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话语止住,看着周妤锦随着她的话语而逐渐露出的笑容。
胜利的笑。
常宁说:“三年,我嫁给他整整三年,我们大半的时间都是分隔两地。”
“他出差,世界各地的飞,我们同床共枕的次数,少之又少。”
“但即便如此,他也是如正人君子一般,不碰我,没有任何的亲密举动。”
“那个时候,我便知道,他心里有人。”
“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小姐你。”
周妤锦笑了。
一瞬间便愉快的笑了起来,但极快的,她的笑转瞬不见,蹲下身,再次掐住常宁的下巴,一张漂亮的脸狰狞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离婚?”
“你为什么要耗他三年!”
常宁下巴再次被掐住,甚至她脸颊也被周妤锦掐住,那指甲深深的在她肌肤上划拉,她眉心陇紧,抿唇:“人总是要到最后一刻才死心的。”
“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不会喜欢自己,是不是自己真的和他不可能,直到再也找不到理由。”
“呵呵……呵呵……”
周妤锦笑了起来,笑的眼里露出阴狠:“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离婚,也是假的吧?”
“目的就是为的让他注意到你,然后你就可以一点点的取代我在他心里的位置。”
“替代我。”
她声音缓慢的说出这些话,而随着她这般说,那掐着常宁的指甲开始用力,在常宁脸上脖子上划。
常宁清楚的感觉到肌肤被她指甲磨着,似乎随时会破裂。
但她依旧没有挣扎。
她说:“这你就想错了。”
瞬间,那折磨着她肌肤的手止住,周妤锦看着她,眼中露出探究。
常宁说:“我是喜欢他,但三年,一日日的消磨,我对他的喜欢被他的无情和冷漠一点点磨掉,那种日日等待,日日不见他的光影,那种明明是夫妻,却什么事都是自己一人,生病,没有人在身边,远嫁没有亲人,遇到任何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
“不能跟家里说,因为这是自己的选择,家人来电话也只能报喜不报忧,那种无数个夜晚,身处陌生的地方,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是自己妄想。”
“所以,当知道你的存在,当他母亲让我生孩子我却无可奈何,我终于明白,我和他不可能,我提出了离婚。”
常宁平静的说出这些不曾同旁人说出的曾经,她眼中是回忆,是那无数个日夜被冷落的孤独,被忽视的心凉。
周妤锦的手松开了,她缓慢站起来,声音冰冷:“那为什么你们离婚后还在一起?”
“为什么他会在平城?为什么你们会在汇城,为什么你们会一起出现在孙家?还那么亲密?”
“常宁,我要告诉你,你要不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周妤锦话语止住,然后嘴角勾了起来,声音缓慢:“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常宁看着周妤锦的面色变化,她短暂的安静,然后说:“我和他认识时间不长,就如你所说,和你比起来我真的不算什么,那么,我想问你,你觉得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瞬,周妤锦皱眉。
这个问题是她没想到的,尤其没想到会从常宁口中说出。
但是,她却随着常宁的话回想起来。
他是什么样的人?
她眼前很快浮起许多画面,那些画面是他们初遇,相识,相知,有情却不曾说出,大家就这般耗着,耗到现在的一幕幕。
他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一息间,不知道怎么的,周妤锦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喜欢她,为什么不说出来?
明知道陈显喜欢她,明知道她故意和陈显走近,他也不阻止,他就放任着她和陈显靠近,无动于衷。
而在那件事后,他更是远离她,不曾有丝毫的留恋。
他就像那寒冰里的玉,无论她怎么做她都无法接近他。
这一刻,一股恐慌从周妤锦心底生出,瞬间在她脑子里布满,让她这么多年一直坚信的一个答案开始动摇,开裂。
有什么东西变得摇摇晃晃,然后要开始崩塌。
不!
不是的!
他是爱她的,他以往做的种种,都是爱她的表现。
他如果不爱她,就不会放任她在身边,如果不爱她,就不会任她在外面散步他们的谣言,如果不爱她,他就不会和家里合作。
对!
是这样的!
他爱她,很爱,他的身边这么多年只有她周妤锦一个女人,他洛商司只爱她周妤锦!
得到了这些理由,周妤锦眼里的慌不见了,自信再次浮现。
她看向常宁,嘴角勾了起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用得着告诉你?”
“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女人,贱人一个,我需要告诉你让你知道?”
“你真是做梦呢。”
常宁看着周妤锦眼里的恐慌,然后自信,说:“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又何必问我理由?”
“他心里所想,做的事,你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周妤锦面色沉了,她当即就一脚踢在常宁身上。
常宁身子下意识的躲闪,却因着她是坐在地上的姿势,一时间躲闪不及,被踢倒在地。
但好在她反应快,头在要磕到地面的那一刻,她磕在手上。
只是,手上早已是血肉模糊,她额头磕在这血肉上,血瞬间就沾染她的额头,缓缓流下。
疼。
很疼。
刺骨的疼从手上传来,常宁面色一瞬就白了。
“我自然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在做着什么,但我要你亲口说出他对你的利用,他对我周妤锦的感情,他有多爱我。”
“我要让你看清你是多么的可笑,这三年里你拥有他是多么的讽刺。”
周妤锦说着话,高跟鞋一脚接一脚的踹在常宁身上,常宁身子蜷缩着,以此抵挡这泄愤一般的伤害。
周妤锦踢了很久,踢的累了,她终于收回脚,抬手。
很快的便有人抬了把椅子抬过来放在她身后。
她坐下来,双腿交叠,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常宁蜷缩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
但是细看,会发现她身子在隐隐的颤。
因为疼。
周妤锦靠在椅背里抽着烟,吞云吐雾。
她看着常宁,那蜷缩的身子,明明是那么低的姿态,那么的狼狈,那么的纤瘦,她随意的一脚就可以把她踩死,但她身上依旧带着那无可替代的安宁。
似乎不论发生什么事常宁都会很冷静,很理智。
即便她现在被她踩在脚下,她也没有任何的求饶。
周妤锦脸上的肌肉跳,眼睛眯了起来。
不过很快的,她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