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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德佑朝纪事》载:

“天德三年初春,谢渊系诏狱天字一号囚室,闻西市斩旨,神色自若,无丝毫惊惧。时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结镇刑司、诏狱署、吏部、总务府之权为环,朋比为奸,罗织罪证,压制异见。

秦飞遭软禁,玄夜卫北司查案之路断绝;张启受酷刑,仍拒诬攀,终至危殆;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法司制衡之制形同虚设,祖制秋决之典遭擅废,法纪荡然。谢渊身困囹圄而心系家国,整肃囚服,坦然而俟死,无一言怨怼,无半分苟且,唯盼陛下亲贤远佞,守大吴疆土,安天下苍生。”

史评:《通鉴考异》曰:

“谢渊囚室坦志,非独个人气节卓绝,实乃封建王朝忠良之集体悲歌。身陷奸佞罗织之网,目睹典章崩坏、法纪荡然,却仍怀家国之念,守忠臣之节,其心可昭日月,其行可表后世。

徐党朋比为奸、官官相护,帝王权柄旁落于私党,致忠良蒙冤而无诉,公道沦丧而不彰。谢渊之无悔,是对家国之赤诚,是对奸佞之蔑视,更是对体制崩坏、公义不存的无声控诉。

其志其节,足以垂昭青史,为万世景仰;而其所处之境、所遭之冤,更揭封建皇权体制之积弊 —— 权无制衡则私党横生,法无公守则忠良难存,此乃历代王朝兴衰之殷鉴也。”

丑奴儿?书囚室怀古

早年许国怀孤志,久秉丹心。久秉丹心,为护山河愿沥血。

而今身陷囹圄内,坦荡无悲。坦荡无悲,不怨谗言怨道微。

忆昔少壮之时,矢志许国,胸中唯系家国兴衰,常怀耿耿丹心。此心拳拳,炽如赤焰,为护山河社稷、安黎元百姓,虽沥血焚身亦无悔。纵前路荆棘横生,奸佞环伺,亦昂首前行,无畏无惧,只道尽忠报国乃是分内之责。

奈何世事翻覆,奸佞窃权,官官相护织就密网,谗言如箭妄伤忠良。今身陷囹圄,铁窗寒壁之间,身形虽羁,此心却坦坦荡荡,无半分悲戚。盖因一生磊落行事,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中无愧于君王百姓,纵使蒙冤受辱,亦无愧 “忠臣” 二字。

所憾者,非为己身蒙冤,非为谗言加害,实乃世风日下,正道式微。叹朝堂之上,邪佞横行,公义难彰;哀黎元之间,疾苦缠身,苍生蒙难。自身空有报国之志、救民之心,却困于囚室,无力挽狂澜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此乃此生最大之憾。

然纵使身陷绝境,此心不改,此志不磨。坚信天道昭昭,正道终有昭彰之日;坚信奸佞之辈虽能逞意一时,终将遭历史之严惩。唯愿日后君王醒悟,亲贤远佞,整顿朝纲;唯愿家国复归清明,山河永固,苍生安乐 —— 此念拳拳,至死未凉。

诏狱的囚室暗如永夜,霉味混着冻土的寒气,丝丝缕缕钻进毛孔,冻得人四肢发僵。墙角的冰棱泛着冷光,如同一把把悬着的利刃,映着小窗透进来的惨淡天光 —— 那光稀薄得像一层纱,勉强照亮囚室的角落,却照不进人心深处的沉郁。囚室的墙壁由青黑色砖石砌成,缝隙中渗着湿气,常年不干,墙面斑驳处隐约可见前人刻下的怨愤与绝望,唯有谢渊靠着的那片墙面,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谢渊靠墙而坐,背脊挺得笔直,如青松翠柏般挺拔,粗布囚服磨得皮肤发涩,却丝毫掩盖不住他一身的风骨。他闭目凝神,呼吸均匀,仿佛不是身处阴森的诏狱,而是在兵部衙署处理军政要务。这些日子,他虽身陷囹圄,却从未停止过对朝堂局势的思索,徐党的阴谋、帝王的抉择、百姓的安危,一一在他脑海中流转,却始终未能动摇他心中的信念。

按《大吴官制》,他身为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掌全国军政、九边防务,兼掌御史台监察百官,本是权倾朝野的重臣,却因坚守原则、弹劾奸佞,沦为阶下囚。他深知徐党构陷自己的阴谋,镇刑司提督魏进忠伪造密信,总务府总长石崇篡改军需账目,诏狱署提督徐靖滥用酷刑逼供证人,吏部尚书李嵩则在朝堂上煽风点火,四人官官相护,形成密不透风的权力网络,将三法司的制衡抛诸脑后,将秋决的祖制视若敝履,只为将他置于死地。

