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永瘫倒在椅子上,方父赶忙抱住儿子,毕竟也是亲生的,还是这么好的赚钱工具,他还是很着急的:“永儿,永儿,你怎么了?”
方仲永只是急促的呼吸,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一个音,喉咙似被完全阻塞了。
黑袍尊者见状,默念佛经,岿然不动。旁边的白衣尊者,不疾不徐的走下台来,上去抚摸着方仲永,给他拍了拍背:“无事,尸陀林主会保佑他的!大家一起为小教友祈福!”
她声音有些怪异,两位尊者为了刻意营造氛围,声音都是掩饰过,略带一些空明感。
教众们也都围了过来,把方仲永围得严丝合缝,开始祈福,念诵咒语:“克施地嘎诃颇……”
卢生见此情景,本来对这白莲社还有点好感,毕竟大家讨论下人生终极问题,也挺有意思。
但是这人都生了病,不去医治,却去围着祈福,这是什么骚操作?
卢生不知道别人怎么判定邪教的,但卢生心里就一条:生了病让不让去医馆,不让大夫的治病的,就是邪教。
卢生把祈福的人都推开,冲到方仲永身旁:“你们都散开,这样围着他怎么呼吸!”
他把人群往外面推了一尺远,好歹保证有新鲜气流进来吧。此时方仲永呼吸急促,似是十分难受,这症状是哮喘急症发作。
卢生打断方父念经,揪住他衣领问道:“他以前是不是有哮喘之症?”
方父一脸茫然:“不知道啊,家里都是他奶奶在带孩子!?”
这爹当得也真是够绝的,六七岁的孩子,有什么病他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天天领着孩子在外面表演赚钱。
卢生把仲永抱了坐起来,解开他领口,腰带,让身上紧束的地方纾解开来,尽量保证他呼吸顺畅,又对众人呵斥一遍:“你们都闪开,围着干嘛!?再围着他就呼吸不了!”
众教徒被一声呵斥,也是愣怔了,只能逐渐后退。
卢生又从怀里拿出驱蚊的百花油,在他在胸口抹上一些,在人中抹了一些,再用扇子给他扇扇风……
至于其他的急救,他就不会了,还得赶紧送医馆:“你们都闪开!我要送他去回春堂,找葛大夫医治,要是再不去治疗,他只有死路一条。”
方父这下就不干了,把卢生推开:“你放开我儿子,只有尸陀林主能救他,只要我们诚心祈求,菩萨一定能救他性命的。”
卢生震惊了,这都是什么爹啊:“这都不送医馆去?他是不是你亲儿子!”
方父一脸决绝:“送什么医馆!有教友们无限诚意祈求就够了!”
“愚不可及!”卢生站起身来,一脚把这个夯货给踹开,简直是不配为人父。
这下就捅了马蜂窝了,周围教众,就义愤填膺,把卢生给围了起来,冲着卢生就开始质问:
“你干啥,人家自己孩子,想怎么救怎么救!”
“你这样把孩子抱走,只会送了他的性命!”
“只有尸陀林主能救这个孩子!”
“快跪下来,跟我们一起祈求!”
……
“求你大爷!”卢生单手从袖中取出银针, 几针飞出,周围人捂脸痛喊。
卢生背上方仲永,那些人还要上来阻拦,无患子也赶了过来,施展拳脚,打倒几人。
此后,无患子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迅速开出一条道路来。卢生背上方仲永,跟着无患子逃出门外。
小白在前面开路,二人带着方仲永,直奔回春堂而去。
……
到了回春堂,方仲永也还没喘过气来。卢生累得气喘吁吁的,比方仲永还喘得厉害,一时竟然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得了哮喘之症。
卢生高喊道:“姐姐,快来救命!”
卢香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披着衣服赶忙来到前厅,把卢生的头抱起来:“弟弟,你怎么了?”
卢生指着方仲永:“这孩子应该是哮喘症发作了,快给他看看!“
此时方仲永,面色苍白,呼吸依旧急促。卢香也不把脉了,直接取出银针,刺入列缺、尺泽、肺腧等穴位,然后又给他推拿按摩,疏通经脉……
方仲永这才缓解,逐渐缓匀称了气息。
卢香擦擦额头上的汗:“好了,没事了,应该能缓过啦。回头我给他开一副“小青龙汤”,酌情加减一些药材,服用之后看看能不能恢复吧。”
“姐,你现在这医术可是了得啊,都不用葛老头出马,你就能独当一面了?回头我给你开个大医馆吧。”现在卢生说话那叫一个财大气粗。
卢香只是笑笑:“我这点微末医术,且得学呢,哪敢开医馆啊?”
她可不敢得意,也不敢狂妄,做人还是要谦虚谨慎一些才行。
虽然,卢香周围都是些脸皮厚的人,你看看,余得胜、卢生、曹天曹地、叶夏王一个比一个脸皮厚。她能在这种环境中,“濯清涟而不妖,出淤泥而不染”,依然温良恭俭,有自知之明,也是挺不容易的。
卢香去到后院,给方仲永抓了药,药还没有熬好,就听得医馆外面有人叫嚷:“卢生,你把我儿子交出来!”
卢生走到前厅,果然是方父带着几个教友,过来要人了。
按道理说,方父是长辈。卢生好歹得说话客气点,但你看这人做的那叫人事?根本不配当一个父亲。卢生劈头盖脸,直接出言不逊:“给老子滚,方仲永康复之前,你都别想把他带走!”
“你这是绑架,那是我儿子,你凭啥不让我带走,他得回去念经,不念经,这病怎么能好?!你这是想害了我儿性命啊!”
“操,到底是谁想害你儿子!滚蛋!”
卢生直接把他推出门外,把大门一关,两只狗往外一放,他也来一个“关门放狗”!
小灰和小白,像是两尊石狮子,在门口这么一摆,龇牙咧嘴的。方父根本不敢往里面闯,他只能跳着脚放狠话:“我儿子马上就要科考了,要是耽搁了他考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卢生懒得搭理这个“不当人父”的蠢货。他都想好了,这几日就让方仲永待在回春堂,先调养身体,等身体好些,能上学了,就天天跟着卢生去学堂。
总之科考之前,都不能让这个不当人父的人,再见着他。
方父放下狠话:“你要是再不把我儿子放出来,我就到州府衙门去告你!告你拐卖幼童,打你板子,让你坐牢,流放……”
哎!就让他叫吧,反正他一叫,两只狗也跟着叫,就比一比,三只狗谁的声音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