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若成与静妃的谋反非一朝一夕,他们早已暗中布局,培养锦衣卫、训练死士,勾结白族,就连皇宫也被他们控制。”纳兰风野说,眼底闪过无尽的灰暗,“权力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使人奋发向前也能诱人坠入深渊,要怪只怪我晓得太迟,一切,来不及。”
望着被绝望与痛苦包围的纳兰风野,陆将军声色严厉:“太子,你才是未来新王之人,我匹夫一名,不懂权谋,但是,只要你一声令下,我陆家军30万大军任你差遣。”
纳兰风野没有立马回应他,而是扯开衣领,露出伤口:“舅舅,这胸膛中过毒箭,又在寒江泡了三天三夜,最后阎王爷不收,才把我退回。”
他深呼一口气,继续说:“上天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我觉得,我应该作出不一样的选择。”
陆将军眉头皱起:“所以,你的选择是?”
“离开风朝,让纳兰若成顺利登基成王。”
陆将军以为听错了,震惊地看向他:“你说什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
“你......这......”陆将军急得站起来团团转,“我让你来,是跟你商量对策拨乱反正,而不是让你认命。”
纳兰风野目光落在桌面上的一封还没送出去的家书上,沉声道:“陆将军,一个月前,我上书请求陆家军班师回朝帮忙,为何中途折反,只留下三分之一原地驻营?”
“那是......”陆将军脸上闪过痛苦,“陆家府上下几百人口,全被纳兰若成控制,我......害怕、迟疑,胆怯,不敢轻举妄动。”
“为什么现在就不怕?”
“因为......”陆将军眼眸眯起,眼底透出一道厉光,“我想到被禁锢在宫里的皇后,想到遭奸人陷害、九死一生东藏西躲的太子,想到奸臣当道,想到黎明百姓,风朝岌岌可危啊!”
他顿了顿,又说:“没有风朝,哪有陆家军,所以......”
“所以,你放弃陆家府几百人口性命?”
陆将军一手撑在桌面,垂头,闭目,巨大压力压弯了他腰身。
睁开眼时,双眼变得清明:“太子,我陆家军三代忠良,誓死效忠朝延,假如我们的牺牲能换来朝局稳定,百姓安康,我觉得,值得!”
“值得”两字,咬得特重。
纳兰风野被他强大的信念与无私精神所折服,若换一个月前,直接点头开干,但是,现在不一样。
他已想清楚,什么最重要。
纳兰风野目光转动,打量营房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背后墙上。
那里挂一幅风朝作战地图。
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望着边境一座座山坳上的红点,指着其中一处,问:“红点是什么意思?”
“陆家军坚守的边境防线,30万陆家兄弟守护风朝江山的缩影,太子。”陆将军看向纳兰风野,“只要你一声命下,边疆30万陆家军全听你指挥。”
望着陆将军眼里闪烁的光泽,那一刻,内疚之情油然而生,他对不起他,但是,他只做对的事。
“若与纳兰若成开战,必定撤军回朝,匈奴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那么,边境失守,得利的是谁?”纳兰风野问。
“这......”陆将军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纳兰若成早已与白族勾结,而白族这些年来暗中收买不少江湖人士为己所用,他们势力强大到不是蓝族和黄族所能比拟,更别说他手下的锦衣卫、死士,你胜算有多少?”
“这......”
“人数上,陆家军微占优势,但是,让兄弟们踏平自己家乡,砍杀自己亲人,他们下得了手吗?”
“......”
“兵戎相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多少百姓死于战争之下,这就是你所说的百姓安康吗?”
“......”
接连四问,让陆将军措手不及。
“舅舅......”纳兰风野走前一步,盯着他的双眼说,“最后结果,不管我和纳兰若成谁胜谁负,风朝一定亡国。”
听到“亡国”两字,陆将军双脚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营房内,一人一椅,陷入死寂。
直到桌子上的烛光燃尽,新换第二支,陆将军眼睛转动,从颓败中醒悟过来。
“风野,你有什么打算?”
“离开这里,带着我的妻子。”
“去哪儿?”
“去一个......”他脑海浮现21世纪那间带院子的小屋,嘴角染笑,“去一个没有纷争,宁静美丽的世外桃园。”
“恐怕纳兰若成不会放过你们。”
“放心,那个地方,他到不了。”
陆将军想了又想,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有,母后还在皇宫,需要你把她救出。”
“放心,皇后乃是陆家千金,我的姐姐,我必定将她救出。”
“三天后纳兰若成大婚,正是最佳时机。”
“为什么选一天?”陆将军不明白。
“除了救母后,还要救王妃。”
“你说的是蓝族圣女蓝千觅?”
纳兰风野点头。
“听说她身中黑尸虫毒,由黄族族长亲自施针,离开皇宫,她还能活吗?”
“舅舅无需担心,我会说服黄族长为她继续治疗。”
陆将军点头,敬佩之情由然而生。
若不出意外,纳兰风野将会是新皇继承人,与蓝族圣女一起守护风朝百姓。
如此一个有勇有谋、泽心仁厚的帝王,却遭此厄运,百姓悲哀,风朝悲哀啊!
陆将军想到什么,又说:“纳兰若成年纪轻轻,处事却十分缜密,大婚那天,必定加强守卫,我们想从皇宫带走两人,不容易。”
“舅舅只需带走母后,王妃,交给我。”
“凭你一人之力,你如何从皇宫要人?”陆将军猛摇头,“不行,要知道,你今非昔比,不能暴露行踪。”
“舅舅,咱们从长计议。”
纳兰风野铺开一张纸,手执笔,一边说一边画,很快,一个周密计划跃然纸上。
午夜时分,严忠林被叫进来。
“严副将,今天起,你加入陆家军,听从陆将军的命令。”
“将军?”严忠林惊且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