他想起自己兼领御史台时,多次弹劾石崇克扣赈灾粮款、中饱私囊,却被李嵩以 “证据不足” 为由驳回;想起自己执掌兵部时,坚决反对魏进忠借边军换防之机安插亲信,却遭徐靖暗中使绊,诬陷他 “通敌谋逆”;想起秦飞率玄夜卫北司查案,找到石崇篡改账目的痕迹,却被玄夜卫南司指挥使周显拦截密报,张启遭镇刑司酷刑逼供,仍不肯诬陷自己。这些过往的片段,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神经,却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 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王,无愧于百姓。

小窗外,风雪依旧肆虐,朔风呼啸着撞在窗棂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一曲悲壮的挽歌。谢渊缓缓睁开眼,澄澈的目光望向小窗,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怨愤,只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他怅然的不是自己的性命,而是遗憾没能再为北疆的将士添一件寒衣,没能再为灾区的百姓分一粒粮食,没能亲眼看到徐党覆灭,没能亲手为大吴扫清沉疴。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囚服的衣襟,指尖感受到粗布的粗糙,却也想起了当年身着绯色官袍的日子。那时,他意气风发,怀揣着 “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的理想,在朝堂上直言敢谏,在边疆浴血奋战,在灾区奔走呼号。如今,理想未竟,却身陷囹圄,可他心中的那份初心,那份对家国的赤诚,却从未改变。

谢渊闭目凝神间,脑海中不受控制地翻涌着过往的画面,那些为家国操劳的日夜,那些与将士同甘共苦的时光,那些为百姓奔走的足迹,一一清晰浮现,如同一幅幅鲜活的画卷,温暖着他冰冷的囚室,也支撑着他坦然面对死亡。

他想起青木之变,北元铁骑十万压境,京师危在旦夕,满朝文武皆主南迁避祸,唯有他挺身而出,以太保兼兵部尚书之职,总领京师布防。那时,他身先士卒,每日亲赴九门巡查,深夜仍在兵部衙署筹划防务,将自己的私财捐出,为将士购置御寒衣物。德胜门一战,他手持长剑,率领京营将士冲锋陷阵,铠甲染血,手臂被箭矢划伤,却仍高声呼喊:“将士们,身后便是家园,便是百姓,今日死战,不退半步!” 最终,大吴军民击退北元铁骑,保住了京师,也保住了大吴的半壁江山。

按《大吴官制》,兵部掌军政、边卫调度,协理九门布防与军器统筹,他当年正是凭借着对兵部职权的熟练运用,合理调配兵力,修缮城防,补充军备,才得以守住京师。可如今,徐党却污蔑他 “私挪军需”,篡改账目,将他的功绩扭曲为罪证,何其荒谬。

他又想起晋豫大旱,饿殍遍野,百姓流离失所,灾情之重百年罕见。他奉命巡抚地方,刚一到任,便不顾旅途劳顿,亲赴灾区查看灾情。他发现户部侍郎陈忠克扣赈灾粮款,中饱私囊,当即上书弹劾,请求朝廷严惩,并下令追缴赃款,全部用于赈灾。为了让百姓尽快得到救济,他亲自坐镇粮仓,监督粮款发放,杜绝层层盘剥,与百姓同食粗粮,同宿窝棚,日夜奔走在灾区一线。短短三个月,晋豫灾情便得到控制,数百万百姓得以存活,百姓为感念其恩,自发为他立生祠,岁时祭祀。

那时,他兼领御史台,监察百官是他的职责,弹劾陈忠本是分内之事,却因此得罪了与陈忠勾结的李嵩、石崇等人,为今日的构陷埋下了隐患。他深知,徐党之所以急于除掉他,不仅是因为他挡了他们的贪腐之路,更因为他掌兵部、兼御史台,权力过大,成为了他们擅权乱政的障碍。

他还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嘱托:“谢渊忠勇,可托大事,勿负之。” 永熙帝对他恩重如山,不仅赏识他的才华,更信任他的忠诚,将家国重任托付于他。他也曾立下誓言,要辅佐帝王,开创盛世,护大吴江山永固,护天下百姓安康。这些年,他始终坚守誓言,恪尽职守,直言敢谏,哪怕触怒龙颜,也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如今,他身陷囹圄,即将赴死,却并未违背自己的誓言。他上对得起永熙帝的嘱托,下对得起天下百姓的期盼,中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一生,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没有半分苟且,没有半分遗憾。徐党的构陷,帝王的多疑,或许会让他身首异处,却永远无法玷污他的忠名,无法动摇他的初心。

小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些,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囚室,落在谢渊的脸上,映得他神色愈发平静。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心中默念:“永熙帝,臣尽力了。大吴的江山,就交给陛下和后来人了。”

谢渊在囚室中静坐,脑海中梳理着徐党构陷自己的整个过程,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每一步算计都透着奸佞的狠辣与贪婪。他深知,这场冤案并非偶然,而是徐党蓄谋已久的权力斗争,自己不过是他们扫清权路的绊脚石。

