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沃从南营地回来时,太阳刚升到半空。
他冲进议事厅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拉斐尔的反应,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帕斯卡,“二公子,拉斐尔全信了!他还骂扎克利是个混蛋,现在已经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扎兰正看着巨塔防御系统的图纸,闻言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好,第一步成了。帕斯卡,接下来就该长老会出场了!”
“好!我这就让人去把长老会的人都请来!”帕斯卡赶忙点了点头,轻声答应道。
六位在部落中最有威望的长老,很快就被卡姆带到了议事厅中。
帕斯卡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些,却又掩不住有些发颤,“诸位长老,按之前说好的,这公告得你们签了字,才好让老沃送出去。”
两天前扎兰带他找长老们时,科林长老还瞪着他说“你杀了酋长,还想当继承人”。
若不是扎兰把刀架在科林脖子上,这些老东西根本不会配合。
长桌两侧的六位长老互相看了看,没人说话。
大长老科林的老花镜滑到鼻尖,他伸手扶了扶,目光落在桌上的羊皮纸上。
公告内容是扎兰昨晚拟的,开头写“希克斯酋长不幸病逝,长老会议请长子拉斐尔、次子扎兰回塔共商继位”。
中间则特意加了“可带押送俘虏之护卫入塔,余部守于门外”的字句,末尾留着长老签名的空白。
“帕斯卡公子!”二长老霍普咳嗽了一声,声音沙哑,“这公告里说‘可带押送俘虏之护卫’,拉斐尔要是多带了人怎么办?”
他这话不是质疑,是怕担责任,之前有个长老敢提反对意见,当晚却被扎兰的人,扔去喂了那些变异生物。
扎兰从屏风后走出来,沉声回应道:“霍普长老放心,老沃会跟拉斐尔说清楚!让他的人守在门外,是为了防扎克利突袭。要是扎克利趁他在塔内议事时发动偷袭,那部落可就遭殃了,搞不好还会让他丢了酋长的位置!”
他顿了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诸位要是没别的意见,就签字吧。毕竟,希克斯酋长的后事,还等着新酋长来办呢。”
这话里的威胁谁都听得出。
科林率先拿起狼毫笔,笔尖在朱砂盒里蘸了蘸,在空白处写下自己的名字。
其他长老不敢迟疑,纷纷动笔,笔尖划过羊皮纸的声音,在寂静的议事厅里格外刺耳。
帕斯卡把签好字的公告折好,塞进一个牛皮袋里,递给站在门口的老沃,“老沃,辛苦你再跑一趟。记住扎兰先生说的话,千万别跟拉斐尔说错一个字。”
老沃接过牛皮袋,塞进贴身的衣袋里,又低头摸了摸胸口。
“公子放心,我这就去!”他虽然才刚回来,还没歇够,却又要跑一趟。
走出巨塔大门后,老沃立刻翻身上马,缰绳一甩,双头马长嘶一声,就往南边疾驰而去。
他一边驾着马,一边还在心里反复默念扎兰教的说辞,“押送俘虏的人先进塔,其他人守大门,防扎克利突袭,丢了酋长位就完了...”
而在东面营地的帐篷里,扎克利正因为赶了一晚上的路,做着短暂的休整。
“报告!”此刻帐帘却被掀开,一个浑身是土的探子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拉斐尔的军队已经拔营,也正日夜兼程往巨塔赶,还带着数千库恩部落的俘虏。”
扎克利猛地站起来,双手还差点拍翻了背后的座椅,“果然!母亲说的是真的!拉斐尔这混蛋,竟然真敢造反!”
他脾气暴躁,一激动就想摔东西,旁边的马库斯赶紧把桌上的水杯往旁边挪了挪。
上次扎克利发火,就摔碎了三个水杯,现在营地里也已经没几个完好的了。
“公子,先别着急。”米兰姆从帐外走进来,手里却拿着一块干硬的面饼,“拉斐尔急着回去,说不定是中了帕斯卡的圈套。我们要是也急着赶回去,或许也会中了计?”
扎克利皱起眉:“就帕斯卡那点本事,还能有什么圈套?他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敢对我和拉斐尔动手?”
“这个可不好说!”米兰姆把面饼揣进兜里,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巨塔的位置,“现在酋长死了,大家都惦记着这个位置,他的胆子,自然也就大了!”
“那你说怎么办?”扎克利不耐烦地问道:“难道眼睁睁看着拉斐尔先回部落,当上酋长?”
