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坏铜镜比凉初想的要费力一些，花了不少时间。
她只能为免其难顺便和柏溪聊聊，拖延一下。
虽然她也知道，柏溪主动跟她聊天应该也有拖延时间的目的。
但不管柏溪拖延的目的到底是为了达成什么，反正她先把她要做的事情做了准没错。
柏溪显然没有料到凉初居然可以毁了系统空间里的铜镜，而且她明明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到底是怎么……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的血？”
凉初笑容灿烂：“你终于想到了啊。”
既然柏溪能够把系统空间投射出立体影像，那么在系统空间里发生的事情他肯定都知道。
所以，她把自己的血弄进铜镜里这件事，他肯定知道。
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柏溪微微眯起眼睛：“你的能力比我想的还要特别。”
他知道她把自己的血液融入铜镜的事情，但当时他就做了系统检测，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问题。
他以为她是在试图追踪到系统背后的人，所以加强了系统的防御保护措施。
却没想到，她那么做，是为了破坏铜镜。
凉初一脸“就是这么厉害不用太赞美我”的表情：“多谢夸奖。”
她研究过系统空间，那里除了铜镜之外就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了，所以铜镜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而根据她的推断，半夏应该就是依靠铜镜和柏溪互相联络传输数据。
半夏的能力那么弱鸡，除了穿越位面几乎没有太大的本事，应该是柏溪为了以防半夏被他人反操控。
像柏溪这样心机深沉的人，做事谨慎且对谁都防备，是很正常的。
那么，就基本可以断定，半夏除了穿越能力之外，其他的能力都是需要从柏溪那里传输过来的。
而想要准确的让她穿越到她的记忆碎片所在的位面，就一定要有检测她的记忆碎片的能力。
只要这个能力是柏溪掌握着的，每次穿越就得依靠铜镜来传输数据给半夏。
她毁了铜镜，数据无法同步，半夏就算强行绑定了她的灵魂，也无法带她去有记忆碎片的地方。
从她向言寂沉传达了要回来的想法之后，她就一直在为回来做准备。
铜镜，当然是第一时间要毁掉的。
“你难道不想把自己曾经的记忆都找回来吗？”柏溪并没有动怒的迹象，看起来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让他不高兴。
“不想啊。”凉初回答的没有任何犹豫。
尤其当别人想利用她过去的记忆做一些的事情的时候，就更加不想了。
“一个人没有过去，往往会失去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柏溪一脸好心好意地替凉初分析着，“有了过去的记忆，你才知道你是谁。”
“我不会啊，”凉初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对我而言，忘记过去的自己，就从此刻起成为新的自己就好。”
不管是失去记忆之前的她，还是失去记忆之后的她，她始终都是她自己。
对于这一点，她从未迷惘过。
柏溪盯着凉初看了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一丝笑意，虽然看起来也并不恼怒，却也不再是平时看起来温和的模样。
他的目光沉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迫。
凉初迎着这样的视线，笑容依旧灿烂，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柏溪的眼神里的压迫。
半晌，柏溪突然开口：“你这么不情愿继续找记忆，让我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已经得到了关于阴戒的记忆。”
阴戒和其他东西不同。
如果说，她不在意过去的其他记忆，都还好说，但阴戒的意义不同。
阴戒是力量的象征，又和阳戒成对，不论是为了振兴家族还是为了琉清，亦或是不让他人盗走阴戒，她都不能放任阴戒不管。
凉初一看柏溪的神情就知道他想的什么，她呵呵两声：“你以为我会在乎的那些事情，实际上我都不在乎。”
虽然她确实是有关于阴戒下落的记忆，但那并不是她想要找到的，完全是凑巧而已。
不过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把阴戒的下落告诉柏溪。
“小鸢，你这么不听话，是在逼我对你使用粗暴的手段吗？”柏溪叹了口气，似乎很无奈。
话音刚落，屋子里的其中一扇墙壁突然打开，露出了另外一间屋子。
看起来这两间屋子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中间由一扇可活动的墙壁隔开了。
那边的屋子里全部是各种各样的精密仪器，线路比这边更多更密集，正中间的位置摆放着一个和营养舱类似的舱体，但又看得出来和营养舱不同。
“这是你为我准备的高科技版严刑拷打道具？”凉初微微扬眉，脸上没有半点惊慌的模样。
“当然不是，”柏溪笑了一下，但不同于往日的温和，这份笑容里没有任何的笑意，只是单纯的嘴角上扬而已，“这是可以强行提取你的记忆的机器。”
他主动和她聊天聊了这么久，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手下们准备好这个机器。
原本，他就做好了她不会配合的准备，所以从把她送进位面的第一天起，他就开始着手让人研究这种机器了。
可是，想要靠科技强行提取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尤其这个人还拥有阴戒这样可以操控别人记忆能力的神器，在阴戒的培养下，她的意志力会比一般人更加强韧，想要强行提取记忆就更艰难。
他花了这么长时间，重金聘请这方面的专家，也不过才做了个半成品出来。
本来在他的计划里，等她找到了全部的记忆碎片的时候，时间应该足够他做出完成品的提取记忆的机器。
可偏偏她这么早就回来了。
计划被打断，他只能先把还在实验中的机器搬出来组装好，试试效果如何。
如果效果不理想，他就得先找个安全又封闭的地方，把她关好。
等机器完成品出来，再对她用。
如果她真的没有关于阴戒的记忆，他还得想办法修复好系统空间的铜镜，再次让她穿越位面。
当然，如果他的小鸢，能够听话乖顺一点，主动告诉他实情，他本也可以不要做到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