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裁缝一早前往还钱销账,谁知对方竟以提前清账同样需以一月结算利钱。如此一来,意味着仍需多付五天利钱。
裁缝不过理论了两句,却被好几人围着踢打,随身携带的银两也被当场抄走,还说今日内不能付清余下五日利钱,明天便要多算一份,随后更将其强行押回家中,不仅直接倒空钱箱,还威胁说若敢报官,明日就别想再见自己的儿女。
裁缝才刚受了痛殴,身体损伤,熬了大半月好不容易重新攒下的一点钱也被再次洗劫,还不能真去报官,疼痛惊惧一并发作,终是病倒。
徐掌柜听闻后气愤难当,便道报官,却被裁缝反过来拦阻,只说事了就好。知其恐惧,徐掌柜怨叹之余也只能劝其安心。如此又熬半年,这人才再现生气。
而后徐掌柜依旧不时引些客人过去,如此辛苦支撑,到了今年,随着儿女的完全康复,仍是零星接活的裁缝才算重归安稳,回想前尘,反倒不时庆幸是自己命大,对那借贷之事,自是从此深恶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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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如此嚣张。”上官杰听罢,也忍不住敲击桌面愤懑一句。
徐掌柜见状继续道:“若老爷今日不来,老朽还想着一会儿亲自登门。”
老掌柜两件事一起说,倒是出乎上官杰意料,心想这打听人和登门拜访,两者间是有什么关联吗?于是反问可是有什么隐情。
却见老掌柜闻言兀自起身,先是走到门口,四处探看外间有无他人,而后又仔细将门关上,这才返身走回,且未落座,却是走到上官杰面前,长身一揖。
即便是受雇于自家的掌柜,但从年纪来说,徐掌柜却是长者,此时突然冲自己行此大礼,着实让上官杰大感意外,不由得站起身来,一边伸手来扶一边问道:
“老掌柜这是何意?”
这边重新直起身子的徐掌柜却是轻轻拿开上官杰扶着自己的手,嘴上道:“老爷先请落座,老朽有话说。”
自打从母亲手中接过家中生意,掌盘这么些年来,上官杰深知各个掌柜的不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而那些跟随多年的老掌柜们,不仅贵在有经验资历,更有那数十年如一日的忠诚,用母亲的话说,那才是真正千金不换的“宝贝”。
今日上官杰不过惯常巡店到了这里,哪曾想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此刻见老掌柜异常郑重,便不勉强,先行坐下。
老掌柜却不肯坐,仍自站着,但以一脸正色看着上官杰道:“适才老爷问我,为人说嘴,可是能从中得到好处。”说到这,眼见上座人有分辩之意,却是抬手,“还请听老朽说完。”
随后接道:“老朽自知生性古板,时有那看不惯的,但今日多说这几句,却不是为着那裁缝说情。老爷交待我打听这人,老朽当时就敢拍着胸脯打那包票,如今想来,也还多亏没有那么做,否则却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