“不如派人去问问拉斐尔,为什么急着回巨塔。”米兰姆说,“要是他真的是为了继位,肯定会催我们也回去;要是他支支吾吾,就说明有问题,我们再做打算。”
“派人去问?没必要!”扎克利摆摆手,“直接带兵回去,跟他抢就是了!我手里的兵可不比他少,难道还会怕了他?”
“公子,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米兰姆上前一步,语气急切,“要真是帕斯卡在做局,那你这么做,不就正好中了他的计!到时候你们斗得两败俱伤,他正好坐收渔利。”
扎克利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后,才勉强同意道:“那行,就按你说的办。赶紧派个使者,去问问拉斐尔到底想干什么!”
米兰姆松了口气,赶紧叫来一个叫泰德的士兵。
他的嘴严,又会说话,之前还跟拉斐尔的人打过交道。
在临出发前,米兰姆还特意叮嘱了泰德,“你去了就说,我们看他走得急,想知道他为什么急着回部落!要是他问我们为什么也在赶路,你再告诉他,我们突然收到了酋长的死讯,急着回去查看情况!”
泰德点点头,接过米兰姆递来的令牌,转身就跑出了帐篷。
扎克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还是有些不服气,“要是拉斐尔真的当上酋长,我第一个杀了他!”
米兰姆没接话,只是走到帐篷门口,望着巨塔的方向。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麻烦在等着他们。
拉斐尔这边也赶了一晚上路,刚让大家停下脚步休息,探子就传来了消息。
他们打探到,扎克利的军队也在往巨塔赶,速度很快,看样子也是急着回去。
“公子,扎克利的人已经过了黑风口,怕是今晚就能回到部落!”副官蒙克站在旁边,小声汇报道。
拉斐尔站起身,一拳砸向了桌面,“扎克利这混蛋,果然是想抢酋长之位!”
“公子,部落来人了!”可他的话音还未落,一个卫兵却已经匆忙跑了进来,“是之前来过的,老沃!”
拉斐尔现在已经基本相信了帕斯卡的消息,赶紧招了招手,“快让他进来!”
老沃快步走进了帐篷,并从衣袋里掏出牛皮袋,递给了拉斐尔:“拉斐尔公子,这是长老会的檄文,让您尽快回部落继位!”
拉斐尔接过牛皮袋,掏出檄文后,就赶紧展开查看了起来。
可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嘴角也绷得紧紧的。
公告里说“可带押送俘虏之护卫入塔,余部守于门外”,这明显是不让他带太多人进去。
他抬起头,眼神像刀一样盯着老沃,“这是什么意思?不让我带兵进去,难不成是心里有鬼?”
老沃心里一紧,赶紧按扎兰教的说辞解释道:“大公子,这不是帕斯卡少主的意思,是长老会担心扎克利。您想啊,扎克利也在往巨塔赶,要是他趁您不在,突然发动袭击,那到时候部落里就乱了?说不定,还会威胁到您的顺利继位!”
他顿了顿,又补充:“对了!长老会说,您先带押送俘虏的一百护卫进塔,剩下的人守在门外。这样一来,扎克利要是敢来,您外面的人就能挡住他,您在塔内也能安心了。”
拉斐尔皱着眉,没说话,心里更是怀疑,帕斯卡没这么好心。
但他又想,要是扎克利真的发动突袭,确实也会成为一个大麻烦。
而且,长老会的公告上有六位长老的签名,应该不会有假。
就在这时,帐外却又传来了蒙克的声音,“大公子,扎克利公子派了个使者来,说要见您。”
“哦?扎克利还敢派人来?”拉斐尔眼睛一亮,随后才高声招呼道:“让他进来!”
泰德走进来,对着拉斐尔拱了拱手:“拉斐尔公子,我家公子看您的队伍突然加快了行程,所以特意让来问您,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回去?”
拉斐尔冷笑一声:“扎克利自己不也在往回赶,还好意思问我?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也加快了行军速度?”
泰德心里一慌,赶紧按米兰姆教的说:“公子误会了,我们也是昨晚才收到酋长的死讯,所以就赶紧跟了上来。”
拉斐尔拍了一下桌子,声音提高了不少:“是吗?父亲死了,扎克利却不第一时间来找我商量,他心里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他最生气的是,扎克利明明知道他是长子,却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敢偷偷摸摸地赶路,明显就是想抢位。
泰德吓得不敢说话,赶紧低下头:“公子息怒,我回去就跟我家公子说,让他尽快来见您。”
“不用了!”拉斐尔摆摆手,“你回去告诉扎克利,让他只带亲信回去,由长老会商议酋长的继承。要是他敢带大军来,就是跟整个部落为敌!”
