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因果律兵器的对决》
“慢点慢点！哎哟喂，本喵的像素快要甩出去了！”
萧九惨叫连连，它那被强行“像素化”的量子身躯，在调整“数学坐标”进行位移时，就像一堆没粘牢的积木，时不时就有一两块边缘的像素“噗”地一下脱离主体，化作零星的光点消散在概念洪流里。
虽然它能勉强用概率云重新“粘合”，但那感觉就像不停地掉毛，让它浑身不自在。
苏夜离和冷轩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夜离感觉自己的“身体”——那个由几何结构和能量公式构成的“人形模型”，正在变得越来越僵硬。
每一次移动，都像是在推动一个沉重且结构复杂的几何玩具，关节处（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关节）仿佛能听到细微的公式摩擦声。
她对剑道的感悟，对灵气的操控，在这个纯粹数学的世界里，变得滞涩而陌生。
冷轩则像个出了bug的精密仪器，他的思维核心还能运转，但对外界信息的接收和处理方式被彻底改变。
他必须将一切感知到的数学结构，先“翻译”成自己能够理解的逻辑语言，才能做出反应，这导致他的动作总是慢上半拍，显得异常笨拙。
只有冥痕，似乎适应得最好。它那被模糊函数定义的“阴影集合”，本质上依旧保持着一定的混沌和流动性，蠕动起来反而比他们三个更像是在“游动”。
“那个‘墨点’……还有多远？”冷轩艰难地调整着自己的“坐标参数”，避免撞上前方一个缓缓展开的、描绘分形几何的曼德博集合图谱。
那图谱美丽而致命，蕴含着“无限复杂度”的概念，一旦被卷入，恐怕会永远迷失在无尽的细节递归之中。
苏夜离闭目（或者说，关闭了主要的感知接口），全力感应着陈凡留下的那一丝微弱的“逻辑瑕疵”坐标。
“很近……但又好像很远。”
她眉头紧锁，“这里的‘距离’概念很模糊，似乎不仅仅取决于坐标差，还和概念的‘关联度’有关。”
她有种感觉，他们就像是在一张巨大的、布满节点的数学网络上爬行，而那个“墨点”，是网络上一个特殊的、未被定义的节点。
找到它，可能需要特定的“路径”或者“钥匙”。
就在这时，冥痕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咕噜声，庞大的阴影集合剧烈地蠕动起来，指向侧前方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有东西……过来了……好多……小点点……》
众人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
起初，那里空无一物，只有缓缓流淌的基础公理流，像一条条发光的溪流。
但很快，溪流被无形的力量拨开，一群……难以名状的“存在”，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排列着整齐的队形，无声无息地浮现。
它们的外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大部分是基本的几何形体——球体、立方体、锥体，但表面都铭刻着极其复杂、不断演算的动态数学公式。
这些公式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息，并非攻击性，而是一种绝对的必然性。
为首的一个银色球体，表面流淌着描述“因果关联性”的复杂符号，它“转向”众人，发出一道平铺直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意念波：
《检测到未授权变量介入。根据因果律净化协议，执行逻辑排除。》
“因果律净化协议？”冷轩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东西……是数学宇宙的……防卫机制？或者说，是维护‘数学纯洁性’的……清洁工？”
“管它是什么！看起来就不像好东西！”萧九炸着毛（虽然现在只是一堆炸起的像素块），“它们想干嘛？”
答案瞬间揭晓。
那为首的因果律球体，表面的公式骤然亮起，一道无形无质，却让所有人灵魂颤栗的波动，瞬间锁定了冲在最前面的冥痕！
冥痕那庞大的阴影集合猛地一僵，紧接着，它身体的一部分——大约十分之一的暗影，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痕迹，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了。
不是被打散，不是被吸收，而是从根本上被“否定”了存在。仿佛那部分暗影，从未在因果链上出现过一般！
《……痛！！！》冥痕发出凄厉的呜咽，剩下的暗影剧烈翻滚，气息瞬间萎靡了一大截。
这种伤害，直接作用于存在根源，比任何能量攻击都要可怕！
“直接抹除存在因果？！”苏夜离瞳孔骤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已经不是概念攻击的范畴了，这是直接动用因果律武器！
