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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朝纪事》载:

“天德三年初春早朝,风雪弥天,覆压宫城,寒彻殿宇。诏狱署所拟斩谢渊之旨,于太和殿正式颁行。徐党诸臣相顾色喜,额手称庆,嚣然有得色;正直之僚皆垂泪扼腕,悲愤难抑,或欲进谏而不得。朝堂一分为二,忠奸之辨昭然若揭。时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四人,借镇刑司之缉捕、诏狱署之囚审、吏部之铨选、总务府之财赋,权柄交织成网,官官相护,朋比为奸,凡有异见者皆遭压制,不得发声;内阁首辅刘玄、刑部尚书周铁、都督同知岳谦等忠直之臣,虽欲辩谢渊之冤、陈祖制之正,然受制于党羽之势,终至欲辩无门。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制衡之制形同虚设,祖制所定秋决之典遭擅废,律法公义荡然无存,冤狱遂成定局。”

史评:《通鉴考异》曰:

“早朝之上悲喜悬殊,非仅人心向背之征,实乃封建皇权体制积弊失衡之显征也。徐党诸人,借官官相护之固势,假帝王朱批之名,行剪除异己之实,使朝堂沦为权术角斗之场,公理不存。正直之臣,空怀忠君忧国之忱,却困于体制桎梏与党羽威压,虽有匡扶之心,终无回天之力。寒天风雪之下,忠奸对立若此,非独一人之性善性恶,乃权力缺乏有效制衡、官僚体系沦为私器之必然结果。谢渊之死,非止一臣之悲,实乃朝堂分裂之端、江山危殆之先兆也 —— 权柄下移则党争愈烈,律法崩坏则民心渐离,封建王朝之覆辙,往往始于此等忠良见诛、公义不彰之时。”

晚春雪

残萼凝霜压碧枝,春涧无声雪覆溪。

归禽敛翅迷幽径,闲倚窗纱念远思。

残萼凝霜,沉沉然压于碧枝之上。

春涧悄寂,皑皑兮雪覆潺潺之溪。

归禽敛翅,惶惶然迷失于幽径。

吾独闲倚窗纱,悠悠兮念起远思。

残萼历经风雨,虽芳华渐逝,然凝霜而存,似在诉说岁月沧桑。

碧枝不堪其重,却仍坚韧承载,仿若世间坚韧与沧桑之交织。

春涧本应潺潺有声,然雪覆其上,万籁俱寂。

唯余一片洁白静谧,宛如尘世喧嚣皆被雪掩埋。

归禽匆匆归巢,暮色中敛翅难寻前路,于幽径间徘徊,恰似人生旅途中偶陷迷途。

而吾闲倚窗纱,目之所及,皆为这清冷之景,心亦随之飘远,念及远方之人、过往之事。

或念旧友,不知其于远方是否安康顺遂。

或思往昔,那些共度之美好时光,如今已远,空余回忆。

此般幽景,触动心弦,思绪如丝,绵延无尽,于寂静中品味人生之幽情与遐思。

太和殿外,风雪如絮,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宫城之巅,将巍峨的殿宇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中。积雪没踝,百官踏着积雪缓缓而来,朝靴碾过积雪的咯吱声,如泣如诉,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与朔风的呼啸声交织,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殿内烛火通明,鎏金梁柱映着百官肃立的身影,却驱不散人心深处的冷意,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每一个人都神色凝重,眼底藏着各自的心思,一场关乎朝堂命运的风暴即将来临。

按《大吴官制》,初春早朝本应商议春耕、边防诸事,可今日的太和殿却透着不同寻常的诡异。徐党核心成员早已暗中串联,镇刑司提督魏进忠、诏狱署提督徐靖、吏部尚书李嵩、总务府总长石崇四人分列百官前列,眼神交汇间,透着心照不宣的得意与算计。他们身后,吏部侍郎张文、户部侍郎陈忠等徐党亲信整齐肃立,神色肃穆却难掩眼底的亢奋,显然早已知晓今日的旨意内容,做好了附和造势的准备。

正直大臣们则神色凝重,眉宇间满是担忧。内阁首辅刘玄身着绯色官袍,花白的胡须微微颤动,他深知徐党近期动作频频,谢渊一案迁延日久,今日早朝恐有变数,心中满是不安。刑部尚书周铁手持朝笏,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笏板,脑海中反复回想《大吴律》中 “死刑需三法司会审” 的规定,对徐党绕过三法司、强行促成春决的做法深感愤慨,却又无力改变。京营都督同知岳谦身着武将朝服,挺拔的身形绷得笔直,他想起谢渊当年与自己一同守安定门的日夜,想起谢渊为边军争取粮饷的执着,心中满是悲愤与焦虑,却因京营被镇刑司密探监控,不敢轻举妄动。

殿外的风雪愈发猛烈,呼啸着撞在殿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一记记重锤,敲在百官的心上。徐党众人相互递着眼色,嘴角噙着隐秘的笑意,他们知道,今日的圣旨将彻底清除谢渊这个障碍,他们的权力网络将更加稳固。正直大臣们则默默交换眼神,眼中满是无奈与担忧,他们预感今日将有大事发生,却只能静待旨意,无力回天。

传旨太监捧着明黄圣旨,迈着沉缓的步伐踏入大殿,明黄的绸缎在烛火下泛着刺目的光,那是帝王权力的象征,此刻却成为了催命的符牒。他立定殿中,目光扫过百官,尖细的嗓音划破死寂:“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通敌谋逆,私挪军需,结党营私,罪证确凿,屡经弹劾,舆情汹涌。朕念及国体,废秋决旧例,着即于明日午时西市问斩,其党羽概不株连,钦此!”