按《大吴官制》,镇刑司掌监察缉捕,诏狱署掌重大案件关押审讯,吏部掌文官任免,总务府掌国库调度,四司本应各司其职,相互制衡,却被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四人勾结利用,形成了严密的构陷网络。

第一步,便是镇刑司提督魏进忠亲自主持伪造 “谢渊通敌北元” 的密信。此信选用诏狱署专用贡宣 —— 此宣乃玄夜卫南司督造,含特有的楮皮纤维,纸面泛暗黄光泽,寻常官署与民间无从获取,以示 “机密性”。

墨汁则取玄夜卫特制松烟墨,浓黑沉凝,刻意模仿谢渊平日 “刚劲中带圆润” 的笔意,连署名 “谢渊” 二字的起笔收锋都反复临摹。然魏进忠急于成事,命属下仓促落笔,蘸墨时手法不均。

“通” 字左旁三点水墨色深浅不一,“渊” 字末笔因蘸墨过重,在宣纸上晕开不规则墨痕,且整封信迹虽仿其形,却无谢渊一贯一气呵成的气韵,反倒显露出刻意雕琢的滞涩。此破绽被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察觉 —— 张启掌刑狱勘验多年,精于墨痕、笔迹、印鉴辨识,见密信墨痕分三次蘸染而成,与谢渊平日 “一笔蘸墨可书数字” 的习惯相悖,再对比玄夜卫北司存档的谢渊往日奏疏笔迹,断定此信为伪造。

第二步,总务府总长石崇借监管国库与军需调度之权,暗中篡改晋豫赈灾与北疆军需账目。按《大吴官制》,此类账目需经户部侍郎陈忠初审、户部尚书刘焕复核,再呈内阁备案,流程严密。石崇趁陈忠赴晋豫核查灾后复耕之机,勾结户部主事(其亲信),潜入户部档房,以米汤混松烟墨篡改关键条目:将晋豫赈灾粮饷中 “拨付灾区府县” 的条目,改为 “谢渊私调备用”。

将北疆军需 “购置甲胄兵器” 的款项,篡改为 “谢渊截留私用”。然石崇篡改时心怀忌惮,动作慌乱,不仅使改动处墨色与原账新旧有别,更在账册纸页边缘留下微湿痕迹 —— 米汤混墨的笔迹遇潮易泛浅白,且他匆忙间未将原账页的骑缝印鉴对齐,露出细微偏差。

秦飞率玄夜卫北司查案时,察觉账册异常,随即在废纸篓中寻得残留的原账草稿,上面清晰标注粮饷去向为边军与赈灾局,与篡改后账目截然不同。可徐党早有防备,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倾向徐党)率南司密探在宫门截获秦飞递呈的查案密报,以 “涉及军机要务,需先经徐大人(靖)核验” 为由强行扣押;同时,魏进忠借 “整顿驿传吏治” 之名,将张启贬为京郊驿丞,实则派镇刑司密探暗中监视其行踪。

三日后深夜,魏进忠命人将张启从驿署掳至诏狱署偏院,动用夹棍、烙铁等酷刑,逼其承认 “受谢渊指使,伪造核验记录”。张启身为文勘主事,深知律法与气节,虽身受重创,肩胛骨被烙铁烫伤,左腿因夹棍致骨裂,却始终怒目圆睁,怒斥魏进忠 “伪造证据、构陷忠良,必遭天谴”,宁死不肯画押。魏进忠见状,下令 “不必留活口”,欲杀人灭口。幸得秦飞早有预判,派北司密探乔装驿卒潜伏在京郊驿署附近,趁镇刑司缇骑不备,拼死劫出张启,藏匿于城郊破庙。然张启伤势过重,左腿废折,虽苟延残喘,却无力再出庭作证,仅能通过暗线向秦飞传递 “账目篡改属实,魏进忠罪证确凿” 的口信。

第三步,诏狱署提督徐靖坐镇诏狱,亲自督阵,对与谢渊有过公务往来的官员、将领滥用酷刑,逼迫其诬陷谢渊。按《大吴官制》,诏狱审讯需有两名以上缇骑在场记录,徐靖却撤去记录官,亲自动刑,所用酷刑包括 “琵琶骨”“披麻拷”“烙铁炙肤” 等,惨无人道。

被牵连者中,兵部职方司郎中因曾协助谢渊拟定边军布防图,遭徐靖重点逼供,酷刑之下不堪折磨,被迫写下 “谢渊曾与我提及欲借北元之力逼宫” 的伪证;宣府卫参军因曾受谢渊提拔,坚决不肯诬陷,咬舌明志,血溅刑台,虽侥幸未死,却沦为废人。

唯有兵部侍郎杨武、京营都督同知岳谦等人,始终坚守气节:杨武虽多次协助谢渊处理军政调度,面对徐党 “若不指证,便以谢党论处” 的威胁,始终以 “未见谢渊有谋逆之举” 回应,坚决不肯落笔。