泰德赶紧应声:“是,是,我这就回去报信。”
他转身就走,生怕再多待一秒,会被拉斐尔砍了。
看着泰德的背影,拉斐尔转头对老沃说道:“你回去告诉帕斯卡和长老会,我黄昏前...不,下午就能到,大军也会在门外三里列阵。让他们准备好继位仪式,别耽误时间。”
老沃松了口气,赶紧点头,转身离开了帐篷,“公子放心,我这就回去报信。”
他骑上快马,赶回巨塔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议事厅。
帕斯卡和扎兰正等着他的消息,而晏盈他们也已经焦急地等待了大半天。
“怎么样?拉斐尔同意了吗?”帕斯卡赶紧迎了上去,眼神里满是期待。
“同意了!”老沃喘着气,“他等下就能到,按照约定只带三个亲信、一百护卫押着俘虏,其他人则在门外三里列阵。我正好还看到扎克利派了个使者去,被他骂了一顿,还让扎克利也只带亲信来。”
帕斯卡高兴得拍手:“太好了!他们都中了计!只要拉斐尔一进议事厅,我们就动手,到时候扎克利孤立无援,只能投降!”
扎兰却皱起眉,手指在防御图上轻轻敲着,“老沃,你再说说,扎克利的使者跟拉斐尔都说了什么?拉斐尔又是怎么答的?”
老沃仔细回忆了一遍,把泰德的话和拉斐尔的反应,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
扎兰听完,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不好,扎克利可能会停下队伍,静观形势。”
“静观形势?”帕斯卡愣住了,“他为什么要停下?难道他不想当酋长了?”
“不是不想,是不敢轻易动手。”扎兰指着防御图上的巨塔大门,“扎克利派使者去试探,说明他还在怀疑。现在拉斐尔让他只带亲信来,他肯定会觉得有问题,怕中了圈套。所以,他会放慢行军速度,等拉斐尔的消息!要是拉斐尔当上酋长,他还有机会硬攻!要是拉斐尔没了消息,他就可以顺势收编了拉斐尔的大军,再发起进攻!”
“收编拉斐尔的大军?”晏盈皱起眉,轻声追问道:“这不是我们要做的吗?”
“是我们要做的,但我之前也说了,这就是在赌!我赌米兰姆能劝住扎克利,让他推迟行动!却没想到,这个米兰姆,在扎克利眼中,却并没有那么重要!”扎兰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心有不甘地解释道。
“那现在怎么办?”晏盈赶忙继续追问道。
“现在他们两支队伍混在一起,要是我们放拉斐尔的人进来,却又被扎克利的人一起混了进来,那我们就被动了!”扎兰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地回答道。
“那我们岂不是更危险?拉斐尔和扎克利的人加起来就是两千五百精锐,我们只有八百人,还大部分都是普通守卫,根本挡不住吧!”加奈听他这么一说,整颗心都不自觉地揪了起来。
帕斯卡也慌了,赶紧追问道:“那要不我们赶紧再派人去通知拉斐尔,让他带大军进来?这样一来,扎克利就算想收编,也就没机会了吧?”
“这肯定不行!”晏盈紧皱着眉头,立刻反驳道:“现在变卦,反而会让拉斐尔怀疑我们!他万一真想明白了,再突然反戈一击,那就等于是我们把刀递到了他的手里!”
帕斯卡被说得哑口无言,只能着急地搓手,“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扎克利收编拉斐尔的人吧?”
扎兰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按原计划来。解决掉拉斐尔后,立刻封锁巨塔,开启所有防御系统。这样的话,应该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到时候就看秦老头那边,是不是赶得上了!但要是实在等不到,我们也可以消耗掉一些扎克利的兵力,到时候再跟他交手,也会轻松一些!”
“你这话什么意思?”帕斯卡愣了愣,却又突然跳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难不成你是拿我当枪使了?”
“你别误会!谁也不想有这样的情况!但要是真守不住,我们也不能白白送死吧?”扎兰轻轻摆了摆手,很是严肃地补充道:“要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往密道撤退,将来再找机会杀回来就是了!”
“不!不行!要是丢了部落,那我当这个酋长,还有什么意义?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跟你们合作!”帕斯卡急得脸都红了,很是不甘地拒绝道。
“二公子,你冷静点。”卡姆上前一步,语气诚恳地安抚道:“我们现在真正能战斗的只有三百人,而扎克利却会有两千多人,硬拼就是送死。扎兰先生的话,确实说的没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扎兰也点点头,继续补充道:“卡姆说得没错!酋长的位置,不是谁先得到,就是谁的,要看谁能笑到最后!刚才我说的,是最坏的打算,但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只要扎克利还在观望,我们就还有希望收编拉斐尔的一部分人!这样一来,我们也就有了更多抗衡的底气!”