圣旨落地的瞬间,殿内如被投入惊雷,空气瞬间凝固,随即分裂成尖锐对立的两极。徐党众人的狂喜与正直大臣的悲恸形成鲜明对比,太和殿内的烛火仿佛也被这股对立的情绪搅动,摇曳不定,将百官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金砖上,忠奸的界限在此刻愈发清晰,却也愈发令人心寒。

传旨太监话音刚落,徐靖便率先打破沉寂。他身为诏狱署提督,面白清瘦的脊背猛地挺直,面白如纸的脸庞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颔下的山羊胡子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颤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快意与压抑已久的亢奋。他快步上前半步,双手捻着须尖,指腹摩挲着光滑的须丝,嘴角高高扬起,随即躬身叩拜,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圣明!逆贼谢渊伏法,朝纲可安,万民可宁!臣谨代诏狱署上下,叩谢陛下天恩!” 他刻意提及 “诏狱署”,既是表功,也是在彰显自己在这桩案件中的主导作用,为日后进一步掌控特务机构铺垫。

石崇身着武将朝服,虬髯如钢针般根根倒竖,他猛地攥紧拳头,粗犷的手掌青筋暴起,狠狠捶了一下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即放声大笑,嗓门洪亮如钟,震得殿内烛火都微微晃动:“痛快!谢渊那老匹夫,自恃功高,屡次阻挠我等推行新政,克扣军需,构陷忠良,今日总算栽了!” 说着便大步上前,与徐靖并肩叩首,虬髯随着动作上下翻飞,满是杀伐之气,“臣掌总务府,愿即刻调度人力,筹备行刑事宜,确保明日午时万无一失,以慰陛下,以安民心!” 他口中的 “新政”,实则是徐党为中饱私囊、扩张权力而推行的苛政,谢渊此前多次上书反对,因此成为石崇的眼中钉。

魏进忠身为镇刑司提督,面白无须,细眉如墨线般挑得老高,额间的深色额带微微滑动,他抬手理了理额带,尖着嗓子附和,身子微微前倾,阴柔的脸上写满志得意满:“徐大人、石大人所言极是!谢渊勾结北元,意图谋反,罪该万死!若非陛下圣明,镇刑司严密侦查,搜集罪证,恐早已酿成大乱!” 他刻意强调 “镇刑司严密侦查”,实则是在掩盖自己罗织罪名、伪造证据的事实,同时也是在向百官炫耀镇刑司的权力,威慑潜在的反对者。

吏部尚书李嵩缓步上前,身着绯色官袍,神色沉稳却难掩眼底的笑意:“陛下圣裁,顺应天意民心!谢渊结党营私,败坏吏治,吏部早已收到多地官员弹劾,只因谢渊权势过大,迟迟未能处置。如今逆贼伏法,臣愿率吏部即刻整顿吏治,清除谢渊余党,确保朝堂清明,百官效命!” 他的话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是在为吏部此前未能牵制谢渊找借口,同时也是在暗示自己将借此次事件,进一步巩固吏部的权力,安插更多徐党亲信。

吏部侍郎张文紧随其后,躬身叩拜:“李大人所言甚是!谢渊在兵部、御史台安插亲信,打压异己,致使政令不通,吏治混乱。如今谢渊伏法,正是整顿朝纲的良机,臣愿协助李大人,严查与谢渊有牵连的官员,绝不姑息!” 他作为李嵩的副手,早已沦为徐党爪牙,此刻主动请缨,既是表忠心,也是在为自己谋求更多的政治资本。

徐党官员纷纷效仿,有的捋袖扬声,有的躬身叩拜,有的相互递着眼色,欢呼声、叩拜声交织在一起,如聒噪的鸦群,撞得殿梁嗡嗡作响,与殿外的风雪声形成刺耳的呼应。他们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官官相护的默契,每一个人都在借这桩 “大功” 表功、争权,试图在权力网络中抢占更有利的位置。御座之上,萧桓面无表情,看着徐党众人的狂欢,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保住帝位的 “安心”,也有牺牲忠良的愧疚,却终究没有开口阻止。

内阁首辅刘玄身着绯色官袍,花白的胡须剧烈颤抖,他猛地抬手扶住身前的朝笏,指尖死死攥着象牙板,指节泛白,几乎要将那坚硬的板材捏碎。浑浊的眼中蓄满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滴在朝服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如同一道道淌血的伤口。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哽咽,最终只能重重闭眼,肩膀剧烈耸动,满是无力与悲痛。

