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子在狱中受了刑,现在天气又热,狱中潮湿荫蔽,陆辞身上的伤都有些化脓发肿了。
已经连着烧了好几日。
李妩心急如焚,可是大夫也没什么法子,该开的药也开了。
“只能靠他自己熬过去。”
*
李妩守在陆辞床前,看着男子苍白的脸,止不住的想,她是不是命里带煞,与她亲近的人为何都这般不顺遂。
“夫人,您歇息吧。”
李妩摇头,看着这一大屋子的人,让他们走了,留两个伺候就好。
最后冯枝与阿大留下了。
李妩让冯枝去打点水来,李妩打湿帕子小心的帮陆辞擦着身子,陆辞胸前全是血痕,她想下手都没块好肉。
“陆舟宜,我该怎么办呜呜呜。”
“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半夜。
陆辞已经烧糊涂了,恍恍惚惚间看到一个人影坐在自己身旁,他想,应该是李妩。
哼,对他那么狠,又何必来守着他。
李妩看到陆辞醒了,眼泪刷刷的流,柔声问着:“陆辞,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痛?”
李妩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那么烫。
李妩声音哽咽,安慰着他。
“把药喝了就好了,你等我,我去端药,很快就回来。”
现在已是半夜,冯枝他们都退下了,但是厨房的药一直是煨着的。
李妩端来药喂人,陆辞一直愣愣的看着她。
这副呆愣的模样,看的李妩止不住的哭,摸了摸他的面颊,轻声哄着:
“是不是很难受?”
“你睡吧,我守着你。”
“睡一觉就好了。”
陆辞愣愣的看着她,李妩居然背地里哭了吗?还哭得这般伤心。
他不想看她哭,哭得难看极了,明明是她强剜他的肉,现在怎么哭成这般。
陆辞哑声说道:“不要哭了。”
“下次,不准剜我的肉了,我死了,你就成寡妇了。”
她若成了寡妇,在村中名声就更差了。
李妩知道他这是烧糊涂了,哭得不能自已,一句话哽咽了半天才说完整。
“嗯,我不,,,”
“我不剜你的肉,你,,你,,”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你,你快些好起来。”
怎么还哭,看得陆辞心中隐隐作痛。
陆辞抬手帮人抹了眼泪,硬邦邦的说道:“不许哭了,在哭,别人又要以为我们吵架了。”
那些人又要来看他们笑话了。
“我们是夫妻,夫妻本该和睦才是。”
李妩哭着点头。
陆辞浑身木木的,动作迟缓的往里挪了个位置,冷声说道:“上来。”
李妩躺了上去,强忍着泪意,轻声哄着男人:“好了,睡吧,陆辞,睡一觉就好了。”
感受着身旁挨着的人,陆辞总算觉得心满意足了,又闭眼睡去。
李妩不敢睡,他烧的这般厉害,她得给他降温才行,李妩轻轻起身,拿湿帕子给人擦着面颊。
陆辞陷在了梦中。
陆辞种完地,与李妩两人在田中大吵一架。
此时,天色也黑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还在起着哄。
“哎哟,怎么不吵了?”
…
陆辞冷着脸,看了李妩一眼,转身走了。
两个气头上的人,互相这样冷着脸回去了。
陆辞进了屋,他腿上的伤确实裂开了,白布上全是血,回自己卧房里处理。
李妩想跟进去看看他伤怎么样了,可两人刚吵了架,她与陆辞本就不合,现在又大吵一架。
他只怕更讨厌她了。
李妩不由懊悔,刚刚怎么就与他在人前吵起来了,她怎么愈发无礼了,真就跟悍妇一般。
李妩在陆辞门口站了半晌,终是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与陆辞自成亲以来,就是分房睡的,不过她这间屋子没个房门,李妩晚上睡觉总会害怕。
她今天听人说,陆辞去了地里,从山上跑了下来,跑得着急,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得不轻。
李妩将裤腿撩上来,白皙的膝盖已经破了好大块皮,手心也划了些口子,李妩轻轻朝膝盖上呼了呼。
她有些想她娘亲了。
李妩紧紧咬着嘴唇,眼眶憋得通红,暗骂自己,不准哭,没出息。
李妩仰头,轻轻呼着气,将那股泪意压下去。
起身掀帘出去了。
李妩转去了厨房,这么晚了,他俩都还没吃饭。
陆辞听着厨房的动静,恼怒的缠着手上的白布,他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多年读的书全白费了。
不与妇人辩,他同她吵什么,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晚饭很简单,李妩做好,端了出来。
陆辞此时正在院中洗着染血的白布,李妩瞧了一眼,那盆中全是血水。
心头堵得慌,他那腿不知何时才能好。
李妩干巴巴的说道:“吃饭了。”
陆辞手一顿,去旁边洗了手。
李妩端着菜进了屋,陆辞去厨房将饭端了来。
一对新婚夫妇,脸上都没个喜庆模样,皆是冷冰冰的。
李妩语气平平的问道:“你腿还好吗?”
陆辞咬牙,刨了口饭。
他说不好,她是不是还得继续嘲讽他?
干脆不语。
李妩微微蜷了下手指,不理就不理。李妩也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吃过饭,陆辞端着碗筷去厨房洗碗,李妩则是进了屋。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种默契,李妩做饭,那事后陆辞一定会去洗碗,若陆辞做的饭,李妩就会去洗碗。
可能也不是默契,两人都在避着对方而已,能不在一个屋檐下就不在一个屋檐下,除却煮饭时陆辞会去帮她烧火。
刚刚没有帮她烧火,李妩心想,陆辞肯定不想理她了。
李妩深呼口气,罢了,本就是她强嫁与他,他心头有恨也正常。
陆辞洗完碗后,李妩正在-正屋缝衣服。
突然,李妩手一缩,陆辞皱眉,笨死了,做这种针线活也能扎着手指。
李妩本就有些恼怒,她针线活一直不太好,此刻还有人见着她的窘迫,立即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破瘸子。”
李妩说完就噤声了,抬眸去看陆辞,果然,男人脸色更不好了。
陆辞转身回了卧房。
这女人就是瞧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