岳谦因曾与谢渊共守安定门,被徐党视为 “核心谢党”,魏进忠派镇刑司密探全天候监控其府第,禁止其与京营副将秦云及边军旧部接触,更以 “京营军需需经总务府调拨” 相要挟,剥夺其部分兵权,使其虽有心营救,却因受制于徐党势力,形同失去自由。

第四步,吏部尚书李嵩在早朝之上煽风点火,串联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四部尚书及侍郎,共拟联名弹劾疏文,将 “通敌谋逆”“私挪军需”“结党营私” 三大罪状罗列得 “铁证如山”,附上伪造的密信、篡改的账目及部分官员的伪证,当众呈递萧桓。李嵩声泪俱下,言辞恳切却暗藏胁迫:“陛下,谢渊手握全国军政与监察大权,勾结北元,结党营私,如今其党羽遍布六部、边军与地方官府,若不速速处置,恐边军哗变、京师动荡!近日京郊已有‘谢党欲劫狱’的流言,舆情汹涌之下,民心难安,若再拖延,恐生大乱!”

同时,李嵩联合徐靖、魏进忠等人,以 “三法司制衡已失” 为由 —— 大理寺卿因质疑密信真伪被打入诏狱,都察院御史中半数因曾弹劾徐党被罢黜,刑部尚书周铁固执己见却孤掌难鸣 —— 请求萧桓绕过三法司会审;又以 “秋决为期过久,夜长梦多,恐谢党余孽生变” 为由,力主废除秋决祖制,直接下令春决。徐党众人纷纷附和,殿外甚至安排镇刑司密探伪装百姓,在宫门外高呼 “处死谢渊,以正国法”,营造 “众意难违” 之势。萧桓复位未稳,本就忌惮徐党势力,又惧南宫旧辱重演,在徐党 “逼宫” 之下,终被迫妥协。

这四步算计,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充分利用《大吴官制》中特务机构与行政部门的职权交叉漏洞,官官相护,互为犄角:魏进忠掌镇刑司握缉捕刑讯之权,徐靖掌诏狱署掌囚审定罪之权,李嵩掌吏部握官员任免之权,石崇掌总务府握财赋军需之权,四人将查案、作证、会审、上诉等所有翻案途径一一堵死,手段之狠辣,用心之歹毒,令人发指。

谢渊刚被关押至诏狱天字一号牢时,徐靖曾亲自携精致酒菜前来 “劝降”,屏退左右后,堆起满脸假笑,语气虚伪却带着不容错辨的胁迫:“谢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知如今朝堂之上,六部要害、镇刑司、诏狱署、玄夜卫南司皆在我等掌控之中,刘首辅年迈力衰,独木难支。

周铁坚守律法却无实权;岳谦、秦飞自身难保,无人能救你于水火。你若肯认下‘通敌谋逆’之罪,再指认三五个所谓‘谢党’核心成员 —— 比如杨武、张启之流,我等不仅可保你性命无忧,还能奏请陛下恢复你太保兼兵部尚书之职,甚至将总务府部分财权交你掌控,日后朝堂之上,你我同心,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徐靖顿了顿,见谢渊神色淡然,无半分动摇,又话锋一转。

眼底闪过狠厉:“反之,你若顽抗到底,不仅自身要身首异处,你的家人、亲信也将被株连 —— 令郎在翰林院任职,令女嫁与边将之子,我等只需一句话,便能让他们身败名裂,死于非命;你在京郊的生祠会被拆毁,你一生守京师、活万民的功绩会被彻底抹黑,沦为千古罪人。谢大人,你一生为国操劳,难道要落得如此下场?何必呢?”

面对徐靖的诱惑,谢渊当时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徐大人,我谢渊一生忠君爱国,光明磊落,绝不会为了苟活而背叛家国,诬陷忠良。你等构陷我的阴谋,迟早会被揭穿,你等的罪孽,迟早会受到惩罚。” 徐靖见劝降不成,便露出了狰狞的面目,下令对他用刑,却始终未能让他屈服。

如今,斩旨已下,谢渊心中清楚,徐党之所以急于处死自己,不仅是因为自己挡了他们的路,更因为他们怕夜长梦多,怕秦飞找到更多证据,怕岳谦的京营异动,怕百姓请愿声势扩大,怕真相大白于天下。可他们越是急切,越是暴露了他们的心虚,暴露了他们的色厉内荏。

谢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心中默念:“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你们今日能以奸计害死我,明日便会有人以正义之名除掉你们。天道昭昭,报应不爽,你们的好日子,不会太久了。”