作为三朝元老,刘玄亲眼见证了谢渊的功绩:青木之变死守京师,晋豫大旱活万民,整顿边军安北疆,每一件都足以载入史册,光耀千秋。他深知谢渊的为人,一生忠君爱国,两袖清风,所谓 “通敌谋逆”“私挪军需” 不过是徐党的污蔑。此前,他曾多次上书为谢渊辩冤,请求陛下令三法司会审,却都被徐党以 “证据确凿”“舆情汹涌” 为由驳回,甚至遭到镇刑司密探的暗中监视,府中往来信件都被秘密查验,人身安全岌岌可危。

“陛下!” 刘玄猛地睁开眼,泪水模糊了视线,却依旧挺直了佝偻的脊背,声音嘶哑却带着坚定,“谢渊乃国之柱石,青木之变守京师,晋豫大旱活万民,功绩卓着,天下皆知!所谓‘通敌谋逆’之罪,并无确凿证据,三法司尚未会审,何以仓促定斩?且祖制秋决,陛下废之,恐动摇国本,寒天下忠臣之心啊!” 他明知此刻进谏无异于以卵击石,却仍不愿放弃最后的努力,试图以祖制和谢渊的功绩打动萧桓。

徐靖闻言,立刻起身反驳,清瘦的脸上满是不屑:“刘大人此言差矣!谢渊罪证确凿,诏狱署已审讯多日,证人证词、账目凭证一应俱全,何来‘无确凿证据’之说?三法司中,大理寺卿通敌被囚,都察院御史多为谢渊党羽,刑部尚书周铁固执己见,会审早已失去意义!陛下废秋决旧例,实乃因谢渊谋反之事重大,夜长梦多,恐生变故,此乃为江山社稷着想,何谈动摇国本?” 他的话颠倒黑白,却句句踩着官制的漏洞,将三法司会审的失效归咎于 “谢党作祟”,为徐党的擅权乱政找借口。

李嵩也上前附和:“刘大人,陛下圣明,此举实乃无奈之举。谢渊权势过大,党羽众多,若不尽快处置,恐引发边军哗变、百姓动乱,到那时,后果不堪设想!如今逆贼伏法,正是稳定朝局的良机,刘大人身为首辅,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勿因一己之私,偏袒逆臣!” 他刻意将刘玄的进谏定性为 “偏袒逆臣”,试图将其拉入 “谢党” 的阵营,加以打压。

刘玄气得浑身发抖,花白的胡须剧烈颤动,却无从辩驳。他知道,徐党早已布好了局,三法司形同虚设,证据被伪造,证人被控制,百官被胁迫,自己的进谏不仅无法打动萧桓,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被徐党罗织罪名。他看着御座上沉默的萧桓,看着徐党众人嚣张的嘴脸,心中满是绝望与悲凉,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缓缓垂下头,泪水再次滚落,滴在冰冷的金砖上,无声无息。

“刘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魏进忠阴柔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威胁,“谢渊伏法乃定局,陛下圣裁已下,不可逆也。若刘大人执意偏袒逆臣,恐连累内阁,连累家人啊。” 这赤裸裸的威胁,如同一把利刃,戳中了刘玄的软肋。他深知徐党的狠辣,镇刑司的密探遍布京师,自己若再坚持,不仅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家人与内阁同僚,只能选择沉默,任由悲剧发生。

刑部尚书周铁身着青色官袍,面色铁青,双手死死攥着朝笏,指节泛白,青筋凸起,连带着小臂都在微微颤抖。他身为刑部尚书,掌刑狱、律法修订,主重大案件审理与司法公正,却眼睁睁看着徐党伪造证据、绕过三法司、擅自更改斩期,将一位忠良推向死亡的深渊,心中满是愤怒与屈辱,却又无力回天。

“陛下!臣有异议!” 周铁猛地上前一步,躬身叩拜,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悲愤,“《大吴律?刑律》明载:‘凡死刑,需三法司会审,证据确凿,奏请帝王核准,于秋分后、冬至前行刑,非军国大事、谋逆重案,不得擅改斩期。’ 谢渊一案,三法司尚未会审,所谓‘罪证’多为诏狱署单方面提供,未经刑部复核,何以定斩?且陛下废秋决旧例,于法无据,恐引发律法混乱,动摇国本!” 他援引《大吴律》,试图以律法为武器,阻止这场冤案的发生。

魏进忠立刻反驳,阴柔的脸上满是嘲讽:“周大人此言差矣!谢渊通敌谋逆,乃军国大事、谋逆重案,按律可特事特办!诏狱署审讯所得罪证,已呈送陛下御览,陛下圣裁,何需刑部复核?三法司会审本为防冤假错案,如今谢渊罪证确凿,会审不过是多此一举,徒增变数!周大人执意要求会审,莫非是与谢渊勾结,意图为其翻案?” 他反咬一口,将周铁的坚持定性为 “与谢渊勾结”,试图用 “谢党” 的罪名打压他。

周铁气得浑身发抖,高声反驳:“魏大人血口喷人!臣身为刑部尚书,坚守律法,乃分内之事!三法司会审并非多此一举,而是确保司法公正的关键!诏狱署所呈罪证,多有破绽,密信墨痕有篡改痕迹,账目凭证前后矛盾,证人证词相互冲突,臣多次要求提审证人、复核证据,皆被镇刑司、诏狱署拒绝,何来‘罪证确凿’之说?” 他揭露了证据中的破绽,却因手中没有实权,无法强行提审证人、复核证据,只能空口辩驳。

