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轻轻推开酒店房门，手中的保温袋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
他放轻脚步走进房间，目光立刻被沙发上的身影吸引——苏怡笙蜷缩在沙发一角，浓密的睫毛在脸颊投下浅浅阴影，正打着盹儿。
\"宝宝，吃饭了～\"他柔声唤道，声音像羽毛般轻柔。
保温袋刚落在茶几上，沙发上的女孩突然发出一声啜泣。
乔楚覃心脏猛地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跨到她身边。\"宝宝？怎么了？\"
他单膝跪在沙发前，小心翼翼地用双臂环住她颤抖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拢入怀中。
苏怡笙紧闭着眼睛，似乎陷入某种梦魇无法醒来。
乔楚覃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背脊，像是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宝宝，笙笙，之之？\"他低语着，每一个昵称都带着无尽的柔情，\"我回来喽~我们起床吃饭好不好？\"
当他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泪珠时，指腹传来湿润的触感让他的心揪成一团。
他俯身，将唇轻轻贴在她微凉的额头上。\"做噩梦了么，宝宝？\"
在乔楚覃持续的安抚下，苏怡笙的啜泣声逐渐平息。
他耐心地等了许久，直到感觉怀中的身体不再紧绷，才缓缓将她唤醒。
苏怡笙睁开眼时，那双平日明亮的眸子还泛着红，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葡萄。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她声音里带着未散的睡意和委屈。
乔楚覃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低头用唇轻触她微热的面颊，\"刚刚怎么了？是睡难受了吗？\"
苏怡笙往他怀里钻得更深，声音闷在他胸前：\"做噩梦了~\"
男人温暖的手指轻轻捏住她柔嫩的耳垂，指腹摩挲着那里的软肉，\"梦见什么了？告诉我。\"
\"梦到...迷路了，\"她断断续续地回忆，\"机场好多人...他们都在哭......我带着之之...找不到你......\"说着说着，梦中的恐惧似乎又席卷而来，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在脸颊留下闪亮的痕迹。
乔楚覃慌忙抓起茶几上的孕妇专用棉柔巾，\"我在这儿呢，\"他一边为她拭泪一边低语，\"你跟之之怎么会找不到我呢？\"
苏怡笙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十指紧扣，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可就是找不到你了......\"她抽噎着说，声音里满是不安。
乔楚覃再次吻上她的额头，这次的吻更重了些，像是要印下一个承诺。\"不会找不到我的，\"他抵着她的额头发誓，\"我上哪儿不得带上我媳妇和闺女？嗯？\"
\"嗯！\"她在他怀里重重地点头，发丝蹭着他的下巴。
\"让我摸摸，\"乔楚覃的大手滑到她微隆的小腹，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珍宝，\"是不是之之饿了，所以跟你闹脾气呢？\"掌心下的温度让他心安，\"我们吃饭了好不好？\"
\"好。\"苏怡笙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但仍抓着他的手不放，\"可你怎么回来这么晚？不就是去楼下拿个外卖吗？\"
\"我刚刚碰到郝友其和德岐了。\"他解释道，手指不由自主地描绘着她掌心的纹路。
\"嗯？\"她突然瞪大眼睛，露出狡黠的表情，\"他们抢我们饭吃吗？\"这没头没脑的提问让乔楚覃忍俊不禁。
\"那倒不是，\"他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她恢复血色的面颊，\"郝友其单独开了间房，晚上想陪念念睡。\"
\"是念念要求的吧？\"苏怡笙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乔楚覃挑眉。
她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眼睛弯成月牙：\"因为这不是我以前常干的事吗？\"
\"你教的？\"乔楚覃无奈地摇头，却掩不住眼中的宠溺。
\"有心者不用教~\"苏怡笙得意地晃着脑袋，发丝在空中划出欢快的弧度，\"而且你别老担心念念吃亏，多担心担心小其吧！\"
\"念念睡眠不是很好，你知道吗？\"乔楚覃一边拆开保温盒一边问道。
苏怡笙接过他递来的筷子，指尖无意识地在筷身上摩挲：\"知道啊，小丫头跟我说过。\"她突然露出会心的微笑，\"还说她喜欢小其，是因为先喜欢上小其的味道~\"
乔楚覃正夹菜的手在空中顿住，挑眉看向妻子：\"现在年轻人的喜欢理由都这么抽象吗？\"
\"抽象？\"苏怡笙肩膀轻轻撞了撞他，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才不呢~我小时候也很喜欢你的味道啊。\"