“阻止它们！”冷轩大喝，试图调动数据流冲击，但他的攻击落在那些因果律造物光滑的表面，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仿佛他们的攻击行为本身，就被判定为“因果无效”。
又一个立方体转向萧九，表面的公式锁定。
萧九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扭曲自身的概率云：“喵喵喵？！别过来！本喵不好吃！也没啥因果关系好抹除的啊！”
然而，因果律的攻击似乎无视防御。萧九感觉到自身一部分“历史”正在变得模糊，那是在它还是一只普通机械猫时，与陈凡初次相遇的记忆片段……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彻底抹去！
“不！”苏夜离目眦欲裂，她不顾一切地挥剑斩向那个立方体。剑光蕴含着她对剑道的全部理解，是她自我存在的核心体现。
“锵！”
剑光站在立方体表面，竟然爆发出了比之前对抗“绝对坚固”长枪时更剧烈的轰鸣！
因果律的绝对性，与苏夜离蕴含个人意志的剑道，发生了最根本的冲突！
苏夜离浑身剧震，她的剑，她的手臂，甚至她意识中关于这一剑的“出剑因由”，都开始变得不稳定，仿佛要在因果层面被一并抹除！
“夜离！”冷轩看得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那道熟悉的、微弱的、属于陈凡的波动，再次如同及时雨般出现！
这一次，波动并非指向攻击的弱点，而是直接传递了一段复杂无比的“信息包”，瞬间涌入苏夜离的感知核心！
那并非语言，而是一种对因果律的另类解*？一种基于反物质逻辑和虚时间悖论的、扭曲的因果运用方式！
仿佛在陈凡被融合前，他就预见到了这种局面，并留下了应对的“后门程序”！
苏夜离福至心灵，几乎是本能地，她强行扭转剑势，不再是与因果律的“绝对性”硬碰硬，而是顺着陈凡传递来的那种扭曲逻辑，将自身剑意化作一根纤细无比、却又无比坚韧的“因果线”！
这根“因果线”，并非连接“因”与“果”，而是缠绕！
它如同灵蛇般，缠绕上了攻击她的那道因果律抹除之力，然后，顺着这股力量，反向追溯，竟然强行与不远处那个攻击冥痕的因果律球体，建立了某种荒谬的因果链接！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噗！”
一声轻微的、仿佛逻辑断裂的脆响。
攻击苏夜离的抹除之力骤然中断。
而那个攻击冥痕的银色球体，表面的公式猛地一阵疯狂闪烁，结构剧烈扭曲，仿佛内部逻辑发生了严重的冲突和短路！
它试图抹除冥痕的“因”，却被苏夜离强行链接了自身存在的“果”，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自我指涉的因果悖论！
“轰！”
银色球体无法承受自身因果律武器的反噬，猛地炸裂开来，化作一团混乱的数学符号，消散不见。
有效！
苏夜离脸色苍白，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神。
陈凡传递来的那种扭曲因果的运用方式，极其凶险，一个不慎，未伤敌先伤己。
但终究是成功了！
“老陈牛逼！（虽然他现在是敌方单位的一部分）”萧九劫后余生，兴奋地喵喵叫，“夜离妹子威武！快！照着这个方法，干翻它们！”
冷轩也看到了希望，立刻开始全力解析陈凡传递来的信息包，试图找到自己能运用的部分。
然而，那些因果律造物显然拥有极高的智能。
在损失了一个单位后，它们立刻改变了策略。
不再单独攻击，而是剩余的几十个几何体同时亮起表面的公式，它们的意念波连接成一片，如同冰冷的宣告：
《检测到高维悖论污染。启动协同净化协议。目标：重构局部因果网，进行范围性存在抹除。》
刹那间，以它们为核心，一张无形无质，却又覆盖了苏夜离等人所在区域的“因果大网”开始编织！
这张网要将他们所有人，连同他们所在区域的“历史”和“未来可能性”，一同从数学宇宙的因果链上彻底抹去！
范围性打击！避无可避！
苏夜离刚刚领悟的单一对抗方法，在这张协同编织的因果大网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
绝望，再次笼罩心头。
陈凡的波动也变得更加急促和微弱，似乎在拼尽全力干扰，但面对协同起来的因果律兵器，他的影响如同杯水车薪。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被彻底抹除一切存在的痕迹？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
“咦？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和好奇的少年声音，突兀地在这片纯粹的数学空间中响起。
这声音并非意念波，而是真正的声音！带着鲜活的生命气息，与周围冰冷数雪环境格格不入！