徐靖上前一步,清瘦的脸上满是不屑:“周大人所言,纯属无稽之谈!密信、账目、证词皆经诏狱署严格核验,并无篡改、矛盾之处!周大人未能复核证据,只因谢党余孽暗中阻挠,并非镇刑司、诏狱署拒绝!如今陛下圣裁已下,周大人仍执意纠缠,莫非是质疑陛下的决断?” 他将责任推给 “谢党余孽”,同时以 “质疑陛下决断” 相威胁,迫使周铁闭嘴。

周铁看着徐党众人嚣张的嘴脸,看着御座上沉默的萧桓,心中满是绝望。他知道,在徐党的权力网络面前,律法不过是一纸空文,三法司不过是摆设,自己的坚持毫无意义。他想起秦飞、张启为查案所做的努力,想起他们送来的证据碎片,想起张启遭酷刑仍不肯诬陷谢渊的气节,心中的悲愤愈发强烈,却只能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陛下,律法乃国之根本,司法公正是民心所向。” 周铁缓缓起身,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悲凉,“谢渊一案,若不能依法审理,恐寒天下百姓之心,让奸佞有机可乘,让忠臣人人自危。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令三法司会审,还谢渊一个公道,还律法一个尊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却如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御座上的萧桓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没有丝毫波澜,显然早已下定决心。

周铁知道,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缓缓垂下头,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朝服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身为刑部尚书,却无法坚守司法公正,无法保护忠良,只能眼睁睁看着冤案发生,心中满是愧疚与屈辱,这场司法的悲歌,终将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京营都督同知岳谦身着武将朝服,挺拔的身形绷得笔直,如同一尊雕塑,可紧握的双拳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他的父亲岳峰是大吴名将,战死沙场,为国捐躯,谢渊对他多有照拂,不仅提拔他为都督同知,还在他多次因军需短缺而发愁时,亲自向户部交涉,为京营争取粮饷与军备。青木之变时,他与谢渊一同守安定门,亲眼见证了谢渊的坚毅与果敢,亲眼看到他身先士卒、与将士同甘共苦的模样,心中早已将谢渊视为恩师与榜样。

传旨太监宣读圣旨的瞬间,岳谦只觉得如遭雷击,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谢渊的功绩、两人并肩作战的画面、将士们对谢渊的爱戴,一一闪过,与圣旨上 “通敌谋逆”“西市问斩” 的字样形成尖锐的对立,刺得他心口剧痛,几乎无法呼吸。他猛地别过头,望着殿外的风雪,眼底满是悲愤与不甘,却敢怒不敢言 —— 京营虽由他与京营副将秦云共同掌控,却早已被镇刑司密探渗透,军需供应被总务府刻意刁难,若他敢异动,徐党便会立刻以 “谋反” 的罪名处置他,不仅救不了谢渊,反而会让京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陛下!” 岳谦猛地转过身,单膝跪地,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哽咽,“谢渊大人镇守边疆多年,士卒用命,北疆安稳;青木之变,大人身先士卒,死守京师,救万民于水火,实乃国之柱石!京营将士皆感念大人恩德,若大人蒙冤而死,恐寒军心啊!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收回成命,令三法司会审,还大人一个清白!” 他深知军心的重要性,试图以 “寒军心” 为由,打动萧桓,却不知萧桓早已被徐党的威胁与对失权的恐惧所裹挟。

石崇见状,立刻上前呵斥,虬髯倒竖,满脸凶戾:“岳谦!你好大的胆子!谢渊通敌谋逆,罪证确凿,陛下圣裁已下,你竟敢为逆臣求情,莫非是与谢渊勾结,意图谋反?京营将士若敢因逆臣之死而心生不满,便是谋逆,镇刑司定当严惩不贷!” 他刻意将岳谦的求情定性为 “谋反”,同时以镇刑司的武力相威胁,试图震慑京营将士。

魏进忠也上前附和,阴柔的脸上满是狠厉:“岳大人,识相的便退下!谢渊伏法乃定局,你若执意纠缠,不仅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京营将士!镇刑司已在京营外围布防,玄夜卫南司也已做好准备,若有异动,格杀勿论!” 他的话赤裸裸地暴露了徐党的武力威慑,京营早已被徐党的势力包围,岳谦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岳谦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死死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作。他看着徐党众人嚣张的嘴脸,看着御座上沉默的萧桓,心中满是绝望与悲愤。他知道,自己的求情不仅无法救谢渊,反而可能给京营带来灭顶之灾,只能选择沉默,将所有的悲愤与不甘压在心底。

兵部侍郎杨武站在武将队列中,面色苍白,双手死死攥着朝服的衣角,指节泛白。他协助谢渊处理军政调度多年,深知谢渊的为人与功绩,也清楚徐党构陷谢渊的阴谋。此前,他曾多次试图将徐党篡改军需账目的证据呈送陛下,却都被吏部、总务府联手阻拦,甚至遭到镇刑司密探的暗中监视,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渊被处死,心中满是无力与愧疚。

