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万家灯火，近处有花前月下的卿卿我我，时琰一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倒映在湖面上的月亮发呆。
一万年前，她第一次见到凌霄，对方昳丽的容貌确实三界少有，但他冷峻的气势却比容貌更加让人难以忽略。
她和凌霄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有交集。
那天，她从凌霄手里救了数十个被血罗魔魂瓶所伤的神官魂魄，回到霁月宫后就开始闭关，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元气。
出关那天，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丹树下的凌霄。
那个时候的凌霄，连头发丝儿都外露着意气风发的张狂。
霁月宫有结界，她不知道凌霄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在树下站了多久，她只记得当时凌霄看向自己的眼神。
目空一切的狂妄中夹杂着不加掩饰的占有欲，仿佛自己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带着欲望的眼神时琰见得多了，但凌霄眼里那种势在必得的坚定，让她在烦躁之余，也有一丝动容。
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时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深呼一口气，接了起来。
凌霄没说话，时琰只听见电话那头呼呼的风声，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最后，她听见凌霄轻笑着说：“你说的没错，我不会答应。”
***
一万年来，凌霄待在昆仑山口的时间比在魔界还多，可今天，他感觉这里的风尤其冷。
手机信号断断续续，但时琰的呼吸那么近，近到凌霄觉得她温热的气息，正轻轻骚动着他的耳垂。
微风吹过，时琰看着湖面上碎成一片的月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凌霄，一万年了，你还是这样独断，但如果不，也就不是你了……我们现在能在这人间重逢，我很高兴，真的……”
时琰看着城市的人间烟火，斟酌着用词继续说：
“可我没有经历过你的一万年，这让我觉得遗憾，愧疚，一万年的时间，神界的那些事离我太远了……我把我们当做人间的普通恋人，但还是有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是我从来不曾有过的。”
如果从一开始，凌霄没有表现出过任何异于人类的能力，时琰也不曾知道她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恋人，也许会更好相处吧。
凌霄听着这些话，一颗心化成了水，时琰在对他服软。
但华盈上神在治愈那些棘手的伤痛时，是会遭到反噬的，所有人都想让时琰拿回神识，只有凌霄不想。
他的时琰那么好，他怎么忍心她委屈？怎么舍得她受伤？
良久，凌霄才开口，带着一丝温柔，说：“时琰，对不起。”
时琰没说话，片刻后挂掉了电话。
不管相处的过程是甜是苦，只要付出，哪怕这种感情是扭曲的牵绊，是固执的占有，还是一厢情愿的牺牲，都是爱情的写照。
***
紫色烟雾托着凌霄，一路掠上昆仑之巅。天魔紫玉悬在留泉源头，散发着紫色光晕，大片光晕像面纱一样均匀地笼罩在空中。
泉水边，水晶兰上沾着露珠，看上去更加晶莹剔透，凌霄采了几朵，用自己的心头血将这死生之花化为白色粉末，装进一只羊脂玉瓶里。
***
远在A市的宋明然，此时正坐在自家公司里“加班”。他手指有节奏地点在桌子上，听李文琦汇报情况。
“主人，凌霄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既然已经拿到了时琰的神识，为什么还要送回去？”
宋明然靠在座椅上，仰着头打了个哈欠。
“时琰的大部分神识在凌霄手里，只有这些神识全部回归时琰体内，对我来说才有用，可时琰大概是做人做习惯了，不刺激刺激这位华盈上神，她怎么会问凌霄要神识，重新成为华盈上神？”
说完，宋明然一笑，看着李文琦，问：“我给你的药都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