紧接着，在苏夜离他们和因果律兵器集群之间，空间（如果那能称之为空间）如同水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身影凭空浮现。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看似普通、却隐隐与周围数学规则共鸣的白色衣衫。
他黑发黑瞳，面容俊秀，脸上带着一种涉世未深的纯净好奇，手里还拿着一个不断变幻形态的、类似魔方的玩意儿？那魔方由无数细小的数学符号构成，每一次转动，都引动着周围基础规则的细微涟漪。
他的出现，毫无征兆，仿佛他本就该在那里。
那些正在编织因果大网的因果律兵器，动作齐齐一滞，表面的公式光芒明灭不定，似乎在进行高速计算和识别。
为首的几个几何体转向少年，发出冰冷的意念波：《识别……未知高权限个体……协议冲突……请求指令……》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有些困扰，他看了看严阵以待、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因果律兵器，又看了看狼狈不堪、正在被规则同化的苏夜离一行人，最后目光落在了苏夜离手中那柄还残留着扭曲因果痕迹的剑上，眼睛微微一亮。
“哇！你们刚才那一下，有点意思啊！居然能用那种歪歪扭扭的因果线，把这些‘逻辑清道夫’弄宕机一个？”
他像是发现了新玩具，兴致勃勃地指着苏夜离，“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呗？”
苏夜离等人全都愣住了。
这少年是谁？他怎么能无视因果律兵器的攻击？还称它们为“逻辑清道夫”？而且，他似乎对陈凡那种扭曲因果的方式很感兴趣？
“你……你是谁？”冷轩警惕地问道，同时快速扫描对方，反馈回来的却是一片混沌，无法解析。
“我？”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天真无邪，“我叫‘零’，偶尔路过，看这边吵得挺厉害，就过来看看热闹。”
他晃了晃手里的数学魔方，目光扫过那些因果律兵器，语气随意地说道：“我说你们这些家伙，整天就知道‘净化’、‘抹除’，多无聊啊。这几个外来变量挺有趣的，尤其是那个用歪因果的小姐姐，让我研究研究呗？”
因果律兵器集群沉默（计算）了片刻，再次发出冰冷的意念波：《警告。未知高权限个体，‘零’。你无权干涉因果律净化协议执行。请立即离开，否则将视为对数学圣域完整性的威胁。》
“威胁？”少年“零”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就凭你们这些死板的家伙？”
他随手将手中的数学魔方抛了抛，然后对着那些因果律兵器，轻轻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璀璨的能量光华。
但所有人都“看”到，以少年“零”的手掌为中心，一道无形的、仿佛能改写底层规则的“指令”扩散开来。
那些严阵以待的因果律兵器集群，表面的公式光芒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它们的形体开始变得不稳定，结构模糊，仿佛要从“被定义”的状态，向着“未定义”退化！
《错误！错误！遭遇高维定义覆盖……协议失效……存在基础被干扰……》
冰冷的意念波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惊恐？
下一秒，在苏夜离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几十个强大的、能够抹除存在因果的因果律兵器，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悄无声息地瓦解、消散，最终还原成了最基础的、无害的数学符号，融入了周围的概念洪流。
举手投足间，强敌灰飞烟灭。
少年“零”拍了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后转过身，笑嘻嘻地看向苏夜离：
“好啦，碍事的家伙没了。小姐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那手歪歪扭扭的因果线，是怎么玩出来的了吗？”
他笑容灿烂，人畜无害。
但苏夜离、冷轩、萧九，甚至懵懂的冥痕，都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更深的寒意。
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零”，其神秘和强大，似乎比那些因果律兵器，更加不可测度。
他口中的“数学圣域”又是什么？
他救下他们，真的只是因为……“有趣”吗？
陈凡留下的那个“逻辑瑕疵”坐标，与这个少年，又是否有关联？
（第452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