“岳大人,不可再言。” 杨武悄悄拉了拉岳谦的衣袖,声音低沉而急切,“徐党势大,陛下心意已决,再言无益,恐遭横祸。为了京营将士,为了天下百姓,你需保重自身,日后若有机会,再为谢渊大人平反昭雪。” 他的话带着无奈与隐忍,却也是当下唯一的选择。

岳谦缓缓起身,眼中满是血丝,深深地看了一眼御座上的萧桓,又看了一眼徐党众人,最终只能重重叹了口气,退回队列,背影孤绝而落寞。殿内的武将们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悲愤与恐惧,却无人再敢开口求情,军心如寒,大吴的边防,也即将因这桩冤案而面临危机。

徐党众人见刘玄、周铁、岳谦等正直大臣的进谏被压制,脸上的得意愈发浓重。李嵩上前一步,躬身叩拜:“陛下,如今逆贼伏法,朝局将稳,臣有一请,恳请陛下准奏!” 萧桓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渊在朝中经营多年,党羽众多,遍布六部、边军、地方官府,若不加以清除,恐日后再生祸端。” 李嵩的声音沉稳,却透着狠厉,“臣恳请陛下令吏部、镇刑司、诏狱署、总务府协同办案,严查与谢渊有牵连的官员,凡曾与谢渊过从甚密、为谢渊说话者,一律罢官免职,情节严重者,打入诏狱审讯!同时,令玄夜卫南司、镇刑司密探加强对边军、地方官府的监控,防止谢党余孽作乱!” 他的提议,实则是要借清除 “谢党” 之名,大规模清洗异己,安插徐党亲信,进一步巩固权力。

徐靖立刻附和:“李大人所言极是!谢党余孽一日不除,朝局一日不稳!诏狱署愿全力配合,清查谢党,绝不姑息!” 魏进忠也连忙说道:“镇刑司密探遍布京师及地方,愿协助吏部、诏狱署,严查谢党余孽,确保江山稳固!” 石崇则补充道:“总务府愿调拨粮草、物资,为清查谢党提供后勤保障,同时冻结谢党余孽的财产,防止其转移赃款!”

四人分工明确,利用各自掌控的吏部、镇刑司、诏狱署、总务府的权力,形成严密的清查网络,官官相护,相互配合,意图将所有反对者一网打尽。他们的提议,看似是为了 “稳定朝局”,实则是为了彻底清除异己,实现权力的垄断。

刘玄闻言,心中大惊,连忙上前劝阻:“陛下不可!如此大规模清查,恐引发朝野动荡,人人自危,冤假错案将层出不穷!谢渊一案,罪在谢渊一人,不可株连无辜,更不可借此打压异见,否则恐寒天下士人之心,动摇国本!” 他深知徐党的险恶用心,一旦清查开始,朝堂将沦为徐党的天下,再也无人敢说真话,无人敢反对徐党的苛政。

周铁也上前附和:“刘大人所言甚是!《大吴律》明载,罪不及妻孥,株连无辜乃暴政所为!陛下若准徐大人等人所请,恐引发律法混乱,民心背离,得不偿失!” 他再次援引律法,试图阻止徐党的阴谋。

可徐党众人根本不给他们反驳的机会,李嵩立刻说道:“刘大人、周大人多虑了!清查谢党并非株连无辜,而是为了清除真正的谋逆余孽,防止其日后作乱!我等会严格按照律法办事,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魏进忠则补充道:“若有人敢包庇谢党余孽,便是与朝廷为敌,镇刑司定当严惩不贷!”

萧桓看着殿内对立的两派,心中满是犹豫。他知道,大规模清查可能引发动荡,却也担心谢党余孽真的作乱,威胁自己的帝位。徐党众人见状,立刻纷纷叩拜,齐声高呼:“恳请陛下准奏!清除谢党,以安天下!” 声音震天,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最终,萧桓在徐党的压力与对失权的恐惧下,缓缓点了点头:“准奏!令吏部、镇刑司、诏狱署、总务府协同办案,清查谢党余孽,务必从严从快,却也不可冤枉无辜!” 这道旨意,彻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徐党得以借清查 “谢党” 之名,大肆打压异己,朝堂之上,再也无人敢反对徐党,官官相护的网络愈发严密,黑暗也愈发浓重。

正直大臣们看着这一幕,心中满是绝望。他们知道,大吴的朝堂即将沦为徐党的天下,律法将被进一步践踏,民心将被进一步背离,江山社稷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可他们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将所有的悲愤与不甘压在心底,等待着转机的出现。

早朝散去,百官踏着积雪走出太和殿,神色各异。徐党众人簇拥着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谈笑风生,脸上满是得意,仿佛已经掌控了整个大吴的命运。正直大臣们则面色凝重,默默前行,偶尔交换一个眼神,满是无奈与悲愤。

内阁首辅刘玄独自走在宫道上,花白的胡须在寒风中颤抖,心中满是焦虑。他知道,清查 “谢党” 的旨意一旦推行,朝堂将陷入腥风血雨,更多的忠良将被诬陷,更多的冤案将发生。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为谢渊平反昭雪,阻止徐党的阴谋。

