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南疆征途,毒瘴暗藏
南疆十万大山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显,层峦叠嶂如沉睡的巨兽,林间弥漫的毒瘴像流动的墨汁,将日色染得昏沉。林羽勒住马缰,望着前方被瘴气笼罩的山道,空气中除了草木腐殖的气息,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甜香——那是瘴气中混入的迷魂草汁液,吸入稍多便会神志昏沉。
“都换上防毒香囊。”林羽从行囊中取出素心留下的药囊,里面是苍术、白芷、丁香等药材研磨的粉末,散发着清苦的药香,“这瘴气里掺了东西,比寻常毒瘴更烈。”
影煞接过药囊系在衣襟上,指尖触到囊袋上细密的针脚,忽然想起什么:“这针法……是素心姑娘的手艺。”他曾在百草堂的账本夹层见过素心绣的护符,针脚与此如出一辙。
林羽指尖摩挲着药囊边缘,低声道:“是她早年间备下的,说南疆多毒瘴,总有一天能用得上。”话音未落,心核在怀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这份未竟的牵挂。
队伍沿着山道缓缓前行,马蹄踏在腐叶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侧的古树盘根错节,枝桠如鬼爪般伸向天空,偶尔有不知名的毒虫从枝上坠落,在马蹄边爆出蓝绿色的汁液,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小心脚下。”林羽提醒道,目光扫过地面——那些看似平整的落叶下,往往藏着深绿色的毒沼,表面凝结着一层薄薄的菌膜,一旦踏破便会被拖入其中,瞬间被腐蚀得只剩白骨。
行至夜半,队伍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山坳扎营。篝火升起时,火光映出周围岩壁上诡异的图腾——那是用朱砂和人血绘制的蛇形纹样,蛇口大张,獠牙毕露,正是影蛇堂的标记。
“看来我们没找错地方。”赵猛握紧了腰间的刀,篝火的映照下,他的侧脸绷得很紧,“这些图腾不仅是标记,还是某种阵法,能引毒虫聚集。”
林羽凑近观察,发现图腾的线条中渗着暗红色的结晶,用刀尖刮下一点碾碎,一股腥甜的气息弥漫开来。“是用墨鳞蛇的血混着朱砂画的,难怪毒虫会被吸引。”他想起素心医书中的记载,墨鳞蛇血对冷血毒物有天然的吸引力,“这阵法叫‘万蛇窟’,是影蛇堂的入门伎俩,用来防备外人闯入。”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嘶嘶”的声响,像是有无数鳞片在地面摩擦。众人立刻戒备,只见黑暗中亮起无数双幽绿的光点,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是被图腾引来的毒蛇,体型不大,鳞片却泛着金属般的光泽,正是素心曾研究过的“碧鳞蛇”,毒性剧烈,且行动迅捷。
“点火把!”林羽沉声道。他知道碧鳞蛇怕火,果然,火把亮起的瞬间,蛇群明显迟滞了动作,在火光外围盘旋游走,不敢靠近。
影煞趁机搭弓射箭,箭矢上裹着沾了雄黄的布条,射中蛇群时,立刻引起一阵骚动。“得毁掉那些图腾,不然蛇群会源源不断地涌来。”
林羽点头,让赵猛带人守住营寨,自己则与影煞带着火油,借着夜色掩护,向岩壁上的图腾摸去。毒瘴在月光下泛着淡紫色,两人屏住呼吸,避开蛇群的踪迹,找到图腾的中心点——那里嵌着一块拳头大的墨鳞蛇蜕,正是阵法的核心。
“就是它。”影煞将火油泼在蛇蜕和图腾上,火光腾起的瞬间,岩壁上的蛇形纹样仿佛活了过来,扭曲着化作黑烟消散。周围的“嘶嘶”声渐渐平息,那些碧鳞蛇像是失去了指引,开始四散游走。
回到营寨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林羽望着逐渐散去的蛇群,心中却没有轻松——这“万蛇窟”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影蛇堂总坛,必然藏着更凶险的陷阱。
次日清晨,队伍继续深入。毒瘴越来越浓,甚至能凝成可见的液滴,附着在枝叶上,反射出诡异的光泽。林羽让众人用湿布捂住口鼻,尽量避免吸入瘴气。
行至一处峡谷,前方突然传来隆隆的水声。走近才发现,峡谷间横跨着一座吊桥,桥下是湍急的暗河,河水呈墨绿色,翻涌着泡沫,散发出刺鼻的硫磺味。吊桥的绳索早已朽坏,木板也残缺不全,显然许久无人通行。
“不对劲。”影煞皱眉,“地图上说这里有座石桥,怎么会变成吊桥?”
