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从餐厅出来，时琰和凌霄没去吃饭，而是直接回了她市里面的公寓。
这处公寓是酒店式的，面积足足有一百多平，但只有一间卧室，另外两个房间被时琰改成了画室和半开放的茶室。
凌霄指指关着门的房间，问：“介意吗？”
时琰关上窗帘，说：“随意。”
凌霄坐着轮椅在客厅转了一圈，在每个房间门口看了一眼，转身看着时琰问：“上神不会让我睡客厅吧？”
时琰站在岛台边，切了个柠檬，说：“当时装修的时候没打算带人来，你既然能来，当然是那个特殊的唯一。”
凌霄看着自己的腿，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
时琰把柠檬片放进水里，抬头瞟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凌霄叹了口气，自嘲地说：“上神重生后果然不一样了，这些话，换做以前，我恐怕是听不到的！”
“也许应该感谢，这没有记忆的二十多年时光吧！”时琰说。
一万年前的华盈上神，可以为了神界无畏牺牲，却不会为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放纵。
但作为凡人成长的这二十多年里，时琰不止一次地体会到了一万年前不曾有过的痛快，那是随心的感觉。
学生时代，她可以自由选择学科和专业，毕业后也能按照自己的心意，放弃别人眼中的大好前途，做自己喜欢的事。
西部城镇凌霄的住所里，A市的街边公园，她尝过凌霄或霸道或缱绻的吻。
招缇寺里，她享受过在对方怀里碰撞颤抖后的热潮。
当她用牙雕工艺品刺破过自己的心脏，她体会到了不管结果如何，都能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的感觉。
所以，就算她重归华盈上神之位，也不会再放开凌霄的手。
片刻的沉默里，凌霄明白了这二十多年给时琰带来的不一样的精彩，时琰也在凌霄眼中，看到了一万年前，魔界尊主的无奈和渴求。
时琰靠着岛台，把柠檬水往凌霄那边推了推，问：“你不是说宋明然身上，没有子巫的痕迹吗？怎么还让冰易他们去盯梢？”
凌霄挑眉，笑着说：“你说这个啊，我只是怕他那样的富家公子，一不小心闹出人命！”
时琰不是纯情少女，听到这个，撇撇嘴问：“什么时候凡人的命，在你眼里也变得这么精贵了？”
她并不是讽刺凌霄视人命如草芥，而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
那个小姑娘在宋明然身边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和凌霄都清楚，但即便如此，偷听房角也不是什么正常事。
凌霄起身，走到时琰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眯着眼睛说：“我把你身边的人都筛查了一遍，确实没发现子巫的下落。”
他看着时琰，阴阳怪气地说：“但宋明然从小跟你一起长大，是你身边最活跃的爱慕者，而且他命格富贵，如果我是子巫，会优先选择他。”
时琰一手撑着吧台跳坐上去，把凌霄拉到双腿之间，指腹顺着他脸上的皲裂纹摸到耳后，笑问：“你这是在吃醋？”
凌霄抓住她的手，抬头看着与一万年前对自己态度截然不同的女人，沉着声音说：“我倒是真的希望这个宋明然就是子巫，这样，我就可以——让他从你身边，从三界和人间，彻底消失！”
时琰拧着眉，思索片刻，摸着凌霄的右手，说：“子巫需要我的神识重塑真身，也就是说，我的神识可以重塑血肉。”
凌霄一听就就知道时琰在想什么，他把手抽出来，背过身，带着警告的口吻说：“不管是重塑一只手，一双脚，还是整个身体，都需要你全部的神识，时琰，你最好不要自作主张。”
凌霄很少直呼时琰的名字，此时这么说，显然是认真的。时琰笑了笑，按着他的肩膀从吧台上跳下来，说：
“放心，我会想办法，既能保留我的神识，又能帮你恢复四肢，毕竟我想跟你长长久久，补偿你这一万年的时光呢！就这，还有人不想让我归位，让我只做个凡人呢！”
凌霄怎么会不想和她长长久久，万世千秋地在一起呢？他只是不想时琰去做一个会遭反噬之痛的治愈之神罢了。
但既然时琰现在这么说，他又觉得庆幸，庆幸时琰即便成为华盈上神，也不会放弃自己，不会再像一万年前那样和自己泾渭分明。
凌霄转过身低头看着她，眼神一如既往地深情，说：“时琰，你是凡人也好，是上神也罢，我只要你！”
如果你只有凡人一世的生命，等你走后，我会在剩下的岁月里，万万年孤寂下去。
时琰当然知道凌霄的心思，踮起脚尖搂着他脖子，将他拉低一点，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说：“逗你呢！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要尽快拥有灵息，这样才能尽快想办法帮你恢复肢体。”
凌霄一手揽着时琰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将她重新放在吧台上，调笑着说：“这些又不耽误我伺候您，只要上神您不嫌弃，我什么都无所谓……”
果然，正经不过三句半。
时琰伸出食中二指，抵住凌霄即将吻下来的双唇，问：“你让冰易和秦允跟着宋明然，是因为他身边那个小姑娘？”
凌霄皱眉，扒拉开时琰的手指，狠狠吻了一下，才问：“你看出来了？”
时琰拍一下他肩膀，说：“她长那个样子，我又不瞎，你既然打听过宋明然，肯定知道他的情况，在学校时候，喜欢他的人也不少，但没听过他跟谁关系比较亲密，这会儿突然多出这么个‘表妹’，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凌霄挑开时琰的外袍，露出里面米白色的中衣，说：“也许我们这些猜测，都是因为视网膜效应，宋明然可能真的就是个普通人，又刚好找了一个比较像你的替身而已。”
时琰没有阻止凌霄手上的动作，说：“我能重生，是因为我肉身还在，但子巫只有元神，他该怎么用我的神识重塑真身？”
凌霄的手划过她脊骨，鼻尖逡巡在她脖颈，微微喘着气，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房间里的温度在上升，气氛变得暧昧。
“凌霄……你……”
时琰抬起下巴，好让凌霄能亲吻到她颈间的每一寸皮肤。
湿热的吻和温软的触感，让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来，很快就在凌霄的怀里化成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