走到宫门口,刘玄停下脚步,对身后的内阁属官低声说道:“速去玄夜卫北司衙署,设法联络秦飞,告知他早朝之事,让他务必保重自身,寻找徐党构陷谢渊的证据,若有机会,便设法呈送陛下。另外,令户部尚书刘焕、工部尚书张毅暗中联络正直官员,收集徐党苛政、贪污的证据,以备日后弹劾之用。” 他深知秦飞是唯一可能找到证据的人,也知道只有联合更多正直官员,才能形成对抗徐党的力量。

属官躬身应诺,正欲离去,却被刘玄叫住:“切记,行事隐秘,不可被镇刑司、玄夜卫南司的密探察觉,否则不仅救不了谢渊,还会连累更多人。” 属官点头示意,快步离去,消失在风雪中。

刑部尚书周铁回到刑部衙署,立刻召集刑部侍郎刘景等亲信官员,面色凝重地说道:“早朝之事,诸位已然知晓。徐党构陷谢渊,陛下昏聩,冤狱已成定局。如今徐党又请旨清查‘谢党’,意图打压异己,我等身为司法官员,必须坚守律法底线,保护无辜之人,同时暗中收集徐党伪造证据、擅权乱政的罪证,为日后平反谢渊冤案、清除徐党做准备。”

刘景点头附和:“周大人所言甚是!徐党伪造的密信、账目虽看似天衣无缝,却必有破绽。臣愿率刑部文案房官员,重新梳理谢渊一案的卷宗,寻找证据中的破绽;同时令地方刑狱官员,暗中保护与谢渊有牵连却无辜的官员,拒绝执行徐党的乱命。” 其他亲信官员也纷纷表态,愿意追随周铁,坚守司法公正,对抗徐党的阴谋。

京营都督同知岳谦回到京营,立刻召见京营副将秦云,面色悲愤地说道:“谢渊大人蒙冤,明日午时便要被处死,徐党又请旨清查‘谢党’,意图掌控京营。京营是大吴的屏障,绝不能落入徐党手中!你我需暗中联络忠于谢渊大人的边军将领,告知他们京城的情况,让他们做好准备;同时整顿京营,清除徐党安插的眼线,确保京营的控制权,若日后徐党敢篡权乱政,京营便是最后的希望。”

秦云紧握拳头,眼中满是悲愤:“岳大人放心!谢渊大人对京营、对边军恩重如山,将士们皆感念其恩德,绝不肯依附徐党!末将愿率京营精锐,暗中清除徐党眼线,同时联络边军将领,随时准备响应,为谢渊大人报仇,为大吴除奸!” 两人相视一眼,眼中满是坚定,一场反抗徐党的秘密谋划,正在暗中展开。

正直大臣们的暗中联络,如同一股暗流,在徐党掌控的黑暗朝堂下涌动。他们深知,仅凭一己之力无法对抗徐党的权势,只能联合起来,积蓄力量,等待合适的时机,为谢渊平反昭雪,清除徐党奸佞,还大吴一个朗朗乾坤。而这股暗流,也成为了大吴江山最后的希望,在黑暗中悄然孕育。

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四人回到徐靖的诏狱署偏殿,立刻召集张文、陈忠等核心党羽,面色得意地商议后续布局。偏殿内炭火旺盛,却驱不散空气中的阴鸷与算计,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权力的欲望,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权倾朝野的景象。

“清查‘谢党’的旨意已准,接下来便是斩草除根,彻底清除异己!” 李嵩坐在主位,神色沉稳地说道,“吏部已拟定第一批‘谢党’名单,主要包括曾弹劾过我等、与谢渊过从甚密的官员,共计三十余人,明日午时谢渊行刑后,便立刻下令抓捕,打入诏狱审讯,迫使其攀咬更多异己,扩大清查范围。”

张文连忙递上名单,躬身说道:“李大人,这是吏部拟定的名单,其中包括都察院左御史、兵部职方司郎中、晋豫巡抚等官员,这些人皆为谢渊亲信,多次与我等作对,是清除的重点对象。另外,吏部已备好空白任免文书,一旦这些官员被罢官,便可立刻安插我等亲信接任,确保权力不落入他人之手。”

魏进忠阴柔的声音响起:“镇刑司已做好准备,明日午时过后,便率镇刑司机动营、密探,按照名单抓捕‘谢党’余孽,同时在京师及地方张贴告示,污蔑他们‘通敌谋逆’,煽动民心,为清查行动造势。玄夜卫南司也已接到周显的命令,协助镇刑司抓捕,监控正直官员的动向,防止他们暗中勾结。”

徐靖补充道:“诏狱署已腾出牢房,备好刑具,一旦‘谢党’余孽被抓捕,便立刻审讯,动用酷刑,迫使其认罪、攀咬。同时,诏狱署将伪造更多‘证据’,坐实他们的‘罪名’,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另外,已令诏狱署缇骑,加强对秦飞、张启的看管,防止他们逃脱或与外界联络,泄露我等的阴谋。”

