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的乖孙唉!”
朱元璋苦恼地长叹一声。
“咱不打扰你休息了。”
累了。
还是先上朝杀鸡,等下了朝,把老先生召进宫来,商量一下有什么好法子拴猴吧。
“呀呀!”
朱雄英急得直蹬腿。
【爷爷,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刚想出来一招驱虎吞狼的招数……好像我说不出话来,爷爷也听不懂我的“婴语”。】
朱雄英郁闷地暗叹一声。
他有计。
却献不出来。
真难受!
【只要先不处置李存义,让他去请廖永忠回京述职,等廖被抓住,马上奖赏李存义,李善长不会向着廖永忠说话,胡惟庸也不会在朝堂有变动的时候,得罪昔日老大哥。】
【过段时间,再把杀良冒功的李存义处置了,绝对会落井下石,李善长这个昔日老大哥想保他的小老弟,一定会得罪武将集团的人,尤其是和廖永忠有交情的那些人。】
廖永忠犯的罪,当然是切实存在的。
可平时里交情好的武将们,不可能都是非黑即白的人。
先让李存义去把廖永忠骗回京,分化淮西武官与文官两大势力,拿下廖永忠。
转过手来,再利用武将们对于李家两面三刀,背地里阴人想邀功领赏的事不满,对付文官集团。
朱元璋想明白了这招驱虎吞狼的精髓所在,当即一拍大腿,爽朗大笑。
“哈哈哈!乖孙,咱懂了!”
这一招可真阴。
但它真的又省心又省力,妙到家了!
朱元璋返身跑回去,使劲地捋了捋朱雄英的额头,满眼的欣赏与赞叹。
咱乖孙要是生在三国时期,恐怕也能在毒士名列占据一席之地呢。
【爷爷怎么这么激动?他懂啥了?想到好招了?】
【也不知道想到的好招,比起我的驱虎吞狼之计如何?】
不论如何。
朱雄英见老朱开怀笑了出来,为了防止毛被捋秃,十分给面子地咧嘴一乐。
【好了,笑也笑了,毛也撸了,爷爷晚安。】
问候完老朱。
朱雄英双眼一闭,小脚丫子一蹬,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爷爷到底想到了什么好招?】
【关键时刻卖关子,要是我有能够听到别人心声的金手指就好了。】
要不是朱元璋能够听得到他的心声。
还真以为这孩子睡着了。
朱元璋爱不释手地又摸了摸乖孙的大脑门,直到小手“啪”的一声,拍到他的大掌上,假装漫不经心却暗中较劲儿地把他的手掌往下扒拉,这才迫使他不得不收回手。
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婴儿。
朱元璋想到乖孙这一计,兵不血刃,由衷的朝着乖孙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他要抓紧时间去安排人手。
倒不需要派人暗中跟着李存义,以免画蛇添足,但需要提前预防,万一廖永忠怀疑李存义,从而引起兵变,要以最快的时间,截断廖永忠的后路。
内殿。
朱标听了半晌,也没听懂,父皇到底懂了什么。
而常氏还在皱着眉头,仔细地思考着,到底有什么方法能够破局。
夫妻俩睡觉时都没敢让宫人靠近,免得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再说梦话把父皇的大事给泄露了出去。
事已密成,言以泄败。
拥有了妙计的朱元璋,除了告诉马皇后他的全套计划,让马皇后心里有个准备,日后好配合他以外。
没有再向别人提及此事。
只是临上早朝前,他和朱标打了声招呼。
“昨晚朝中半数官员,派了人去丞相府里打探消息,今早咱先杀只鸡给他们看看,一定能够吓出几个胆小鬼,再多收集一些罪证,李存义的事你别着急。”
“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朱标知道。
李存义不会是那只鸡。
就像昨晚父皇跟英儿诉苦一样,廖永忠与李存义互相勾结,在李家势力影响巨大,且没有切实的证据,想动李存义,先要过李善长那一关。
假如要硬来,很可能让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府上养病的李善长,彻底倒向胡党,到时候官官相护就更难查办了。
“陛下驾到!”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精神抖擞地扫了一眼下方没精打采的文武百官。
他们满脸的倦容,明显是彻夜未眠。
因为许多人担心这一觉睡过去,上完早朝就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为此,整晚都在等着胡丞相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可谁知前往丞相府的人,全部无功而返,不光人回来了,连钱也带了回来。
这说明,今日早朝会发生什么,连胡丞相也没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无论花多少钱,都买不了他们一条性命。
此时,曾有不少小瞧玉阶之上,那个放牛出身的土皇帝的官员,这才真正意识到,丞相是百官之首,皇帝却是能够掌握他们生杀大权的人。
悔也晚了!
“各位爱卿好像没睡醒似的,今日还怎么议事,要不咱先办件大事,给大家醒醒盹?”
百官心神一凛,瞬间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不少人当场落了下冷汗。
就连自信把与自己相关的证据,全部抹除掉的胡惟庸,也忍不住心里直打鼓,偷瞄了一眼刘基。
昨晚陛下跑去了刘府,一定是去跟这个老不死的商量,今天上朝要杀谁,要怎么杀了。
明明他才是丞相,却和寻常的官员一样等待着结果,实在令人气愤。
而无故背锅的刘基也很好奇,陛下这第一刀,要往谁的身上砍?
是陈宁?是涂节?还是费聚、陆仲亨?
或者是……
刘基的视线,定格在了昂首挺胸,丝毫没有危机感的李存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