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半晌才冷冷说出一句:“人关起来了?”
上官杰偷偷瞄了一眼自己母亲,答了声“是”。
“这件事,等忙完泽儿的婚事再来处置。”
上官杰却是小心翼翼:“母亲,新妇才刚进门,就让她看见这种事,是不是……”
老夫人听到这里,却是抬起眼来,依旧冷声道:
“她又不是来做客的,既然嫁来这家,像这样的事早晚都要面对,我们若连这都背着她,才是没把她当自己人。”
“母亲教训的是,儿子记下了。”
又是几息沉默后,老夫人继续缓缓说道:“咱家外院那些护卫,也该重新整理了。”
还正低着头的上官杰听到这里,眼睛一眨,后才抬起头看向自己母亲:“可是有哪里做得不好的?”
老夫人却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继续说道:“如今我也不过问这些,只凭你们安排,这么大一个家,倒让大半人看着我这,一个老太婆,没那么要紧。”
“母亲千万别这么说,《礼记》有云,‘家无二尊’,纲常教化,非母亲不能定乾坤,您的安危康健永远都是这家头等大事。”
老夫人听着心里受用,脸色也缓好几分,遂轻轻一扬袖子:“等泽儿娶了亲,家里添丁加口地又多了要紧人,这些护卫,却得再仔细筛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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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一直候在房门偏侧的沈氏见着门动,而后就见老爷从屋里出来,便也主动迎上前去,却听老爷在问:
“妈妈前几天可是去了趟城郊?”
原是上官杰一见沈氏过来,却又想起那天有人来报,说瞧着沈氏带了大箱小盒出门,于是有此一问。
沈氏一听就知所指必是她外出处理宁玉衣物那天,便也点头应“是”。
“是母亲交待让去的?”
老夫人早已下令噤声,为的就是防止牵扯出宁玉眼睛的问题,好在沈氏早有防备,便道:
“回老爷话,咱们家历来有在七月施孤的惯例,今年庄子上收成好,又赶上咱家有大喜,这趟老夫人特别交待多备些香烛纸马,也当提前帮少爷消灾积德。”
这回答合情合理,上官杰听罢便不再问。
沈氏目送老爷离开,心底不觉感慨,一个屋檐下,主子间也总有些事不得不相互瞒着。这正想着,就听屋里在叫自己,赶紧转身进屋,不想老夫人开口就是一句:
“你从玉丫头那边带走人了?”
身为管事妈妈,沈氏无论领着多少下人在府里走动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那天她先后从宁玉院里带走的人,一没捆二没绑,都是乖乖跟着她走,大白天的,丝毫没有不自然。
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向上禀明,内里的确有其个人想法,但绝对没有想要背着老夫人的意思,更何况解决这件事的关键本身就在老夫人这里,故而,这会儿上座人的发问即便突然,沈氏却也很快稳下心神,镇定答话:
“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