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时琰努力回想着刚才那些记忆，无洛究竟要干什么，但时间太过久远，以致于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到了更衣室，时琰发现自己手机上有好几条未接电话，可能一直没人接，对方又给他发了短信：“您好，我是快递公司，这里有您的快递。”
时琰一拍脑门，想起来自己在莲花堂订了汉服，留的是别墅那边的地址，立刻把电话回了过去。
她本想让快递直接送到公寓，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开口就说：“不好意思，我半个小时能到。”
一路上，时琰都在想刚才想起来的事。
那个所谓神界的君上无洛，显然有什么重大决定，她有一种预感，这个决定和自己的死有关。
但鉴于她对神界的重要性，无洛肯定不会害她，这中间肯定出了什么岔子，是什么呢？
她突然想到了王建明。
“王伯伯不会也不是人吧？”时琰在心里想着，但她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先不说王建明和她妈妈楚雨芝之间有几十年的交情，单看王建明从年轻时到现在逐渐衰老的样子，就不像异界的人。
回到别墅，时琰下意识地往对面看了一眼，院子里没人，车也不在。
时琰把车停进车位，拿了快递就进去了。
她把箱子放在茶几上，走到落地窗前，将目光停留在角落里，院子和往常一样，草坪上只有几片落叶。
那天晚上，就是在这个角落，她看见两个“人”在凌霄手下化为一滩肉泥，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那两个人的样子了。
坐在沙发上，时琰有点心不在焉，脑海里全是那天晚上自己坐在这里，凌霄俯着身子用手摸她锁骨和肩膀的画面。
思绪有点不受控制，时琰狠狠摇了摇头，将这些画面清出脑海，拿着快递上了楼。
精致的包装盒里，放着一套天青色汉服和一件素色襌衣。
她拿出来一件一件穿上，站在镜子前，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发型，里面的人，和一万多年前若水河畔的华盈上神一模一样。
恍惚间，时琰觉得自己真的又回到了当年的若水河畔，她漫步走到窗边，出神地看着对面的房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凌霄家里的灯都没亮。
“凌霄……”时琰轻声念叨着。
前几天和凌霄在酒吧不欢而散，现在他不辞而别，时琰莫名觉得有些不安。
她摸出手机，看着通讯录里凌霄两个字，犹豫再三，拨通了冰易的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时琰有点烦躁，“大半夜的上哪去了？怎么没信号？”
***
众多山峰由远及近，披着素色的白雪，倚靠在天空的怀抱。冰易蹲在昆仑之巅的岩洞口，在雪地上涂鸦。
秦允站在一边，问：“小易，你说尊主和上神既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那为什么还不在一起？”
冰易没抬头，一边自顾自地画着，一边说：“哪有那么容易？尊主什么性子？上神又是什么身份？不过……”
“不过什么？”
冰易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雪，说：“上神现在只是个凡人，如果她完全恢复记忆，也不用受神界的约束，应该比较容易吧！”
一阵狂风刮过，雪地上的两个小人被抚平了。
***
凌霄站在三宝玉莲台前，左手龙晶戒里时焱的神识不停地翻滚着，他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低声喊着时琰的名字。
有时候，他会后悔一万年前没有强要过时琰，但每当这个念头出现，凌霄脑海里，都会闪现出时琰那双冰冷而清澈眼睛。
究竟该怎么爱一个人？
除了占有，凌霄想不出别的。
他轻轻摩挲着大明日月说法图的玉石轴杆，无意识地轻轻一翻，竟然打开了！
华盈上神的大明说法图只有她本人才能打开，这是三界皆知的事，所以从一开始到现在，一万年的时光里，凌霄从来没想过要打开看看。
泛黄的空白卷轴右侧，画了一朵凌霄花，一万年过去了，颜色还是如此鲜艳，仔细看，旁边还有一行小字。
可惜世间两清绝，不教媚妩对闲身。
看到这些，凌霄失声笑了起来。
原来一万年前，华盈上神清冷的外表下，是一颗滚烫的心，她一直把自己心中真实的感情，圈在正理平治的神界框架里。
为他挡住无洛的攻击，是当时作为神界上神的时琰，唯一能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