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两位尚书同时僵住。
四周的人,更是一脸古怪了起来。
“去告诉老大老三……”
李玄戈突然把桂叶拍在公孙策的乌纱帽上,“就说你们家孙女哭着喊着非本王不嫁,你们这两个老骨头被逼得连夜叛变,如今死心塌地要当本王的狗头军师。”
“殿下,这……”
公孙策刚开口就被呛了口冷风,咳嗽得山羊胡都翘了起来,”臣若是这般去说,二殿下怕是会拔了兵部的粮草啊!”
李玄戈突然掀开白狐裘,露出腰间别着的微型火铳:“怕断粮?他一个二皇子,能将刑部怎么样?”
他指尖弹了弹腰间火铳管,“还是说尚书大人舍不得兵部里那几箱孝敬钱?”
两位尚书都陷入了沉默,脸色更是一片挣扎。
“哦!”
李玄戈随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冷冷一笑,“我看你们压根就是两头下注,等会儿出了王府大门,转头就要给自家主子送密信。”
“冤枉啊!”
公孙策和夏仲急得团团转,“我们效忠的心,日月可鉴……”
“嘘!”
李玄戈忽然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唇边,“你们效忠的是父皇,懂吗?”
“懂!”
“老臣都懂!”
两位尚书表情大变,急忙点头,“只是……”
“没有只是。”
李玄戈淡淡的打断,指着外面的门,“若二位岳祖父大人不愿意去说明一切,本王就不接待了,请回吧!”
此话一出,场面陷入了一片死寂。
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尚书脸都黑了。
能不黑吗?
八殿下的意思是让他们明着去背叛自己的前任主子啊!
想想就特别的绝望!
但……
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了。
“老臣……遵命!”
夏仲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紫袍下的脊梁骨仿佛被人抽了髓。
李玄戈笑眯眯地抬手替公孙策扶正官帽,手指若有似无的擦过兵部尚书的太阳穴:“明日早朝若听不见老大老三暴跳如雷的消息……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妈是什么?”
“你娘的意思。”
夏仲:“……”
公孙策:“……”
李玄戈微微一笑,顺势来到了两人跟前,耳语了一句:“本王可以教你们一个说辞,他们必然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反而会打碎牙吞入肚子里面去……”
“什么?”
两个尚书都愣住了。
李玄戈顿时贴耳,小声的说了起来。
……
当两位尚书踏出王府时,雪地上连脚印都透着一股狼狈。
公孙策望着长街尽头,突然狠狠攥住夏仲的袖口:“当真要捅到明面上?”
“你当老夫想!”
夏仲甩开他的手,一脸冰冷,“如今六部工部成为第一,而且被他控制,他更是被陛下看好评的太子人选……我们有的选择吗?”
有吗?
没有!
根本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几秒,随之夏仲上了马车,直奔城东大皇子府邸,而公孙策直接前往了二皇子府……
……
雪粒子噼里啪啦砸在李龙基府邸的琉璃瓦上。
他握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茶汤早凉透了,却仍死死盯着站在阶下的夏仲……
他万万没有想到……
这老家伙因为自己孙女嫁给李玄戈后,就开始发悚了!
“所以……”
李龙基忽然笑出了声,雕花瓷盏“咔嚓”裂开一道缝,“我那好八弟搂着明月威胁你,你就连午膳都没吃,就来跟本王划清界限???”
夏仲微微弓着身子:“殿下明鉴!老臣实在是没有办法……”
“闭嘴!”
一沓密信劈头盖脸砸来,李龙基的蟒纹靴碾过满地墨渍,随之俯身揪住夏仲的官领,声音阴鸷如蛇,“你觉得……能逃离本王的控制吗???”
檐角铜铃骤响。
夏仲得眼神变幻不定了一会儿,才沉声说道:“工部那一日遇袭,八殿下与柳颜……”
“轰!!!”
李龙基一脚踹翻青铜炭盆,烧红的银丝炭滚到夏仲的脚旁,“好个一石二鸟!老八这是要逼着本王当恶人啊!”
他明白了。
李玄戈已经猜测出来,是他们要动柳颜和他。
以至于。
将这一个秘密用到这儿来让他放了夏仲。
他猛地抽出墙上宝剑,剑锋抵住夏仲咽喉:“滚!马上给老子滚出去,别再让本王看见你了!!!”
夏仲行了一礼:“大殿下珍重!”
“滚!!!”
恼羞成怒的李隆基更怒了。
夏仲狼狈的逃离了大皇子府,微微松了口气……
……
二皇子府的地龙烧得滚烫,李元霸却赤膊立在雪地里。他肩上扛着三百斤石锁,浑身蒸腾的白气混着酒气:“公孙老狗真这么说?”
他刚刚居然听到管家说,公孙策来找自己要划清界限,害怕八殿下误会!
这他娘的不是对自己的侮辱吗!?
“千真万确。”
管家话音未落,石锁已擦着耳畔砸进假山。
“放他娘的拐弯屁!”
李元霸抡起链锤砸向兵器架,寒铁流星锤撞碎十八般兵器:“当年他公孙家求着老子讨军功时,恨不得把孙女塞进本王被窝,结果是那一个孙女太倔强没能进老子的怀里,结果倒攀上高枝了?”
说着。
他的链锤突然缠住管家的脖颈,李元霸眼底充血:“去!把兵部粮仓给老子烧了!!!”
这一口气他不出,绝对会被憋死!
“殿下三思!”