第四节 传旨惊狱,神色自若

“谢渊接旨!” 传旨官的声音刺破囚室的沉寂,带着冰冷的刻薄与倨傲。传旨官是魏进忠的亲信,身着暗黄色内侍袍,手持明黄圣旨,身后跟着两名镇刑司密探,神色嚣张,仿佛自己手中握着生杀大权,而谢渊不过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明黄的圣旨在昏暗的囚室中格外刺眼,那明黄的绫罗上绣着蟠龙纹,是帝王权力的象征,此刻却成为了奸佞手中的屠刀,即将斩断一位忠良的性命。传旨官走到囚室中央,展开圣旨,尖细的嗓音响起,字字诛心:“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通敌谋逆,私挪军需,结党营私,罪证确凿,屡经弹劾,舆情汹涌。朕念及国体,废秋决旧例,着即于明日午时西市问斩,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传旨官得意地看着谢渊,眼中满是幸灾乐祸,他以为谢渊会惊慌失措,会痛哭流涕,会求饶乞命,可眼前的谢渊,却依旧平静如水,仿佛被宣判死刑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与己无关的陌生人。

谢渊缓缓睁开眼,澄澈的目光扫过传旨官倨傲的脸,又落在那道圣旨上,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心中清楚,这道圣旨的背后,是徐党的阴谋,是帝王的妥协,是制度的崩坏,可他没有半分怨愤,只有一丝淡淡的惋惜 —— 惋惜帝王终究没能看清徐党的真面目,惋惜大吴的江山即将陷入更深的黑暗。

他缓缓站起身,囚服上的尘土簌簌落下,仿佛也抖落了一身的牵绊。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没有丝毫慌乱,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凛然正气。传旨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谢渊身陷囹圄,面对死刑,竟能如此平静,如此坦荡。

“谢渊,接旨吧!” 传旨官厉声呵斥,试图用气势压制谢渊,“你通敌谋逆,罪该万死,陛下仁慈,赐你全尸,你当感恩戴德!”

谢渊没有理会传旨官的呵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道圣旨,脑海中再次闪过自己一生的轨迹:北疆的风沙,灾区的泥泞,朝堂的纷争,百姓的笑脸,将士的呐喊。这一生,他上对得起君王,下对得起百姓,无愧于 “忠臣” 二字,无愧于天地良心,还有什么可遗憾的?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他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沉稳:“臣,接旨。” 这两个字,没有半分卑微,没有半分屈服,只有坦然与坚定,仿佛不是在接一道处死自己的圣旨,而是在接一道为国效力的任命状。

传旨官见谢渊接旨,心中的诧异更甚,却也松了口气。他本以为谢渊会顽抗到底,甚至会辱骂帝王与徐党,那样他便有理由下令对谢渊用刑,可谢渊的平静,却让他无从下手,只能悻悻地说道:“谢渊,你还有何遗言?可速速道来,本官可代为转达。”

谢渊的目光再次望向小窗外,那里依旧是漫天风雪,却隐约透着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心中默念:“陛下,臣去了。愿你亲贤臣,远小人,守好这大吴江山,护好天下苍生。岳谦、秦飞、杨武,诸位同僚,徐党奸佞,国之祸害,若有机会,定要除之,还大吴一个朗朗乾坤。天下百姓,臣未能护你们一世安康,愿你们日后能远离战乱,安居乐业。”

口中却只淡淡道:“无话可说。” 他知道,自己的遗言即便转达,也未必能传到帝王耳中,即便传到,也未必能让帝王醒悟。徐党掌控朝堂,堵塞言路,他多说无益,不如保持最后的体面,坦然赴死。

谢渊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囚服的衣襟,动作缓慢而郑重,仿佛在整理一件无比珍贵的朝服。这粗布囚服虽破旧,虽粗糙,却承载着他一生的气节与信念,他要以最体面的姿态,赴死西市,向天下百姓证明,他谢渊即便身陷囹圄,即便面临死刑,也依旧是那个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忠臣。

抚平胸前褶皱时,他想起当年每次上朝前,都会仔细整理绯色朝服,那时心中装的是家国天下,肩上扛的是帝王的信任与百姓的期盼。他会对着铜镜,检查衣冠是否整齐,玉带是否系好,确保自己以最庄重的姿态,踏入太和殿,参与议事,弹劾奸佞,为家国建言献策。那时的他,意气风发,直言敢谏,哪怕触怒龙颜,也从未有过半分退缩。

理正衣领时,他想起北疆的寒风中,将士们整齐的甲胄,想起自己与岳谦一同守安定门的日夜。那时,北疆风沙漫天,寒冷刺骨,将士们身着沉重的铠甲,日夜坚守在城墙之上,抵御北元铁骑的侵袭。他会亲自为将士们整理甲胄,检查兵器,与他们同甘共苦,同吃同住,鼓舞士气。正是因为这份同袍之谊,将士们才愿意为他效命,为大吴死战。

拍打衣袖灰尘时,他想起赈灾归来,一身尘土却满心欣慰的日子。那时,晋豫大旱刚过,百姓们终于摆脱了饥饿的威胁,重新回到家园,耕种土地。他穿着沾满泥泞与尘土的官服,行走在田间地头,查看庄稼长势,询问百姓疾苦,耳边是百姓们真诚的道谢声,眼中是孩子们天真的笑脸。那份满足与欣慰,是任何富贵荣华都无法替代的。

