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要回来复国的？”朝堂闹这么大的事，传到了凌延瑞耳里，他气急败坏的就过来了，看着赵九笙的眼神更是恨毒了她。
赵九笙侧身看他，眼神凉薄中透着丝缕蔑视，“我原本只是想要为双亲报仇，可你太无用了。”
凌延瑞怒指着她，“你区区一个女子，竟敢口出狂言，藐视国君，来人，给我把她拿下。”
但无人听命于他。
赵九笙侧转过来完全面对他，冷声斥责：“何为君？你配为君？凌云尧作恶多端，关押天牢都被你放回去。”
“他造了多少恶，杀了，害死多少人你一点也不知道吗？他提拔豫州刺史，是因为接受了豫州刺史的贿赂，而豫州刺史庸碌无为，底下官员但凡有才能不与他同流合污者，皆被他铲除。”
“这也导致了豫州沆瀣一气，这些官员收贿赂提拔官员。”
“泾阳县令周秉公便是买官的一员，他与给他出钱的富绅徐震狼狈为奸，在泾阳欺压百姓，奸淫女子，滥杀无辜。”
“你可知那泾阳县死了多少无辜百姓？多少无辜幼女，女子被拐卖到青楼里饱受折磨？”
“泾阳百姓有冤无处诉，只因上面官官相护，无处申冤，他们有的郁郁而终，有的在衙门讨公道被打死，还有的人因为县令的不作为，回家冲自己的妻子拳打脚踢发泄怒火。”
“这便是你袒护的儿子，凌云尧所造的恶，他府中富丽堂皇，姬妾奴仆指缝里漏的米饭，都能养活一个县的百姓，而泾阳百姓却被这些父母官逼的无路可走。”
“有冤情陈诉，周秉公从不受理，一旦跟徐震家有牵扯，周秉公便出面断百姓有罪。”
“凌延瑞，你真该去泾阳县看一看那些百姓，听一听他们那几年过的什么日子。”
“若没有如今的秦县令，泾阳县又岂会是如今的繁荣景象？”
赵九笙凌厉的眼神里隐含杀意，“一个好的官员，当地百姓安居乐业，提及县令都带着笑。”
“一个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的官员，让一县百姓身处炼狱，就连给女子看诊都觉得污秽。”
赵九笙一想到当时的情形，便极为痛恨眼前的凌延瑞，抬脚轻而易举就踹翻了凌延瑞，“你道女子污秽，那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出来的？你是凌烁肚皮里出来的，还是苏琉璃生出来的？”
凌延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捂着被踹的肚子半晌没爬起来，赵九笙走近，居高临下反手给了他重重一耳光，“生而为人，端起碗喊娘，放下碗骂娘，你怎配为君？”
“你在位期间，不勤勉政务，只知流连后宫，纵子行凶，包庇罪行，害人性命，不爱护百姓，自私自利，身为君主，罪大恶极，罪无可恕。”
赵九笙拂袖甩手，朝着那龙椅而去，同时，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写下罪己诏，向天下百姓谢罪，你是死是活，交由这个国家的子民来审判。”
她站在龙椅前，并没有坐下，而是面朝所有人，以君主之姿，俯瞰臣子。
凌延瑞怒火攻心，喉头腥甜，几经忍耐才将那口血吞咽下去，怒吼道：“你疯了……。”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凌叙白厉声打断了，“够了。”
凌延瑞憋着一口看向他，方才自己挨踹的时候，这个逆子不站出来，自己就说了一句赵九笙且没有说完，他就站出来指责自己？
凌叙白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我在外寻找前朝公主时，凌云尧，于贵妃派人追杀我，我那些年没死都是命大，后遇到前朝公主，她在不知我身份时，还一路救我多次。”
“回来我曾向你禀明凌云尧杀我，证据，证人皆有，你却斥责我诬陷凌云尧，你心中可曾有过我这儿子？”
凌延瑞没有半分愧疚，只有被撕破脸皮的恼羞成怒，但他不会朝凌叙白再发火，而是矛头指向了赵九笙。
“赵明姝，你究竟是何时蛊惑了我的儿子，让他站在了我的对立面，你从进太医院开始就没安好心，你救的人不是达官显贵就是非富即贵，你早就在为自己铺路了是不是？”
无能者的怒吼如同一道在罕无人烟之地刮起的一道风，掀不起风浪，更无人在意。
甚至会让人觉得丢脸。
赵九笙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第一次发现，站在高处看下面，所有人的情绪皆能落入眼中，只要不瞎。
可凌延瑞坐在这里多年，连臣子是否对他忠诚都看不出来，还真是愚蠢无能。
“我没有你那么愚蠢，身在其位，不思其政，我真正筹划不过两年半，但仅仅两年半，我救治之人数以千计，尚不提从前。”
“最近民间广为流传剿海匪的女英雄，乃我的人，你可以说我在铺路，可我铺就的是一条让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的路。”
“何为天命所归，我赵明姝本就是皇室正统，这个位置，我还真就坐得住，坐得稳了。”
赵九笙缓缓落座，姿态贵气万千，目光淡淡扫过他们的脸。
“幼年，你们不肯臣服女子，默许凌烁上位，那么如今，我要让你们看到，这盛世天下，女子比男人还能做的更好。”
苏砚尘，凌纤弄，凌叙白，凌言叙率先跪拜，“臣参见陛下。”
楚时河，丞相等人也缓缓跪下，他们扶持的凌叙白认赵明姝为君主，他们又能说什么？
更何况，赵明姝说的都是事实，她既是前朝公主，还是于他们有恩的人。
赵明姝有才能，有手段，自入皇城所做功绩，凌延瑞终其一生都只能望其项背。
凌延瑞死死的盯着苏砚尘的背脊，他双目赤红，“太傅，你，你唤她什么？”
在位多年他都不曾听过苏砚尘唤他一句陛下，可他却对赵九笙俯首称臣。
他不能跪那个女人，不能！
凌延瑞踉跄着过去想要拉他起来，但没走两步，就被接连跪拜的臣子绊倒了。
赵九笙睥睨着他，“你不配为君，也不配被人尊一句陛下。”
“君主赏识臣子才能，那前提是君主也不要无能无知的一再犯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