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并未着急上前,而是慢吞吞的绕着弧线缓步前行。
倒也并非是看这女子的笑话或是轻薄无状,概因类似这种境况的埋伏,在各地衙门里的卷宗上屡见不鲜。
谁若是看见裸娘们被绑在深山之中,还着急忙慌的上前解救,一点不观察周遭情况……
大抵也只能是初哥吧,各种意义上的初哥。
少顷,二人呈包夹之势于五步前站定,崔尧率先开口问道:“小娘子,还请问,尔因何被困在此处?”
那女子抽抽嗒嗒的哽咽道:“还请小郎君垂怜,赐妾身一件衣物遮蔽一二,再作回答。”
薛礼闻言不舍得将目光暂时移开,自背囊中掏出一件披风抖落两下,扬手丢了过去。
那份手劲拿捏得极好,披风迎风散开,便落在女子身上,恰好将女子裸露的上身遮住。
如此这般,那女子才将方才极力弓起的腰背略微伸展,那披风被风一吹,显得极为贴身,两位汉子眼神微迷,盯着那两个半丘的轮廓,不由得暗赞:好一个玉碗倒扣。
崔尧笑呵呵得说道:“如此,小娘子可方便说了?当然,也不是我兄弟二人多事,若是小娘子糟了难倒也罢了,我兄弟二人自当伸出援手。
然则,若是……小娘子与夫郎之间的野趣,我二人也不便插手不是?”
薛礼满脑袋问号,野趣?什么野趣,绑的跟粽子似的,有什么趣?虽是两眼迷惑,可眼神深处尽是一片求知欲,显得极为好学。
小娘子脸色瞬间染上红晕,只见她抽噎道:“好叫恩人得知,小女子乃巩县人士,昨日随夫君前往洛阳会友,不料中途却出了变故。
便在这半路上,遭遇了一伙操着蜀中口音的流寇。
我夫君被贼人挟持而去,就此不知生死,小女子却被其中一个疤脸贼人强行污了贞洁,还被捆在这里,如猪狗一般。
本想着妾身就此难逃一死,妾身倒也不畏惧,死则死矣,然则这般污秽的死法,妾身……呜呜呜,妾身如何面对夫家啊。
不想今日早间,留在此处看守妾身的贼人不知为何,惊慌逃走,便是连给妾身一刀灭口这事,都没顾上。
妾身担惊受怕了半个时辰,却见那伙贼人再也不曾返回,这才起了求生之心。
忍着羞愧,大声呼救,如此呼喊了半个时辰,这才等来了两位恩人。
还请恩人垂怜,救救小女子吧!”
崔尧听完,并未上前帮人解脱绳索,而是与薛礼互相打了个眼色。
薛礼明晓其意,便四处巡视了起来。
崔尧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那女子,呵呵傻笑。
笑得女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一会儿,薛礼回返,说道:“西南十五丈外,有灶火的痕迹,共三个个坑灶,约莫人数为二十人左右。
再往南三十丈,有斜向岩石下有一丈方圆的半遮掩空地,下方有打扫的痕迹与食物残渣,空间也符合二十人的数量。
岩石前方的灌木丛,有刚刚开辟过的痕迹,符合安营扎寨的标准,看样子这伙贼人有军中的经历。
下方五十步处,草丛有被马匹啃食过痕迹,规模约为二十匹马,草间散落谷物,应是昨夜加了精料。”
谁知崔尧想确认的不是贼人是谁,而是问道:“这么说,这伙贼人是真实存在的?”
薛礼点头。
崔尧颔首,随即掏出短刀一刀插在女子颈间。
那女子陡然一惊,险些要躬身跳起,却又强撑着没有动作。
崔尧微微一笑:“让你受惊了,这便帮你解开。”
冰冷的短刀精准的嵌在女子颈间皮肉与绳索之间,只是斜斜一挑,便将绑的十分繁复的绳结斩断。
身上的绳索与套在颈间的绳索应声而断,便只一刀,便解了女子全部的束缚。
偏偏女子身上的披风丝毫未受影响,仍紧贴在身上。
粗糙的绳子在披风内滑落,惹得女子一阵纳罕,他怎么知道只有这一处乃是关键节点?
随便换一个人来解,怎么不得和这么多绳结较劲半天?
期间挨挨擦擦的,少不得能留几分情愫……
可这厮这般干脆利落,反倒让女子有些迟钝,仿佛打乱了某些计划。
这厮……此中高手啊!啧啧,小小年纪,当真没看出来。
然则这却是有些冤枉崔尧,他只是上辈子把别人撩骚的时间都用来看毛片了。
故而比之唐人来说,见识不知多了凡几!当然,于他前世那等穷困来说,这也是最经济省钱的打发青春岁月的消遣。
那女子得了解脱,裹紧披风,屈身下跪。
怯生道:“多谢小狼相救,妾身便是做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起来吧,顺手的事。”
女人下拜的身姿,恰到好处的露出一抹深渊,似是无心,却也显得浑然天成。
那女子刚想起身,脚下却一软,朝着一侧跌落。
可二人好似没看见一般,任凭她跌向地面。
直到那女子的头即将磕到石头的时刻,崔尧才后发先至一把拉住女人的手臂,将她拽起。
便是这一刹那,女子的披风扬起半边,真真是春光乍泄。
“怎这般不小心?可是腿上有伤?”
那女子羞红了脸,只是一个劲的裹紧披风,可又绷显了身段,真个左右为难。
半晌才带着羞意说道:“奴……气血不畅,怕是难以行动。不知小郎能否好人做到底,背奴家一阵。”
崔尧随手指着薛礼道:“我大哥身形宽阔,想必趴着舒坦一些……”
可那女子扁着嘴,看着薛礼的大肚腩,脸上的为难肉眼可见。
薛礼哈哈笑道:“还是兄弟你长的俊,俗话说,姐儿爱俏,还是你背吧。”
女子的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
一脸期待而又怯懦的看着崔尧,只让人心头有些发痒。
崔尧暗道:好茶艺!却也并未多想,道:“既如此,你上来吧。”
说吧,转身蹲下。
可那女子又犯了难,若是双臂缠住崔尧肩膀,披风又难免滑落。
崔尧回身看了看便道:“得罪了。”说罢,一手抄起双腿,一手抄住肩膀,把人抱了起来。
双臂并未贴住腰肋,纯凭小臂便将人牢牢托起。
“走吧,下山,耽搁时间不短了,莫错过了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