整理袖口时,他想起自己兼领御史台时,弹劾石崇、陈忠等人的场景。那时,他手持弹劾疏文,在朝堂上慷慨陈词,揭露他们的贪腐罪行,字字铿锵,句句有力。尽管李嵩等人百般包庇,百般阻挠,他却始终坚持,不肯退让,最终成功将陈忠罢官,虽未能彻底扳倒石崇,却也让他收敛了许多。那时的他,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坚信朝堂终将清明。

抚摸囚服上的补丁时,他想起自己一生清廉,两袖清风。身为正一品大员,他本可享受富贵荣华,却始终坚守清贫,将俸禄多用于救济百姓、资助将士,家中没有多余的财产,没有奢华的宅院,只有简朴的居所和满室的书籍。他的家人也曾抱怨过他的 “傻”,劝他为自己留条后路,可他却始终坚持,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若只为一己之私,便辜负了帝王的信任,辜负了百姓的期盼。

整理完毕,谢渊直起身,再次看向小窗。窗外的风雪依旧,却仿佛不再那么寒冷,不再那么萧瑟。他的心中,充满了温暖的追忆,充满了对家国的牵挂,充满了对一生的坦然。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他的忠魂,将永远守护着大吴的江山,守护着天下的百姓。

传旨官看着谢渊的动作,看着他脸上平静的神色,心中的倨傲渐渐被震撼取代。他见过太多身陷囹圄、面临死刑的官员,他们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怨天尤人,有的摇尾乞怜,却从未见过如谢渊这般平静、这般坦荡、这般注重体面的人。他忽然明白,眼前这个被诬陷为 “通敌谋逆” 的罪臣,或许真的是一位忠良,一位值得敬重的忠臣。

可这份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很快便被现实拉回。他是魏进忠的亲信,是徐党的爪牙,若不是谢渊,他或许还得不到如今的地位。他只能压下心中的震撼,冷声道:“谢渊,时辰不早了,随我前往西市死牢,等待明日行刑。”

谢渊没有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迈开脚步,向囚室外走去。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退缩,背影在囚室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孤绝,却也愈发高大。

谢渊走出囚室,与传旨官并肩而行,两名镇刑司密探紧随其后,形成严密的监视。诏狱的甬道阴暗潮湿,寒气刺骨,两侧牢房内的犯人纷纷探出头,看着谢渊的身影,眼中满是敬佩与同情。他们中有被徐党罗织罪名的官员,有反抗官府的百姓,也有真正的罪犯,却都被谢渊的气节所打动,纷纷低声呼喊:“谢大人,您是忠臣啊!”“谢大人,冤枉啊!”

传旨官厉声呵斥:“闭嘴!再敢喧哗,格杀勿论!” 犯人们的呼喊声却愈发激烈,他们不怕死,只怕忠良蒙冤,只怕天下大乱。

谢渊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两侧的犯人,眼中满是悲悯与欣慰:“诸位保重,天道昭昭,奸佞的罪孽终将受到惩罚,大吴的江山终将回归正途。” 说完,他便不再停留,继续向前走去。

传旨官看着这一幕,心中愈发不安,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离开诏狱。走到甬道中段,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试探:“谢大人,您一生忠君爱国,功绩卓着,为何偏偏要与徐大人、魏大人等人作对?若您肯稍作妥协,何至于落得今日的下场?”

谢渊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为官者,当以家国为重,以百姓为先,而非以个人富贵为重,以奸佞勾结为先。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等人,结党营私,贪污腐败,构陷忠良,败坏朝纲,我若与他们同流合污,便是背叛家国,背叛百姓,便是千古罪人,死后亦无颜见列祖列宗。”

传旨官脸色一沉,冷声道:“谢大人,您这是在指责陛下识人不明吗?徐大人等人是陛下信任的重臣,您却屡次弹劾他们,莫非是想架空陛下,独揽大权?”

谢渊微微摇头,眼中满是失望:“我并非指责陛下,而是为陛下感到惋惜。陛下复位未稳,根基未固,本应亲贤臣、远小人,整顿朝纲,稳固江山,却偏偏被徐党蒙蔽,听信谗言,滥杀忠良。徐党之人,看似忠心耿耿,实则野心勃勃,他们今日能构陷我,明日便能架空陛下,篡夺大权。陛下若不醒悟,大吴的江山危矣。”

传旨官心中一惊,没想到谢渊竟敢在这种时候,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呵斥:“谢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议陛下,污蔑重臣!若不是看在你即将赴死的份上,本官定要治你个大逆不道之罪!”

