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两句何其直白,无疑是一记耳光,结结实实落在上官杰脸上。
徐掌柜却仍昂首挺胸:“前头讲那许多,并非兜转拖延,事关重大,老朽需得从头细说,以便老爷明白这里边的来龙去脉。”
已经意识到什么的上官杰眉头一拧,但还保持对年长者的尊重,只语气也不自觉显露生硬:“老掌柜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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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借贷之事已然完结,但裁缝伤卧在家的半年里,却常杯弓蛇影,白天不敢让儿女踏出家门半步,夜里也是时时惊醒,幸得友邻互助相帮,终又重新撑起。
那日他依约前往客人家中送衣,不想竟在路上再遇当初放钱恶人。
几月不见,那人越发肠肥脑满,又还学那文人公子背手摇扇的模样,两厢比较,愈显裁缝形容枯槁,更想不到的是,恶人还先一步认出裁缝,拦了人来,奚落讥讽之余仍不忘再行威吓。
彼时的裁缝,躺了半年,缓好不过一月,想到前事尚且心有余悸,此时仇人相见,复又惊慌,谁知那人说着话又一脚踹出,还恶人先告状当街呼喝:
“哪来的叫花子,敢挡爷的道,莫非还想当那偷儿?!”
被踢倒的裁缝已然觉着又是在劫难逃,却在这时闻听一女声骂着什么走至近前,下意识循声仰头,见自己身侧已经站了一位姑娘,正叉腰而立,一手还指戳对面踢人者,口中尖声骂着:
“灌了多少黄汤,不回家挺尸,却是上街闹事。”
两方身量差别明显,裁缝怕女子吃亏,赶忙挣扎着起身,先朝打人者告饶认错,又朝女子连连作揖劝其快走,彼时的他甚至都已想好,若那恶人真敢无状,他必豁出命去保全这位姑娘。
许是经女子一骂,周围倒真多了几个在那指指点点,打人者见势不妙,再次把裁缝搡倒,骂骂咧咧走远了去。
这边裁缝再次挣扎着起身,才想对女子道谢,却见那女子根本没有看他,只自顾转身而去,裁缝愣神之中,却也记下女子的模样。
路人视而不见,却是这样一位弱女子敢于为自己出头,萍水相逢受人恩惠,裁缝便想着还欠对方一声感谢,但那日女子匆匆离去,莫说名字,就那模样跟旁人描述起来也显模糊无用。
如此又过几日,已觉寻人无望的裁缝,却又意外见到那位姑娘。
当日他才刚起床开店,这边正收着门板,忽觉眼尾有一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顺势一看,像是那天帮他的那位姑娘,赶忙扔下门板就追了上去。
不知名字,却记得模样,且今天所见这人的背影,那衣裳也与那日的一般,一时脚下追得更快,眼看女子在前边街角一拐,便也赶紧追上,未等跟着拐入,却先听见一个女声已经从另一侧传来,口气明显不耐烦。
就听女子在说:“说了没事少找我,也不是能日日来的,这会儿好不容易溜出来,有事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