这句话让乔楚覃突然来了兴致。他放下筷子，微微侧头凑近苏怡笙，眼睛里盛满好奇：\"味道？哥以前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他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眼睛一亮，\"等等，你这小孩，该不会18岁才喜欢上哥的吧？快说说看？\"
苏怡笙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突然抿嘴一笑：\"想知道啊？\"她故意拖长音调，\"我——才——不——告——诉——你~\"
\"喂！\"乔楚覃伸手去挠她腰侧的痒痒肉，\"证都领了还不告诉我？快说说看~哥哥我可太好奇了！\"
苏怡笙一边躲闪一边笑：\"就...小时候老跟你闹别扭那段时间吧！\"
\"闹别扭？\"乔楚覃停下动作，修长的手指不自觉摩挲着鼻骨思索，\"17岁？你一个月不回我消息那段？\"
\"不是啦。\"苏怡笙摇头，发丝在灯光下划出柔和的弧线。
\"那你什么时候跟我闹别扭了？\"乔楚覃一脸困惑。
苏怡笙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所以说你是大笨蛋！\"
\"不是，到底是哪一段啊？\"乔楚覃拍了拍额头，眉头微蹙，\"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好带的啊，也没啥叛逆期？什么时候跟我闹别扭了？\"
苏怡笙吐了吐舌尖，突然舀起一勺饭塞进他嘴里：\"快吃饭，别叨叨了~\"
\"别啊，宝宝~\"乔楚覃干脆盘腿坐在沙发上，像个讨糖吃的大男孩，\"你给我讲讲嘛，我什么时候的味道好闻？你什么时候暗恋哥，然后跟我闹别扭的？\"
苏怡笙笑着将他的脑袋推远了些，思绪却不由自主飘回那个夏天。
她什么时候开始\"暗恋\"乔楚覃呢？
大抵是那年隔了大半年没见过他的时候开始的吧。
记忆中的那个夏日，阳光透过训练馆的玻璃窗洒进来，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
王于和乔涪来看她少年组的比赛，结束后北西给了她三天的假期。
\"囡囡，一会儿别回队里了。\"妈妈温柔地帮她整理衣领，\"跟爸爸妈妈去华京看看你哥哥！他老念叨着你，说比赛太忙，嚷嚷着叫我俩带你去找他呢~\"
苏怡笙点点头，心头莫名泛起一丝雀跃：\"好~\"
那时的乔楚覃正忙着四处打支线赛，还要去国外参加训练营。
自从开始打乒乓球，苏怡笙才真正明白乔楚覃有多厉害。
她的哥哥，真的很了不起呢！
虽然她也入选了总局，但每年去华京训练的时间有限，有时碰巧乔楚覃外出比赛，两人总是错过见面机会。
记忆中的画面渐渐清晰：华京队门前，她坐在长椅上，一勺勺吃着被奖励的冰淇淋。
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爸，妈，笙笙~\"
那个声音让她猛地抬头。
乔楚覃站在阳光下，皮肤白净。
那年流行的短碎发衬得他的五官格外立体。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宽松的白色运动中裤，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水汽，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怎么不进去啊？\"他笑着问，声音里带着运动男孩特有的清爽。
苏怡笙的瞳孔微微收缩——他怎么一年高了这么多？
在那个瞬间，她第一次注意到，乔楚覃身上有很好闻的味道，像是阳光晒过的棉絮混合着淡淡的沐浴露香气。
他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在发光。
乔楚覃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走过来，单手就将她搂进怀里，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面颊：\"想哥了么？有冰淇淋吃都不喊我啊？\"
苏怡笙在他怀里呆呆地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背后洒下来，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那一刻心跳突然变得很奇怪，她过了片刻才糯糯地喊了声：\"哥哥~\"
乔楚覃心满意足地松开她，揉了揉她的发顶：\"听说拿了青少年组女子单打第二？\"
\"嗯！\"她用力点头，眼睛却不自觉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不错嘛~\"他笑着夸奖，嘴角的弧度让阳光都为之失色。“你这第二，可比第一有分量嗷！”
那时的苏怡笙还不知道，那个夏日的初见，会成为她心底最珍贵的秘密。
饭桌上，苏怡笙安静地坐在乔楚覃身边，鼻尖萦绕着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像是春日里初绽的白玉兰混合着一丝清爽的薄荷味。
她忽然想起何茵曾经说过，她特别喜欢北西队一个师兄身上的味道。
那时候她还皱着小脸一脸不解，打完球的男孩子不都是臭烘烘的吗？声音还特别大，有什么好喜欢的？
但此刻......她似乎有点明白了。
原来男孩子也可以这么好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