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乔楚覃照例送苏怡笙到基地门口。
他正低头跟苏怡笙交代着什么，手指时不时还将女孩的发带摆正。
“笙笙？”
两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烫着小卷发的中年妇女快步走近，目光触及乔楚覃时，眼中顿时浮起热切的光。
“哎呀，是笙笙哥哥吧？”她笑容灿烂，语气里带着一种自来熟的热情。
乔楚覃眼帘微垂，视线在她脸上短暂停留，而后不动声色地将苏怡笙往身后护了护，语气疏淡却礼貌：“你好。”
“我小儿子也在这个训练营，前两天还跟笙笙一个组呢！”她搓了搓手，眼里闪烁着兴奋，“我看过你的比赛，你是华京队的，对不对？”
乔楚覃没否认，只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随意拨弄了下苏怡笙的书包带。
苏怡笙轻轻扯了扯他的手掌，小声道：“哥哥，里面吹哨了。”
他这才微微低头，眼里浮起一丝柔和，把手里的小熊水杯递给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发顶轻轻一揉：“去吧，比赛别急眼嗷~”语调懒洋洋的。
“好，哥哥拜拜！”小姑娘朝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女人见状，脸上笑意更深，迫不及待地凑近一步。
“哎呀，是这样的！我大儿子也是你们华京队的，说有时候看见你给笙笙单独加练……”她搓了搓手，眼里带着某种算计的期待，“你看你平时都负责接送，家里大人一定很忙吧？要不……这个假期你顺便也指导指导我儿子？反正都是一个队的，互相照应嘛！”
乔楚覃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眼底掠过一丝冷淡，脚步微微后撤，拉开距离。
女人以为他在考虑，连忙加码：“一堂课阿姨给你200，怎么样？”
他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眼神疏离，却仍保持着客套：“抱歉，我只是普通球员，不接私教。”顿了顿，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附近有不少退役球员的培训班，您可以咨询他们。”
女人不死心，又逼近一步：“哎呀，他们哪比得上你啊！我小儿子都说，笙笙的杀球连教练都教不出来，肯定是你偷偷教的吧？你看你家里这么忙，这么多天我看着你爸妈都没来过，你自己也该赚点钱补贴家用……”
乔楚覃眸色骤然一冷，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冷笑。
“嫌少？那再加五十怎么样？”
乔楚覃眸色骤然一冷，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冷笑。
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刘叔，现在过来接我。\"
\"好的，少爷！\"电话那头的应答通过免提清晰地传来。
\"少爷\"二字让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她涂着厚厚粉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难堪的灰败：\"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乔楚覃连眼神都欠奉，转身时黑色夹克在晨风中扬起锋利的弧度。
不远处，一辆低调奢华的保姆车缓缓驶来。
女人望着绝尘而去的车尾，撇着嘴嘟囔：\"平时不都走路吗？装什么勤工俭学...\"
苏怡笙的比赛被安排在第二组。
比赛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不到二十分钟就分出了胜负。
\"比赛结束！苏怡笙胜！\"
裁判的哨声刚落，对面高她半个头的女孩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苏怡笙站在原地，小手无措地绞着球拍的握带，看着对手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脚尖不自觉地在地上画着小圈。
\"那个...\"她犹豫地往前蹭了两步，从运动裤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我请你吃糖？\"
谁知对方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苏怡笙抿了抿粉嫩的嘴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自顾自地又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啪\"地拆开包装，含进了自己嘴里。
这个出人意料的动作让哭泣的女孩愣住了，抽噎声戛然而止。
\"不是...不是给我的吗？\"女孩红着眼睛，鼻尖还挂着颗泪珠。
苏怡笙顿时笑弯了眼睛，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
她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根棒棒糖，这次特意选了草莓味的，用两根手指捏着递过去：\"呐，这个给你！\"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在两个小女孩身上。
苏怡笙歪着头，看着对手破涕为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阿嚏——\" 苏怡笙突然打了个寒颤，小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一个小时后，比赛提前结束。
训练基地空荡荡的，只剩下苏怡笙还坐在门卫室前的长椅上晃着脚丫。
她的小腿轻轻摆动，帆布鞋尖时不时碰在一起。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太阳不见了，阴冷的空气让苏怡笙缩了缩脖子，把背包搂得更紧了些。
她看了看手表，乔楚覃的下训时间似乎还很远。
掏出手机，苏怡笙突然发现一个尴尬的问题——她竟然不记得乔楚覃的电话号码了。
试着拨通王于的电话，可能因为时差问题也无人接听。
苏怡笙踮起脚尖，小手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乌溜溜的眼睛望向不远处那座熟悉的天桥。
她记得很清楚，乔楚覃带她走过好几次，每次都会说：\"过了这座天桥就是华京队了。\"
想到这里，小姑娘把训练包往上颠了颠，迈开步子朝天桥走去。
可当她站在天桥中央时，却突然愣住了——左右两条路看起来一模一样。
\"哪边来着？\"她歪着小脑袋，发梢随着转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先往左边走了两步，又迟疑地退回来：\"这边吗？\"转而往右边试探着迈步。
就这样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苏怡笙终于泄气地撅起小嘴，一屁股坐在中间的花坛边上，两条小腿悬空晃荡着。
另一边，乔楚覃刚结束训练，目光扫到门口熟悉的身影。
正是早上那个家长，她手里牵着的小男孩穿着和苏怡笙同款的训练服。
男孩心头一紧，立刻掏出手机拨通电话：\"笙笙，你们下训了吗？\"
\"哥哥~\"电话那头传来带着鼻音的回应，软软的尾音微微上扬。
\"哎，你在哪儿呢？\"乔楚覃边说边快步往外走。
\"我在天桥的花坛边边。\"
\"天桥？\"他的脚步猛地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昂~\"苏怡笙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委屈，小手无意识地揪着花坛边的草叶。
\"你怎么一个人走过来了？\"乔楚覃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又立即放柔：\"哥哥现在就来，你别挂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