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石头趴在地上,绝望地伸出手,想要护住剑锷,却根本来不及。
就在刘屠夫的大脚即将踏中剑锷的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声苍老却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怒喝如同惊雷炸响!老祭酒佝偻的身影爆发出难以想象的速度,猛地从人群后冲了过来!他并非去拉刘屠夫,而是毫不犹豫地、用自己枯瘦的身体,直接扑在了地上的剑锷之上!
砰!
刘屠夫那一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了老祭酒的后背上!
“呃啊!”老祭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一颤,嘴角瞬间溢出一缕鲜血。
所有人都惊呆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刘屠夫脸上的横肉僵住,眼中满是错愕和一丝惊慌。围观的村民也全都傻了眼,喧闹指责声戛然而止。
“祭…祭酒爷爷!”石头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哭腔扑过去,想要扶起老祭酒。
老祭酒却死死趴在剑锷上,枯瘦的手掌紧紧护住它。他艰难地抬起头,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血迹和泥土,浑浊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惊愕的刘屠夫和所有呆滞的村民。
“你…你们…”他每说一个字,嘴角的血沫就涌出更多,声音却异常清晰,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你们…摸摸自己的良心!”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写满恐惧、茫然、羞愧的脸。
“昨夜…是谁…引动神碑…斩退了金乌邪兵…救了…你们的命?!”
“是守山人!是陆离!他手里…握着的…就是这把剑的残骸!”
“没有这把剑…没有那碑上的剑痕…昨夜…你们…还有命…在这里…喊打喊杀?!”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但他眼中的火焰却未曾熄灭。“你们…怕…我知道…金乌卫…磐石城…新城主…谁不怕?”
“可…怕…就能…把救命的恩义…当成…催命的邪祟了?!”
“守山人…躺在那儿…生死未卜…你们…却要毁了他…留下的…唯一的…念想?!”
“你们…要当…忘恩负义…被恐惧…吓破了胆…连恩人遗物…都不敢护的…懦夫吗?!”
最后一声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刘屠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只踩在老祭酒背上的脚,像是被烙铁烫到,猛地缩了回来,踉跄着后退几步。赵婶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其他村民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老祭酒那燃烧着失望与愤怒的目光,更不敢看地上那柄沾染了老祭酒鲜血的暗金剑锷。
“祭酒爷爷…”石头哭着,用尽全身力气想把老祭酒扶起来。
老祭酒喘息着,借着石头的搀扶,艰难地坐起身。他后背剧痛,内脏也受了伤,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颤抖着,从地上捡起那柄剑锷,用染血的衣袖,极其郑重、极其小心地擦去上面的泥土。
“孩子…”他把擦干净的剑锷,重新递到石头面前,声音沙哑却温和,“拿着…守山人…把它…交给你…是信你…是托付…”
他看着石头茫然又带着泪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这…不是邪物…”
“这…是守护的…火种…”
“替…守山人…替那碑上的剑痕…替昨夜…替我们所有人…死去的亲人…”
“守好它…”
石头看着老祭酒染血的胡须,看着他手中那柄再次变得干净的暗金剑锷,逆鳞中心那点炽白心焰似乎感应到了老祭酒的意志,搏动得更加有力,散发出一圈极其微弱的、温润的银蓝光晕,将石头和老祭酒笼罩其中。
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驱散了石头心中的恐惧和委屈。他伸出颤抖的小手,无比郑重地,再次接过了那柄冰冷的剑锷,紧紧抱在怀里。这一次,他抱得异常坚定。
“嗯!”他用力点头,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焦黑的土地上,也砸在怀中的剑锷上。那银蓝的逆鳞,似乎微微亮了一下。
磐石城,祈天坛广场。
浓郁的劣质线香烟雾如同浑浊的瘴气,翻滚着,将整片广场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中。劫后余生的狂热与对未知的恐惧交织,化作震耳欲聋、近乎癫狂的颂唱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天道至高!护我磐石!”
“祈天圣坛!神迹永存!”
“诛灭灾星!荡平妖碑!”
“新城主万福!赐我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