你就不会亏待,我希望我们可以成婚,我想要我们各自都该有一个名分。”
陆无归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岁卿安’,郑重其事道:“我想要一个家,我们一起孕育一个孩子。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如果长得都像你就更好了。”
他眼中的期待太过炽热,仿若二人不久的将来就可以过上这种合家欢阖的日子。
“我会努力做好一个父亲,护佑他们,给他们所有……”
‘岁卿安’不忍,仓促打断:“我只是一个灵物。”
陆无归猝然变脸,“你不是!你是我夫人,君后,我们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在魔界,谁也不会离开!”
‘岁卿安’怔了怔,隐隐猜到陆无归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青年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喜欢欺骗自己,让尽是苦涩的一生好过那么一点。
像一个孩子攥紧一颗糖果就不舍得松手。
同时,他也在威胁敲打她,让她不敢离开魔界。
成婚,绝了所有后路,修仙界不可能会接受魔界君后,林虞砷也会有所忌惮。
陆无归亲了亲她的额头,调笑,“很热吗,看你额头冒着薄汗。”
‘岁卿安’舔唇:“刚才累着。”
二人心照不宣地略过这个话题。
婚事在冬日,离此时还有三月。
青年忙得脚不沾地,每日亲自布置魔宫,还思考着如何在魔界冬日造出一场飘渺的大雪。
而‘岁卿安’心事重重,不怎么爱待在魔宫,抱着剑到处闲逛。
陆无归也由着她,除了二人婚服,基本不逼迫她。
女子飞至一处荒僻山林时蓦然瞥见一个废弃的灵池,灵池简陋,像是随意搭制。
她抽出剑,落入灵池附近。
灵池应是近日使用过,内里还残存几丝灵气,周遭被压弯的草也证明不久前有人坐于此地。
‘岁卿安’呵斥:“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
她冷笑,“不想被全魔族追杀就出来,我饶你一命。”
一声轻叹,‘岁卿安’冷冷地转过身,待看清人时猛地怔住,傻呆呆地一时回不过神。
伟岸俊俏的白袍修者背着一把剑,施然然走出,丹凤眼含情,侃言:
“君后好威风。”
“两百二十一年了,过得还好吗?”
‘岁卿安’沉默了,下一秒甩了剑,倏地飞奔向白袍修者,重重地砸入他的怀里。
像是在三百年前的府坻里,林虞砷只要外出回来,她便总要扑一次。
林虞砷身形巍然不动,回抱住怀里的女子,手掌轻轻地拍打她瘦弱的后背抚慰。
“对不起,我当时没办法。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或是…恨我?”
清冽的嗓音有些哑了,“我很想你。”
“我一直在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