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男朋友，确实啊，我一直都不太合格。”林樾把原本压得低低的鸭舌帽摘了下来，扔到一边。
“程律师是给了我很多帮助，但……”陈倾看着他凌乱的头发，禁不住伸出手想要帮他理顺，“但这并不表示你不是个合格的……”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你学校，和你一起上课的事吗？”林樾没有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
陈倾看着他干净明朗的脸，思绪翻飞。
连夜赶来，在课堂上睡着了的林樾；一句“我家陈倾”就把自己暴露了的林樾；把自己冰凉的手塞进他羽绒服口袋里的林樾。
两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装模作样地走在学校里的宪-法-大道上，日子过得云淡风轻，他拍戏她上课，无忧无虑。
那些尘封在角落里的回忆，都因为他的存在而鲜明活跃起来，当然她也从不曾忘记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陈倾被自己的记忆拖进了深深的漩涡里，不过就是大一的事情而已，不过才过去了三年而已，可怎么忽然觉得像是恍若隔世了呢？
“似乎是叫……”林樾皱着眉头做绞尽脑汁状，“《婚姻家庭继承法》，我没记错吧？我还在课堂上睡着了。”
陈倾摇了摇头，“你和我一起上了两节课，在课堂上睡着了的那节课，是婚姻法之前的《马克思主义与社会科学方法论》。”
“学霸就是学霸啊，”他嘴角一弯，感慨道，“你的记忆真是不会出丁点儿差错，你也不允许自己犯错。”他又添了一句。
陈倾装作没听见，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
咖啡馆门外不知为什么聚了一堆人，两个人隔着玻璃望出去，看阵势似乎是一个男孩子在对自己的心上人表白。
显然是成功了，因为吃瓜群众或者是亲友团们爆发出小范围的欢呼，焦点中心的两个人抱在了一起。
“年轻人的爱情真是既幼稚又美好。”陈倾放下杯子不无感慨地说。
林樾听了她的话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小虎牙的尖尖冒了出来，“你才多大，什么年轻人啊，老气横秋的。”
“就是觉得幼稚啊，虽然美好，却也实在幼稚。”陈倾摊手。
“在感情上，幼稚对应的如果是美好，那理智对应的又是什么呢？”林樾问道。
陈倾没有回答出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你有没有发现，如果感情里掺杂了太多前提条件，比如理智优先，比如权衡利弊，那拥有这种感情的人，就会变得特别小心翼翼。”林樾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继续缓缓道，“如果幼稚对应美好，那理智就该对应残忍。”
他藏着星芒的眼睛对上了陈倾沉静如水的眸子。
如果不是这个推论存在着隐约可见的漏洞，陈倾简直怀疑林樾偷学了她的《法律逻辑学》。
窗外刚刚聚集的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表白成功的男女主角。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女孩抱着一大捧热烈鲜红的玫瑰，隔着玻璃都能感觉到连周围的空气里的丝丝甜意。
“如果我不是个演员就好了，至少我也可以给你买一大束玫瑰，然后牵着手一起走在路上，不用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需要担心上明天的热搜。”林樾有些歉意。
但陈倾一直留意着，前面隔几桌有个女孩，遮遮掩掩拿着手机朝着他们俩的方向比划着。
“走吧。”她对林樾说，顺便抓起桌上的帽子扣在他头上，“无论如何，你现在还是不能排除明天一觉醒来就上热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