一旁的幕僚刚开口就被踹翻在地。
李元霸踩着管家的胸口,一脸狞笑:“老八娶了六部的人又如何?等他能够从苗疆回来才行!”
管家苦涩说道:“可……公孙大人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李元霸的笑容一僵。
管家语出惊人的说到:“他已经知道那一晚袭击工部的人是谁了。”
“什么???”
李元霸的脸色骤变,随之恍然大悟。
他明白了!
这他娘的就是李玄戈设的局,为了将他们身旁的人,一个个挖走……
简直该死啊!!!
……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几日来,整个帝都安静得很,李玄戈也是跟几个娘子一块儿渡过三天的“蜜月”,十分幸福。
但这一日。
他亲自前往了皇宫,面见了炎帝。
大殿上。
李焱望着阶下的李玄戈:“什么时候出发?”
李玄戈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一礼。
“明日。”
“非要亲自去?”
李焱眉头一皱,“那一个地方,曾经是你母妃长大的地方,但也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地方。”
“孩儿必须前往。”
“因为从左德尔那儿获知……”
李玄戈双眼一眯,“当年有一个圣女抵达过他们那儿,对方乃是乌蒙族的圣女,而乌蒙族正好是母妃的那一个种族,说明其中必然有问题,孩儿必须亲自去彻查到底。”
“既然你心意已决,朕就不强留你了。”炎帝沉默了几秒,随之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朕希望你能够完整的离去,又完整的回来。”
“父皇放心,儿臣必然安然无事的回来!”
李玄戈跪下,深深磕了一个头。
李焱深吸一口气:“需要多少人?”
“父皇,不用什么人,我明日出发的时候,就带一个目前和赵硕。”李玄戈眼神微微一闪,“人少好办事,不会惹人注目,就是孩儿可能会偷偷离开。”
“鱼幼薇她们都不知道?”李焱淡淡问道。
李玄戈摇了摇头:“不知道。”
“好。”
李玄戈咧嘴一笑。
……
晨雾还未散尽,鱼幼薇掀开帘子冲进书房。
紫檀案几上镇纸压着一张信笺,墨迹潦草如鬼画符——
“急事远行,勿念。”
“糖葫芦在冰鉴第三层,吃胖了回来揍你。”
“混……蛋!”鱼幼薇望着这一幕,气了个半死。
“砰!”
公孙明月闯了进来,“西厢房空了!”
夏玲珑拎着半截扯断的玉带钩闯进来,面色寒如霜雪:“后院的马厩少了三匹西域汗血马,马蹄印往南门去了!”
鱼幼薇抓起案上墨砚砸向门外:“千户!给本小姐滚过来!”
盏茶功夫,整座王府鸡飞狗跳。
千户攥着咬了一半的肉包子撞进中庭:“主子又闯什么祸了?”
“他闯的祸就是把自己弄丢了!”
虞姬抖开李玄戈衣柜,蟒袍官服整整齐齐挂着,唯独少了那几件常服。
虞瑶的黛眉一蹙:“他不会是去苗疆了吧?”
没错!
他们记得当初李玄戈在婚礼上说过,会去苗疆查案。
问题是。
他们可是李玄戈的娘子,结果啥也不知道?
“查!”
鱼幼薇广袖一挥,发间金步摇铿然作响,“阿萝去盘问昨夜值守的侍卫,千户带人搜遍城内酒肆赌坊!其他人调锦衣卫暗桩封锁九门!”
她顺势望向了公孙明月,“明月姐,去兵部翻这三日所有军报——重点标注‘苗疆’字样的,一张纸片都不许漏!”
结果……
一顿折腾之后,才发现李玄戈真的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而伴随他不见的,还有一个木钱和赵硕。
一等娘子顿时急了,急忙进宫求见炎帝。
……
紫宸殿内。
龙涎香萦绕不散,炎帝李焱正执朱笔批阅奏折,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八王府的几位娘娘求见!”
王公公躬身禀报。
“让她们进来。”
“嗻!”
很快。
王公公退了下去,殿门随之被推开。
鱼幼薇提着黛蓝宫装裙摆疾步入内,发间金步摇凌乱摇晃。
公孙明月一等人紧随其后。
“父皇!”
鱼幼薇率先跪下,嗓音发颤,“玄戈他——”
“丢了?”
炎帝搁下笔,抬眼扫过众人,“朕知道。”
四个字如冰水浇头,众人僵在原地。
虞瑶忍不住追问:“陛下既然知道,为何不拦他?苗疆毒瘴遍地,巫蛊横行,他孤身去查乌蒙族的旧案,岂不是……”
“朕的儿子,不是雏鸟。”
炎帝打断她,指尖叩了叩案头密函,“老八若连这局都不敢破,将来如何镇得住九尊红衣炮守着的江山?”
公孙明月猛然抬头:“陛下早知他要走?”
“朕不仅知道……”
炎帝从暗格里抽出一卷羊皮舆图甩在案上,“还替他改了路线,走牂牁江绕开九嶷山,比直插苗疆腹地安全三成。”
夏玲珑黛眉紧蹙:“江畔全是土司寨子,当年剿匪时儿臣走过一趟,连锦衣卫的暗桩都埋不进去!”
“所以他才要偷偷去。”炎帝突然轻笑一声,“带着明面上的王妃,你们猜那些土司是会提前得知一些消息夹道迎客……”
他眸光骤冷,“还是瓮中捉鳖?”
殿内死寂片刻。
鱼幼薇突然起身:“儿媳愿扮作商队女眷,走陆路为他策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