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渺渺抿了抿唇,闭上眼睛任由刘彻将其放置床榻上,刚躺好就感受到刘彻的气息离她极近,手指不禁蜷缩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转身蜷缩着背对刘彻侧卧。
衾被意料之外的盖在身上,遥渺渺察觉刘彻仅仅只是紧挨在她背后躺下并揽她入怀,再无其他动作。
遥渺渺有些不解和紧张地唤道:“刘彻”。
“嗯?”刘彻的声音低低响起,像是怕惊扰了遥渺渺,抬手温柔地抚摩遥渺渺的眉尾,“刚才不是说乏了吗?不想睡了?”
遥渺渺摇了摇头,迟疑了下翻身窝进刘彻怀里。
刘彻怔愣了下,随即倾身向遥渺渺,将遥渺渺往怀里紧了紧。
“为什么?”遥渺渺声音低低的,几乎淹没在雨声之中,以至于让刘彻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
刘彻低头凑近遥渺渺道:“卿卿说什么?”
遥渺渺犹豫了下,不自觉地抓紧了刘彻的衣衿道:“为什么给我这么大的权力?”
“嗯?”刘彻明白过来后,宠溺地轻笑道,“吾还以为卿卿想什么呢!吾不喜欢卿卿不安,渺小才会感觉不安,吾只是想让卿卿强大起来,这样吾便不会见到卿卿不安了。”
“哪有你这样的。”遥渺渺低声嘟囔,越发的将头埋在刘彻怀里,惹得刘彻怜爱不已。
“那卿卿觉得吾该怎么做?”刘彻掌心摩挲着遥渺渺的脸颊,极近温柔地低语,“吾保证做到。”
遥渺渺本想说刘彻应该安慰她,可又突然发现在行动面前,所有的言语都弱爆了,何况刘彻是直接砸钱砸权。
遥渺渺动了动,双手环在刘彻腰间道:“行吧,看在小猪仔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语气不可谓不傲娇,刘彻却是喜不自胜,轻柔缠绵地吻了吻遥渺渺的发顶。
看着遥渺渺闭目沉睡,刘彻突然有些心慌,忐忑地出声道:“卿卿?”
遥渺渺从喉间发出一声咕噜,犹如从梦中逸出。
刘彻蹙了蹙眉,忍不住摸着遥渺渺的脖颈,再次唤道:“玉函瑶?”
“嗯?”遥渺渺依旧眼眸紧闭,挪动了下身躯,手臂缠上刘彻的肩颈,攀缘而上直到找了个合适的趴俯位置,才沉静了下来,让人一时间分辨不出她是否醒来过,亦或只是梦中被打扰。
“还是卿卿就好。”刘彻几不可闻的轻叹一声,唯恐再次打扰到遥渺渺,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动,直到遥渺渺呼吸平稳绵长起来。
微凉的初秋午后正是好眠之时,刘彻却毫无睡意,只一味的轻抚着遥渺渺脊背,眉间是浓重的忧虑。
心有所念,故有所惧。诚如遥渺渺刚才所说的,她不知道怎么回到二千年后,可他刘彻也不知道,该怎么让遥渺渺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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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连绵了好几日,浸透了林间的落叶淤泥,一步下去便是满脚泥泞。
遥渺渺只好放弃去林中游玩的打算,倚坐在廊檐下的秋千上,抱着小猪仔看雨景。
凝蔓小心翼翼地将旁边案几上的冷茶替换成热茶:“殿下,雨天寒凉,是否加件披风?”
遥渺渺并未出声,只是轻微一点头,凝蔓就快步却小声地取来披风为她披上。
自从凝萃被罚之后,宫人对遥渺渺更加恭谨顺从,一如他们之前对刘彻的。
遥渺渺也明显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内心还不是真的完全认同刘彻的话,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些话确实很对。
竹帘只是在雨能扫到遥渺渺的位置做了遮挡,因此在王典前来禀报霍光求见时,遥渺渺已经早一步看到了站在殿外等候的霍光。
霍光手执罗伞站在雨中,也看到了遥渺渺,却没有靠近,循规蹈矩地站在原处等候,见遥渺渺朝他看来,标准地躬身行了一礼。
隔着交织的雨丝,遥渺渺看不清霍光此刻的神情,她想应该还是一惯的谦恭平和吧,显得那么的无害温驯。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废掉刘贺帝位的时候果断决绝。大殿之上,百官面前,上去徒手就扯掉了刘贺的皇帝衣冠。
史称——霍光废帝。
在此后的两千年,封建帝王都时刻牢记了这四个字的含金量,唯恐其在他们自己身上上演。
也因此,纵然霍光是公认的救世能臣,顶级文臣,依旧被后世帝王避之不及。
遥渺渺突然间很好奇,她想若是她一直不召见。
霍光会一直站在那里吗?
这个她曾经在史书上敬仰的人物。
“让他进来吧。”话语快于意识,等遥渺渺从霍光史书上的事迹中回过神来,霍光已经向她行礼完毕,静静地垂眸站在她跟前。
遥渺渺的视线落在霍光被雨水打湿的袍角上,看着雨水汇聚在尖角最后滴落,在木板铺就的地面上绽开一朵水花。
让她没由来地想到那个因为失鹿而意外升迁的羽林骑。
待遥渺渺回过神来,霍光依旧垂头静立。
“在看什么?”遥渺渺突然出声。
霍光慌乱地抬头,一直沉静如深潭的眼睛里似闪过惊涛骇浪,只是太快,快到遥渺渺几乎觉得只是错觉,便又立马恢复如初。
“殿下恕罪,微臣听雨声一时听得入神了。”霍光再次躬身行礼,眼眸垂得更低,低到余光再也见不到遥渺渺嫣红的披风。
遥渺渺轻笑了一声,摸着小猪仔道:“霍大人像是有心事。”
霍光眸光微动,随即又立马恢复了沉静:“微臣不敢欺瞒殿下,微臣今日求见,是有事禀告。”
遥渺渺挑了下眉:“什么事?”
霍光沉默片刻,低声道:“窦婕妤落水死了。”
遥渺渺手指一僵,又继续拨弄起小猪仔粉嫩的耳朵,平淡地道:“我记得掖庭没有水池。”
霍光顿了顿,垂头道:“窦婕妤之父窦桑林呈请单独见一面窦婕妤,考虑到掖庭属于后宫,掖庭令便将窦婕妤带到了沧池中的渐台,单独会面之时窦婕妤突然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