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乔楚覃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他正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餐盘边缘，\"再不吃菜要凉了。\"
苏怡笙这才回过神来，发现父母已经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了。
乔涪和王于在华京队附近开了间套房，让两兄妹先去休息。
\"我饱了......\"她软绵绵地趴在了桌子上，下巴抵着手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乔楚覃看。
男孩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伸手托住了她的小脸，拇指在她脸颊上轻轻捏了捏。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几个度，像是怕惊扰了午后的阳光：\"困了？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床上的味道有点臭臭的。\"女孩皱了皱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乔楚覃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你靠着我眯一会儿？\"
苏怡笙嘴角悄悄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声音因为困意而显得更加绵软：\"哥哥，你说话好温柔啊......\"
这句话却让乔楚覃突然蹙起眉头，眼神瞬间变得警觉起来：\"北西队里有别的男孩也这么跟你说话？\"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冷了几分，\"还是有人凶你了？\"
困得不行的苏怡笙显然没理解哥哥话里的深意，只是迷迷糊糊地回答：\"他们说话都挺大声的......\"
乔楚覃轻轻将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肩上，又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她的一缕发丝：\"是冲你吗？\"
苏怡笙半闭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静静躺在乔楚覃的掌心里。他的掌心有着常年握拍留下的薄茧，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安心。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回答：\"冲很多人......可能是因为他们不愿意陪女孩练球，所以在发牢骚~\"
乔楚覃低头看了看怀里困得东倒西歪的小姑娘，眼睛里不自觉地溢满笑意。他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尖，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那笙笙就别跟他们玩，他们没有家教。\"
\"嗯~\"她在他肩上蹭了蹭，像只找到舒适窝的小猫。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乔楚覃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突然轻声说：\"等你什么时候进总局，哥哥陪你练球。\"
苏怡笙微微睁开眼，仰头望向他：\"那哥哥也会不耐烦吗？\"
\"不会~\"他回答得毫不犹豫。
\"那哥哥在总局和华京也陪别人练球吗？\"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坠入梦乡。
乔楚覃看着她困倦的样子，忍不住用指腹轻轻摩挲她的眼角：\"我现在是祁哥的陪练，其他的嘛，\"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都没有~\"
说完这句话，他发现小姑娘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
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是撒了一层金粉。
乔楚覃小心翼翼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这一刻，少年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温柔从来都只给这一个人。
\"乔楚覃，你在干嘛？\"苏怡笙突然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指尖几乎要触到他的睫毛。
乔楚覃猛地回神，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薄红。他别过脸轻咳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窘迫：\"妮儿，你这个以后可不能教给之之嗷！\"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你那时候才多大？就对我存了这种心思。怪不得那会儿老霸着我的外套不还，不给就闹脾气。我那会儿五天的假，三天半都在接你下训！\"
苏怡笙咬着下唇强忍笑意，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委屈啦？那你可以不来接我啊？\"
乔楚覃眯起眼睛，伸手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力道却轻得像是抚摸：\"你那时候才多大，就跟那个...那个小男孩一块走？\"
\"哪个小男孩儿？\"苏怡笙蹙着眉头，嘴里还嚼着咖喱饭，\"吉阳人都爱接孩子，我很少自己回家的呀！\"
\"就是跟你同队，冬训营那个。\"乔楚覃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叫什么来着...\"