谢渊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我所说的,皆是肺腑之言,皆是为了大吴的江山社稷。你若还有一丝良知,便将我的话转达给陛下,或许还能挽救大吴于危难之中。你若执意与徐党同流合污,他日徐党倒台,你也难逃罪责。”

传旨官被谢渊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满是矛盾。他深知谢渊所言并非虚言,徐党之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他日若真能独揽大权,自己或许也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用完即弃。可他如今已是徐党的亲信,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不必多言!” 传旨官厉声说道,“陛下圣明,自有决断,无需你这逆臣多言!快走!” 他加快脚步,不再与谢渊交谈,心中却被谢渊的话搅得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谢渊看着传旨官慌乱的背影,心中微微叹气。他知道,自己的话很难打动传旨官,更难打动被徐党蒙蔽的帝王,可他还是说了出来,这是他最后的努力,为了大吴的江山,为了天下的百姓,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谢渊被押往西市死牢的途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与自己并肩作战、坚守正义的忠友,想起了大吴的江山社稷,想起了天下的百姓,心中满是牵挂与不舍。他不怕死,却怕自己死后,再也无人能制衡徐党,再也无人能为百姓做主,再也无人能守护大吴的江山。

他想起了内阁首辅刘玄,那位三朝元老,一生清廉,忠心耿耿,多次为自己辩冤,不惜与徐党正面冲突。如今,刘玄年事已高,却仍在朝堂上坚守,试图阻止徐党的阴谋,保护更多的忠良。谢渊心中默念:“刘大人,您多保重。徐党势大,您需量力而行,切勿为了救我而身陷险境。日后若有机会,定要辅佐陛下,清除徐党,还朝堂清明,还天下太平。”

他想起了刑部尚书周铁,那位坚守律法的司法官员,始终坚持三法司会审,多次指出徐党证据中的破绽,却被魏进忠、李嵩等人打压。谢渊心中牵挂:“周大人,您是大吴司法的希望。徐党如今滥用刑罚,伪造证据,败坏律法,您需坚守底线,保护无辜之人,收集徐党的罪证,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将他们绳之以法,还律法尊严,还公道于天下。”

他想起了京营都督同知岳谦,那位名将之后,与自己一同守安定门的同袍,对自己恩重如山,如今却被镇刑司密探监控,京营被徐党势力渗透。谢渊心中担忧:“岳大人,京营是大吴的屏障,绝不能落入徐党手中。您需小心谨慎,清除京营中的徐党眼线,整顿军纪,保护好京营将士,他日若徐党敢篡权乱政,京营便是最后的希望,定要为我报仇,为大吴除奸。”

他想起了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那位刚正不阿的特务官员,为了查案,身陷险境,被周显软禁,亲信死伤过半。谢渊心中期盼:“秦大人,您是唯一能找到徐党罪证的人。您需保重自身,设法逃出软禁,找到张启,收集更多的证据,他日若有机会,定要将徐党的阴谋公之于众,为我平反昭雪,为所有被诬陷的忠良讨回公道。”

他还想起了兵部侍郎杨武、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等人,那些坚守正义、不肯与徐党同流合污的忠良,如今大多被徐党打压、监控,处境艰难。谢渊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保重自身,等待时机,共同对抗徐党。

除了忠友,谢渊心中最牵挂的,还是大吴的江山与天下的百姓。他想起了北疆的将士,如今正值边军换防,徐党趁机安插亲信,克扣军饷,北疆的防线恐将出现漏洞,北元铁骑随时可能再次入侵。他想起了晋豫的百姓,刚从大旱的苦难中走出,却又要面临徐党苛政的压迫,生活苦不堪言。他想起了京师的百姓,被徐党的特务机构严密监控,敢怒不敢言,失去了往日的安宁。

“陛下,臣去了。” 谢渊心中默念,“愿您能早日醒悟,看清徐党的真面目,亲贤臣、远小人,整顿朝纲,稳固边防,减轻赋税,让百姓安居乐业。大吴的江山,是列祖列宗打下的基业,是无数将士用鲜血换来的,切勿因一时的糊涂,而将其毁于一旦。”

这份牵挂,如同一股暖流,在谢渊的心中涌动,支撑着他坦然面对死亡。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但他的忠魂,将永远与这些忠友同在,与大吴的江山同在,与天下的百姓同在。

谢渊被押入西市死牢时,死牢内阴暗潮湿,寒气刺骨,与诏狱的囚室相比,更显阴森与压抑。死牢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与血迹,地面上积着薄薄的一层冰水,牢房的门窗都被加固,铁栏杆上锈迹斑斑,透着说不出的恐怖。牢外,镇刑司士兵与诏狱署缇骑日夜值守,火把通明,将死牢照得如同白昼,却也无法驱散空气中的绝望气息。

传旨官将谢渊交给死牢的狱卒,便匆匆离去,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沾上晦气。狱卒是魏进忠的亲信,满脸凶戾,对谢渊没有丝毫敬意,粗暴地将他推入牢房,“哐当” 一声关上牢门,厉声呵斥:“好好待着,明日午时,便是你的死期!若敢闹事,有你好受的!”

