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本宫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喝药,之前又饮了酒……”她刻意弯着身子,往萧凛那边倾靠了些。
萧凛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抬头唤道:“空青,找一家医馆。”
“可是主子,现在城内都在寻找嘉宁公主,万一我们被发现……”
被发现算是轻的,要是不幸被抓住留在了大魏,后果不堪设想!
萧凛沉默着犹豫,似在定夺。
察觉到他的迟疑,柳映梨失去力气似的完全靠在他左肩,脸颊贴在他的手臂上,低声呢喃着:“不用管本宫……燕国情况紧急,你绝对不能被留在这里。”
“去医馆。”
听到认真坚定的两个字,空青无奈摇摇头:哎,殿下又在添乱了。
柳映梨惨白的脸上眸光一亮,仰起头来,可怜巴巴望着萧凛:“在你心中,本宫当真比宁妃重要?”
能让他甘愿不顾燕国安危,不顾宁妃受困?
萧凛垂眸,捧着她的脸颊细细摩挲着:“母妃是至亲,你与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细弱的声音宛如低吟在他的耳畔,柳映梨伸出手指,攀爬至上抚摸着他的嘴唇。
亲密的接触让萧凛顿时僵住,他凝着那双动人的眼眸,嘴唇微动:“你……”
“分开那么久,你有没有想本宫?”柳映梨的眼神落在他的唇,然后再缓慢上移到他的眉眼,轻柔的指尖也随着触碰。
萧凛别过脸。
柳映梨固执的越发靠近,双手捧着他的下颚,再次询问一遍,呵气如兰:“说啊,你有没有想本宫?”
“请殿下自重。”他的心间仿佛被一根羽毛逗弄着,酥酥的,痒痒的。
柳映梨闻言轻笑,温热的气息呼在他的脸上:“上一个对本宫这样说的人,是陈世子。”
萧凛的呼吸忽然加重,漆黑的眼中倒映出她戏谑的面容。
紧密的触碰让他早就欲罢不能,这些日?子究竟有没有想念曾经的片刻,只有他自己清楚。
面对柳映梨的蓄意逗弄,他终于忍受不住,捧着细瘦的腰肢,俯身迎了上去。
灼热的鼻息洒在柳映梨的耳侧:“很想……”
温热的唇瓣相依,萧凛才感觉到此刻像是真的活了过来。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胸口传来的刺痛感让他陡然噤声,下意识咬破了她的唇。
柳映梨擦了擦嘴角的血腥,脸上噙着讥讽的笑。
在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根尖锐的珠钗。
鲜血汩汩而下,染红了衣袍。
萧凛捂着伤口满目刺痛,颤抖着声音:“你想要杀了我?”
柳映梨垂下眼睫,擦拭掉珠钗上的血迹,淡定的插回发间,嗓音冰凉:“我只想离开你。”
不等萧凛作出回答,她掀开车帘,毅然决然的跳了下去。
“诶怎么逃了?”
空青见情况不对急忙停下马车,想要将她抓回来。
车内传出萧凛泛痛的声音,冷冽无比:“随她去。”
空青:“您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抓住她的?难道就任由她跑了?”
那这两日来的逃亡奔波,算什么?算什么?
萧凛看向掌心鲜红的血迹,浅浅的舔了一口,唇齿间的血腥味掩盖住了她的味道,锐利的眸中藏着森森寒意。
“总有一日,我会驯服她的。”
-
“殿下!”
柳映梨从马车跳下来的时候,正好被陆离救下。
看着没有一丝迟疑,决意往前的马车,她舔了舔泛红的嘴唇,不后悔方才的选择。
安然无恙的回来以后,周知府感觉即将飞走的乌纱帽又回来了,他默默抹了把汗:“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陈循在得知消息后的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见着坐在厅内真真实实的柳映梨时,眼眶一热,一把将她拥在怀中。
“殿下真是让臣好找。”
萧凛那样的人物绝不会忍气吞声,陈循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幸好回来了。
柳映梨觉得脖子有些喘不过来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艰难的说:“可以留口气儿呼吸吗?”
后知后觉的陈循面色羞愧的松开她,见到红润的嘴唇被咬破了,眸色晦暗。
“萧凛他……”
“你放心,本宫现在可不会惯着他。”
“大魏境内如今都视他为囚犯,不知是否能活着回到燕国?”陈循道。
柳映梨明显没那么在乎,淡淡回答:“本宫放他回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他若有那个能力登上王位,便可与大魏抗衡。若没有,就算死在脏水沟里也跟本宫没关系。”
“殿下回答的是。”
柳映梨这才认真看向陈循。
他身上所穿的淡青色长袍沾染了不少泥土,眼睑下面也布着些乌青,应是这两日寻找所致。
“听陆离说,你拼了命在寻找本宫?”
陈循点头:“萧凛狼子野心,臣怕殿下有危险。”
柳映梨冷呵:“在没有夺权之前,他没那个胆子,顶多是吓唬吓唬本宫罢了。不过,他说想要带本宫去燕国,你觉得可笑吗?”
“去燕国做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要报复本宫之前欺辱他的怨仇吧?”
天色慢慢沉下来,柳映梨用过晚膳后便歇下了。
稳睡着后,陈循才掩了门离开。
他心中反复揣摩着柳映梨的话,萧凛想要带她去燕国,仅仅是为了报仇?
不,不对。
若真有滔天的恨意,应该是踏平大魏,俘虏敌军,怎么会单单将柳映梨劫回燕国?
还是在燕国政局未稳的情况下?
陈循在夜色中行走,清瘦的背影与青竹无疑。
他忽然想起,谢珏曾说过,前往晋国商议联姻事宜的使者失踪了,失踪的地点正好是燕国附近。
会不会是萧凛所为?
他并不想要柳映梨参与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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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扶楹不知道究竟被关了多久。
房内弥漫着恶臭的气味,让她每日不停的干呕。
这几日来,她滴水未进,饿的连人都站不起来,呼救到嗓子也哑了。
想起那日被劫走的情形,黑衣人将她掳至此地后便了无音讯。
丹阳城内没有她得罪过的人。
如果真要算一个,也只有柳映梨。
可那日她明明与自己相约月满楼……
“人就在里面?”
门外响起一道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