帕斯卡看着他们,心里还是不服气,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别的办法。
他沉默了片刻,才勉强同意:“行,就按你们说的办。但要是最后我当不上酋长,你们也别想好过!”
扎兰笑了笑:“放心,只要按计划来,酋长之位肯定是你的。但现在,我们也得赶紧准备了!晏盈和提比略要提前在议事厅埋伏好,卡姆去安排防御系统,帕斯卡你跑一趟长老会,让他们等下配合好。”
众人纷纷应声,转身走出议事厅。
帕斯卡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却还是没底。
他不知道,这场赌局,自己最后是不是真的能成赢家。
稍晚一些,拉斐尔终于如约,带着三个亲信、一百护卫押着数千库恩俘虏,回到了巨塔。
巨塔大门外,尘土飞扬,他的大军已经在三里外列好了阵,士兵们举着锈刀和长枪,戒备森严。
“公子,我们回来了!”蒙克指着远处的巨塔,“帕斯卡少主和长老们应该在里面等着了。”
拉斐尔点点头,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铠甲,又摸了摸腰间的配刀。
那是希克斯生前给他的,也是长子的象征。
眼前的巨塔既熟悉又陌生,他盼望的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拉斐尔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带着三个亲信往巨塔大门走去。
一百名护卫则押着那数千名俘虏,紧紧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帕斯卡早就站在大门外等着了,脸上还带着“恭敬”的笑容,“大哥,你可算回来了。长老会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来继位了。”
拉斐尔看都没看他,径直往里走去,“别跟我废话,带我去议事厅!”
帕斯卡脸上的笑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大哥别急,我这就带您去!”
巨塔二层的议事厅里,烛火通明。
六位长老坐在长桌两侧,老祭司手里捧着部落的《继位法典》,神情严肃。
拉斐尔一进厅,就当仁不让地走到主位旁,直接坐了下来。
“长老们,别浪费时间了,开始继位仪式吧!”拉斐尔的声音带着命令的语气,“我是长子,又立了战功,这酋长之位,理应是我的。”
科林长老点点头,对拉斐尔的三个亲信说道“三位副官,按规矩,继位仪式只有酋长候选人能留下,还请你们退到后排。”
三个亲信对视一眼,只能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口的位置。
乔装后的晏盈,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陶盆,里面盛着清水。
那是仪式要用的“净手水”,按规矩,继承人要先洗手后,才能开始继位仪式。
拉斐尔像是早就等不及了,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陶盆前,伸手就要去沾水。
就在他的手指快要碰到水面时,他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
他觉得胸口有点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公子,您没事吧?”一个亲信赶紧上前,想看看情况。
可他刚迈出一步,就听到“咻”的一声。
一枚石子从屏风后飞出来,正中他的眉心。
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剩下的两个亲信脸色大变,拔出腰间的短刀,想抓身边的长老当人质。
可他们刚转身,晏盈的剑尖已经扎透了其中一人的背心。
紧接着,提比略也从屏风后窜了出来,匕首快如闪电,划开了另一人的喉咙。
拉斐尔捂着胸口,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里满是愤怒和不甘。
他想说话,却只能咳出一口鲜血,胸口的血也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铠甲。
“你...帕斯卡...”他瞪着帕斯卡,想说什么,却再也没了力气,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长老们吓得浑身发抖,科林长老更是直接瘫在了椅子上。
帕斯卡沉声解释道:“长老们别慌,拉斐尔想叛乱夺位,我们这是正当防卫。卡姆,赶紧把尸体拖出去,埋了!”
卡姆应声,带着几个士兵进来,把四具尸体拖了出去。
帕斯卡又让人把长老们送回各自的房间,不许他们出来。
他站在议事厅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心里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拉斐尔死了,他离酋长之位又近了一步。
害怕的是,扎克利还在外面,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拉斐尔被杀的同时,巨塔门外的三里处,扎克利的大军也已经赶到了。
看着拉斐尔的军队列阵挡在前面,他气得是牙根都痒痒了。
之前泰德回来报信,说拉斐尔让他只带亲信回巨塔,就已经让扎克利心怀不满。
现在又让大军挡路,明显是不想让他进去,才搞出了这么一出。
“公子,拉斐尔的人不让我们过,说要等大公子的命令,才能让我们进去。”一个士兵跑过来,汇报了前方的情况。
扎克利拔出腰间的刀,大声喊:“给我冲!拉斐尔这混蛋,肯定是想先继位,再杀了我们!今天就算是踏平他的阵地,也要冲进塔里!”