林羽俯身查看桥面木板的断口,切口整齐,不像是自然朽坏。“是被人故意拆了,换上了这座危桥。”他用剑挑起一块木板,背面竟贴着一张符纸,上面画着与碧鳞蛇相似的图案,“又是影蛇堂的手段,这桥不仅危险,恐怕还设了诅咒,过桥者会被蛇灵附身。”
“那怎么办?绕路的话,至少要多走三天,而且不确定还有没有别的陷阱。”赵猛问道。
林羽望着对岸,峡谷不算太宽,大约两丈距离。“我试试能不能跳过去。”
“不行!”赵猛立刻反对,“太危险了,下面的河水毒性那么强,掉下去就完了!”
林羽却很坚持:“必须尽快找到总坛,拖延下去,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麻烦。而且我怀疑,沈万堂就在对岸等着我们。”他看向影煞,“帮我掩护。”
影煞点头,搭箭瞄准对岸可能隐藏埋伏的位置。林羽深吸一口气,运起内力,在吊桥朽坏的木板上借力一跃——他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眼看就要落在对岸,突然,对岸的岩石后射出数支毒箭,角度刁钻,封死了他的落脚点。
“小心!”影煞的箭矢及时射出,撞偏了两支毒箭,林羽趁机调整姿势,险之又险地落在岸边的岩石上,小腿却还是被一支毒箭擦过,顿时传来一阵麻痹感。
“有毒!”他迅速用匕首划破伤口,挤出黑血,再敷上素心留下的解毒药膏,麻痹感才渐渐消退。
对岸传来一阵笑声,一个穿着黑袍的身影从岩石后走出,脸上戴着蛇形面具,正是影蛇堂的人。“林公子果然好身手,可惜,过了桥也没用,这‘毒瘴谷’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林羽冷冷看着他:“沈万堂在哪?让他出来见我!”
黑袍人狂笑:“堂主岂会想见你们这些送死的?实话告诉你们,这峡谷的瘴气是用‘腐心草’炼制的,闻多了会心肺俱烂,你们现在是不是已经觉得胸闷了?”
众人闻言,果然发觉胸口发闷,呼吸不畅。林羽心中一凛,素心的医书中提过“腐心草”,是南疆特有的毒草,其瘴气无色无味,却能缓慢侵蚀心肺,令人在不知不觉中死亡。
“看来你们对毒物很有研究。”林羽稳住心神,从行囊中取出另一批药囊,“可惜,你们忘了,素心姑娘早已破解了腐心草的毒性。”
这些药囊是用解毒草和甘草等药材制成,专门克制腐心草瘴气。众人换上新药囊后,果然觉得胸口的憋闷感减轻了许多。
黑袍人见状,脸色微变:“不可能!这腐心草的瘴气是堂主亲自调制的,怎么可能被破解?”
“因为正义或许会迟到,但从不会缺席。”林羽的声音斩钉截铁,“沈万堂欠下的血债,今天该清算了!”
他示意影煞准备强攻,就在这时,对岸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黑袍人脸色骤变,转身想逃,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几道身影制服。
林羽等人愣住,只见那些身影穿着朴素的布衣,为首的是位老者,手中握着一柄药锄,正是药王谷的人!
“林公子,我们是谷主派来的。”老者喊道,“谷主解毒后,立刻联络了我们这些潜伏在南疆的弟子,就等你们到来,里应外合!”
原来,谷主解毒后,便猜到林羽会来南疆追查影蛇堂,于是提前调动了药王谷散布在各地的弟子,暗中调查影蛇堂总坛的位置,并伺机接应。
黑袍人被制服后,老者让人放下新的吊桥,亲自迎接林羽等人过河。“沈万堂就在前面的‘蛇窟寨’,他以为用这些毒瘴和陷阱就能挡住你们,却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林羽踏上对岸的土地,心核在怀中微微震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决战而悸动。他知道,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离为素心、为百草堂讨回公道,也只有一步之遥。蛇窟寨的轮廓在毒瘴中若隐若现,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但林羽的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凶险,他都必须闯过去,因为这不仅是为了复仇,更是为了告慰那些在影蛇堂的阴谋中逝去的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