石崇粗声说道:“总务府已冻结‘谢党’余孽的财产,同时停止对他们亲友的粮饷、物资供应,逼迫他们乖乖就范。另外,已令工部加快赶制刑具,确保审讯、行刑的需要;令户部侍郎陈忠,调拨粮草,保障镇刑司、诏狱署的后勤供应,确保清查行动顺利进行。”

四人一番商议,清查 “谢党” 的行动方案逐渐清晰:吏部拟定名单、安插亲信;镇刑司、玄夜卫南司负责抓捕、监控;诏狱署负责审讯、伪造证据;总务府负责后勤、冻结财产。四司联动,官官相护,形成严密的清查网络,意图将所有反对者一网打尽,彻底掌控朝堂大权。

“还有一事,” 徐靖忽然想起,面色凝重地说道,“刘玄、周铁、岳谦等人虽未被列入第一批‘谢党’名单,却暗中与我等作对,不可不防。需令镇刑司密探加强对他们的监控,收集他们‘通敌’的‘证据’,待清查行动展开后,便将他们一并扳倒,永绝后患。”

魏进忠点头附和:“徐大人所言极是!刘玄身为首辅,威望甚高,若不除之,恐影响清查行动;周铁坚守律法,多次阻挠我等;岳谦掌控京营,军权在握,皆是心腹大患。镇刑司已在他们府中安插了眼线,一旦找到‘证据’,便立刻动手。”

徐党众人的商议,充满了算计与狠辣,他们为了权力,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血流成河,也要清除所有障碍。而他们的布局,也让本就黑暗的朝堂,更加压抑,正直大臣们的反抗之路,也变得愈发艰难。

谢渊明日午时将被处死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京师的大街小巷。百姓们得知消息后,无不悲痛欲绝,纷纷自发前往西市附近,想要为谢渊送行,却被镇刑司密探、玄夜卫南司密探强行驱散。

西市外围,镇刑司密探设置了层层封锁线,手持利刃,面无表情地驱赶着前来送行的百姓。百姓们不敢靠近,只能站在远处,低声啜泣,悲愤的议论声在风雪中回荡:“谢大人是忠臣啊!青木之变守京师,晋豫大旱活万民,这样的忠臣怎么会通敌谋逆?”“肯定是徐党奸佞构陷!陛下糊涂啊,杀了忠臣,江山就危险了!”“谢大人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替我们做主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冒着风雪,艰难地走到封锁线前,对着西市死牢的方向,重重叩拜,声音嘶哑地喊道:“谢大人,您是冤枉的!百姓们都知道您是忠臣!您放心去吧,我们会为您立生祠,为您请愿,总有一天,陛下会明察秋毫,为您平反昭雪!” 说完,老者老泪纵横,再次叩拜,额头磕在冰冷的积雪上,留下一片殷红的血迹。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跪倒在地,对着西市死牢的方向叩拜,哭声震天:“谢大人,冤枉啊!”“请陛下明察!”“请陛下放过谢大人!” 哭声与风雪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挽歌,在京师的上空回荡,却传不到御座上萧桓的耳中,也动摇不了徐党斩草除根的决心。

镇刑司密探见状,厉声呵斥:“尔等百姓,休得胡言!谢渊通敌谋逆,罪该万死,陛下圣裁已下,谁敢再为逆臣请愿,便是同谋,格杀勿论!” 他们手持利刃,上前驱赶跪倒的百姓,却被百姓们的悲愤与坚毅所震慑,不敢真的动手。

一位年轻的书生,高举着写有 “谢大人忠良” 的木牌,高声喊道:“谢大人忠君爱国,功绩卓着,天下皆知!徐党奸佞构陷忠良,陛下昏聩,滥杀无辜,这样的王朝,还有什么希望?” 他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唤醒了更多百姓的愤怒,百姓们纷纷响应,高喊着 “清除奸佞”“还谢大人清白” 的口号,试图冲破封锁线,前往宫城请愿。

镇刑司密探见状,心中大惊,立刻下令:“放箭警示!若再敢冲撞封锁线,格杀勿论!” 箭矢划破风雪,落在百姓面前的积雪上,发出 “噗噗” 的声响,却无法阻挡百姓们的悲愤。百姓们依旧高喊着口号,一步步向前逼近,与镇刑司密探形成对峙,一场民变,似乎即将爆发。

就在这时,京营副将秦云率一队京营士兵赶到,他看着悲愤的百姓,心中满是不忍,却只能高声说道:“诸位乡亲,谢大人的冤屈,我等皆知!可宫城戒备森严,徐党势大,你们这样前去请愿,不仅救不了谢大人,反而会白白牺牲!请诸位乡亲暂且退去,保存实力,日后若有机会,我等定会为谢大人平反昭雪,清除徐党奸佞!” 他的话带着真诚与无奈,百姓们深知他所言属实,只能悲愤地停下脚步,对着西市死牢的方向再次叩拜,然后缓缓散去。

百姓们的悲戚与愤怒,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京师的风雪中涌动。他们虽然无力改变谢渊的命运,却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忠良的爱戴与对奸佞的痛恨。而民心的背离,也预示着徐党的权力终将如过眼云烟,大吴的江山,终将在百姓的期盼中,迎来正义的曙光。