苏怡笙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她眨了眨眼，睫毛扫过一道狡黠的弧度：\"老公，我现在才反应过来。\"她故意拖长了音调，\"你这个占有欲，好像也挺早的嘛~是对'妹妹的保护'？\"
乔楚覃不自然地别过脸，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那会儿年纪小，分不太清对你是什么感情。\"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节奏有些凌乱。
记忆随着这句话飘回那个青涩的年代。
体育生都早熟，乔楚覃看着身边的吴泛和秦毅，一个个都有了心仪的女孩。
\"哎，兄弟？\"秦毅用手肘撞了撞他，\"新上来那个打直板的女孩老偷看你。\"
乔楚覃仰头灌了口水，余光都没往那边瞥：\"球技不怎么样。\"
\"啧啧，\"秦毅夸张地摇头，\"看来想追我们乔小少爷，还得球打得好啊！\"
吴泛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过两天放假，这回可是整整一周呢！\"
\"嗯，\"乔楚覃点点头，水珠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我得回家。\"
\"一周都待家里？\"吴泛瞪大眼睛。
\"不然呢？\"
\"不是，你家有谁啊？\"吴泛一脸不可思议，\"你这放假就回家，放假就回家的！\"
乔楚覃拧上瓶盖，嘴角不自觉扬起：\"得回去看看笙笙，太久不回，小孩儿要不高兴的~\"
吴泛和秦毅对视一眼，同时挑眉：\"那咱俩跟你去吉阳？\"
\"行啊，\"乔楚覃爽快地答应，\"我招待你们！\"
于是两天后，漫天大雪中，乔楚覃倚在车边等待着迟到的两人。
雪花落在他黑色羽绒服的肩头，已经积了薄薄一层。
\"磨磨唧唧的，\"他看了看腕表，\"不是说最早的航班吗？\"
刘叔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时，乔楚覃已经坐进前排，回头看了眼后排的两人：\"得先去接笙笙，她刚下训。\"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乔楚覃接起电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八个度：\"喂，笙笙？\"
\"哥哥~\"电话那头传来女孩软糯的声音，还带着运动后的微喘，\"我下训了。能跟她们出去玩会儿吗？六点自己回家。\"
\"不能，\"乔楚覃指节在车门上敲了敲，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太晚了。\"
后排的吴泛和秦毅交换了个眼神，想起苏怡笙刚到华京时乖巧的模样，勉强接受了乔楚覃确实只是对妹妹比较上心。
\"兄弟，现在才四点，\"吴泛探头道，\"玩两个小时怎么了？\"
\"不行。\"乔楚覃斩钉截铁地拒绝。
半小时后，当三人在训练馆门口看到苏怡笙身边坐着的清秀男孩时，吴泛和秦毅同时挑眉。
\"笙笙，回家了。\"乔楚覃冷着脸拎过苏怡笙的训练包，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好~\"苏怡笙乖巧地起身，朝男孩挥挥手，\"晓晓哥哥再见！\"
乔楚覃眼角跳了跳，牵着苏怡笙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吴泛站在一旁，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里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夜深人静时，吴泛搭着乔楚覃的肩膀站在阳台上：\"刚才笙笙说，她下周就回北西队了？\"
\"嗯。\"乔楚覃盯着远处的灯火，声音闷闷的。
\"所以，你专程回来陪她一周？\"吴泛话里的揶揄几乎要溢出来。
乔楚覃斜了他一眼：\"干什么？\"
\"你这个妹妹，\"吴泛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不是亲生的吧？\"
\"嗯。\"
吴泛突然凑近，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你，喜欢笙笙？\"
乔楚覃手中的饮料瓶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他猛地别过脸，耳根红得像要滴血：\"瞎说什么？就是妹妹。\"
\"妹妹？\"吴泛坏笑着撞了撞他的肩膀，\"那人家跟小男孩玩，你生什么气？嗯？\"
月光下，少年通红的脸颊和闪烁的眼神，早已泄露了最隐秘的心事。
\"那我作为哥哥，不得把把关？\"乔楚覃梗着脖子反驳，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饮料瓶上的水珠。
吴泛嗤笑一声，斜倚在栏杆上，月光在他脸上投下狡黠的阴影：\"编，继续编？\"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好友窘迫的表情。
\"啧！\"乔楚覃别过脸去，喉结滚动了一下，月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随手将饮料瓶捏得变了形，塑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被横了一眼的吴泛丝毫不恼，反而得寸进尺地凑得更近。
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愉悦：\"笙笙几岁到你们家的来着？\"
乔楚覃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手指在栏杆上敲击出一个烦躁的节奏：\"十岁。\"
他声音闷闷的，像在喉咙里塞了一团棉花。
\"嗯~\"吴泛这个意味深长的尾音拐了三个弯，他忽然伸手揽住乔楚覃的肩膀，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哎，我说实话，笙笙打球厉害，性格又好，不如...\"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好友瞬间绷紧的肩膀，\"咱们兄弟俩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