“公子,别冲动!”米兰姆赶紧拉住他的胳膊,“拉斐尔带了大军回来,却只带亲信进塔,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要是他真的在议继位仪式,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说不定他已经中了帕斯卡的圈套,死在塔里了!”
“死了?”扎克利愣了愣,随即冷笑,“他死了才好,我正好当酋长!”
“可他的人还在!”米兰姆急了,赶紧轻声阻止道:“要是拉斐尔真死了,帕斯卡会说他叛乱,再收编他的人。我们现在冲进去,才正中下怀,到时候肯定会输!”
扎克利沉默了!
米兰姆说得有道理,他虽然想当酋长,但也不想白白送死。
他皱着眉,问:“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吧?”
“当然不能!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些人!绝不能落到帕斯卡的手里!”米兰姆点了点头,思路清晰地补充道:“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拉斐尔的军中,联络那些跟我们相熟的军官。告诉他们,拉斐尔进塔后可能会遇害,要是他没出来,就是中了圈套,让他们带着人投奔我们,我们帮拉斐尔报仇。要是拉斐尔真当上酋长,我们就撤退,去北边找弗鲁姆部落借兵,再回来算账。”
扎克利想了想,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他赶紧叫来五个亲信,都是跟拉斐尔军中军官相熟的人。
他叮嘱他们:“你们去了就说,帕斯卡和扎兰设了圈套,想杀拉斐尔,让他们多留心。要是拉斐尔没出来,就带着人来投奔我们,到时候我给他们粮,还让他们当军官。”
五个亲信点点头,接过令牌,往拉斐尔的阵中走去。
由于双方都是同族,又没有正式开战,他们经过检查后,被带进了阵中。
几人很快就找到跟自己相熟的军官,把扎克利的话告诉了他们。
同时他们还以自己的生命做保证,说拉斐尔肯定会出事。
军官们半信半疑,但也没赶他们走,让他们暂时先留在了阵中。
就在这时,巨塔的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骑着马,飞快地往拉斐尔的阵中跑来。
那是拉斐尔的母亲,她刚才在巨塔内,想要看看儿子的风光。
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卡姆带着人拖走了拉斐尔的尸体。
发现儿子死了,她担心帕斯卡会借机害死她,赶紧就让侍女帮着她逃了出来。
拉斐尔的母亲冲进阵中,对着一个叫洛克的军官大喊道:“洛克!拉斐尔死了!被帕斯卡杀了!快,带大家去塔里,为拉斐尔报仇!”
洛克愣住了,他刚才还在怀疑扎克利亲信的话,现在拉斐尔的母亲亲自来了,肯定是真的。
他立刻拔出刀,大声喊:“兄弟们!帕斯卡杀了我们的公子!跟我冲,去巨塔报仇!”
拉斐尔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都红了眼,纷纷举起刀,跟着洛克往巨塔大门冲去。
扎克利看着对面的阵营突然调转了方向,虽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架势却像是要去干仗。
他的心里瞬间就得意了起来,拉斐尔的人这一反,他正好可以坐收渔利了。
米兰姆却皱起眉,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战斗会更惨烈。
听到远处传来了喊杀声,卡姆也顾不得再多收留那些还没进门的难民了。
“关门!快关门!”他赶紧高声命令守门的卫兵,关闭起了大门。
“大人!人太多了!关不上!”守门的卫兵想要阻挡难民的涌入,却又抗衡不了那潮水般的人群。
在这命悬一线的生死关头,眼前的大门已经成了这些人眼中唯一的希望,自然也没有人会愿意被阻挡在逃生门外。
“开枪!谁敢冲门,就地格杀!”眼看着远处的烟尘已经冲入了眼帘,卡姆可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
“砰砰砰!”有了卡姆的授意,后排的守卫立刻解下了背后的步枪,向空中发起了一轮示警。
眼看着这些荷枪实弹的守卫,准备开始动真格的了,那些难民才赶紧停下了脚步。
“大人!求求你!让这个孩子进去吧!”但其中却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还是冒险冲了上来,并苦苦哀求着,把一个小女孩推到了卡姆的身前。
“你们赶紧走!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逃出去还会有活路!”卡姆紧皱着眉头把孩子推了回去,随后才心有不忍地让守卫关闭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