御书房内,萧桓独自坐在龙椅上,神色憔悴,眼神空洞。案上的明黄圣旨依旧摆放着,那 “着即于明日午时西市问斩” 的字样,如同一道淌血的伤口,刺目而绝望。早朝之上,徐党的狂欢与正直大臣的悲恸,百姓们的悲愤与哀嚎,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让他心中的愧疚与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凛冽的风雪夹杂着百姓们隐约的啜泣声涌入,吹得他浑身发冷。他望着西市的方向,仿佛能看到谢渊在死牢中孤绝的身影,仿佛能听到百姓们悲愤的呼喊,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谢渊是忠臣,是国之柱石,自己处死他,是为了保住帝位,是向徐党的权势妥协,可这份妥协,却让他背负了千古骂名,让他的良知备受煎熬。

“谢渊…… 朕对不起你……” 萧桓喃喃自语,声音沙哑,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冰冷的龙袍上。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嘱托:“谢渊忠勇,可托大事,勿负之。” 想起谢渊为大吴所做的一切,想起百姓们为谢渊立生祠、焚香祈福的场景,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他想要收回成命,想要令三法司会审,想要还谢渊一个清白,却又害怕徐党的反扑,害怕失去帝位,害怕重蹈南宫囚居的覆辙。

李德全垂首侍立在侧,看着萧桓痛苦的模样,心中满是复杂。他深知谢渊的冤屈,也明白萧桓的无奈,却只能躬身说道:“陛下,事已至此,悔之晚矣。谢渊伏法,是为了江山社稷,是为了陛下的帝位。徐党虽嚣张,却也需倚仗陛下的皇权,待陛下根基稳固,再徐图清除徐党,为谢渊平反昭雪,也为时不晚。” 他的话既是安慰,也是提醒,萧桓如今的首要任务是保住帝位,而非追求公道。

萧桓缓缓闭上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知道,李德全所言甚是,自己如今根基未稳,根本没有力量对抗徐党的权势,只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可这份隐忍,却需要以一位忠良的性命为代价,需要以自己的良知为代价,让他痛不欲生。

“传旨……” 萧桓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令徐靖等人,明日行刑时,不得虐待谢渊,许其留全尸,准许其亲友为其收尸;同时令镇刑司、玄夜卫南司,不得为难为谢渊送行的百姓,不得随意抓捕无辜之人。” 这是他唯一能为谢渊做的事情,也是他良知未泯的最后证明。

李德全躬身应诺:“老奴遵旨。” 他转身离去,心中暗叹,帝王的无奈,或许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而萧桓独自坐在御书房内,望着窗外的风雪,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他知道,明日午时之后,他将永远背负着 “滥杀功臣” 的骂名,在权力与良知的夹缝中,艰难前行。

寒夜漫漫,风雪依旧,太和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着萧桓孤绝的身影。朝堂之上的忠奸对立,百姓们的悲愤哀嚎,徐党的嚣张跋扈,正直大臣的暗中谋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荒诞而悲凉的图景。明日午时,西市的屠刀将落下,一位忠良将殒命,而大吴的命运,也将在这场冤案之后,走向未知的未来。

片尾

天德三年初春早朝,风雪覆宫城,忠奸两立映寒天。谢渊伏法之旨颁,徐党狂欢,忠良扼腕,朝堂分裂,民心背离。徐党借官官相护之势,假帝王朱批以除异己,谋夺大权;正直大臣空怀忠忱,却困于体制桎梏,无力回天;百姓悲戚,却只能以微弱之声控诉不公。

这场寒殿之上的悲喜对决,非仅人心向背,实乃封建王朝权力失衡之悲 —— 权无制衡则奸佞当道,帝无约束则良知沉沦,官无公心则忠良遭戮。风雪未停,屠刀已备,明日午时的西市,将见证忠魂陨落,也将见证一个王朝的沉沦与觉醒。

卷尾

谢渊之冤,成于徐党构陷,定于帝王朱批,显于朝堂悲喜,实为封建王朝官官相护与权力失控之必然。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等假镇刑司、诏狱署、吏部、总务府之权环,罗织罪愆,官官相护,借清查 “谢党” 之名打压异己,将朝堂沦为权术角斗场。

萧桓困于复位未稳之焦、南宫旧辱之痛,惧于党羽之逼,终弃良知,牺牲忠良以保权位,沦为权力之囚;刘玄、周铁、岳谦等正直大臣坚守忠节,暗中谋划,却困于体制桎梏,无力回天;百姓悲戚,民心背离,成为王朝崩塌之伏笔。

此悲剧非一人之过,乃制度之弊总爆发:权力缺乏制衡,则官官相护滋生腐败;帝王权力无束,则私欲恐惧背离良知;司法公正不存,则忠良沦为权术祭品。朝堂悲喜殊途,非仅忠奸之辨,实乃制度之殇。警示后世:无制衡则权倾朝野,无公正则忠良蒙冤,无民本则江山危殆。唯有立制制衡、坚守公正、以民为本,方能使忠良不冤,社稷长治,江山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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