谢渊没有理会狱卒的呵斥,只是平静地走到牢房的角落,靠墙而坐。他的动作缓慢而沉稳,背脊依旧挺直,如青松翠柏般挺拔,没有丝毫颓废与绝望。牢房内的寒气透过粗布囚服,侵入骨髓,冻得他四肢发僵,可他却毫不在意,只是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仿佛在享受最后的宁静。

死牢内的其他犯人见谢渊进来,纷纷探过头,看着这位被诬陷的忠臣,眼中满是敬佩与同情。其中一位曾是地方官员,因弹劾徐党亲信而被罗织罪名,打入死牢,他忍不住开口:“谢大人,您是忠臣啊!徐党奸佞构陷您,陛下昏聩,天下百姓都为您鸣冤!”

谢渊缓缓睁开眼,对着那位官员微微颔首,声音沙哑却平静:“多谢诸位乡亲挂念。我一生光明磊落,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王,无愧于百姓,虽死无憾。徐党的罪孽,迟早会受到惩罚,大吴的江山,终将回归正途。”

另一位犯人说道:“谢大人,您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尽管开口,我等虽身陷囹圄,却也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谢渊淡淡一笑:“多谢诸位好意。我心中牵挂的,唯有家国与百姓。若诸位日后能有机会重见天日,定要做个好人,安分守己,为国效力,切勿学徐党奸佞,为非作歹,祸害百姓。”

犯人们纷纷点头,眼中满是感动。他们没想到,谢渊身陷绝境,即将赴死,心中想的依旧是家国与百姓,依旧是劝人为善,这份气节与胸怀,让他们深感敬佩。

谢渊再次闭上眼睛,脑海中不再想徐党的阴谋,不再想帝王的抉择,不再想自己的生死,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死牢内的宁静。他想起了少年时读书的时光,那时的他,心怀天下,立志要做一名忠臣,为家国效力,为百姓谋福。如今,他做到了,尽管结局并不完美,却也无愧于自己的初心,无愧于自己的誓言。

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士兵巡逻的脚步声,风雪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悲壮的乐章。谢渊的心中,却异常平静,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他在等待,等待着明日午时的到来,等待着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清白的句号。

他知道,明日的西市,将会有无数百姓前来送行,将会有无数人为他落泪,将会有无数人记住他的忠名。而他,也将以最体面的姿态,赴死西市,用自己的鲜血,控诉徐党的罪行,唤醒世人的良知,为大吴的江山,为天下的百姓,做最后的贡献。

谢渊在死牢中静坐,心中没有恐惧,没有怨愤,没有遗憾,只有坦然与坚定。他一生许国,忠心耿耿,为大吴的江山社稷,为天下的百姓,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如今即将赴死,却无怨无悔。他的忠魂,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即便在黑暗的夜空,也依旧闪耀着光芒,照亮着后人的道路。

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时读过的史书,那些为了家国而赴死的忠臣,那些为了正义而牺牲的英雄,他们的名字被载入史册,他们的事迹被后人传颂,他们的气节被后人敬仰。如今,他也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用自己的生命,诠释 “忠臣” 二字的含义,用自己的死,唤醒更多人的良知。

他想起了永熙帝对自己的信任与嘱托,想起了百姓们对自己的爱戴与期盼,想起了将士们对自己的忠诚与追随。这些,都是他一生最大的财富,都是他无怨无悔的动力。他知道,自己的死,不会白费,他的忠名,将会永远流传,他的精神,将会永远激励着后人,为了家国,为了正义,勇敢前行。

他想起了徐党的阴谋,想起了他们的贪婪与狠辣,想起了他们的嚣张与跋扈。可他并不怨恨他们,因为他知道,奸佞当道,不过是一时的现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光明终将驱散黑暗。徐党的罪行,将会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唾骂,被历史审判。

他想起了帝王的妥协与无奈,想起了他复位未稳的艰难,想起了他对失权的恐惧。他理解帝王的抉择,却也为他感到惋惜。他希望,自己的死,能让帝王早日醒悟,看清徐党的真面目,亲贤臣、远小人,整顿朝纲,稳固江山,不要再让更多的忠良蒙冤,不要再让天下的百姓受苦。

死牢外的风雪渐渐停了,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小窗,照进牢房,落在谢渊的脸上,映得他神色愈发平静,愈发坚定。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心中默念:“大吴的江山,会好的;天下的百姓,会好的。”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他的忠魂,将永远守护着大吴的江山,守护着天下的百姓。他的名字,将会与岳飞、文天祥等忠臣一同,被载入史册,被后人传颂;他的事迹,将会成为大吴历史上最悲壮、最感人的一页,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大吴儿女,为了家国,为了正义,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

“明日午时,便是我谢渊赴死之时。” 谢渊心中坦然,“我将以清白之身,赴死西市,向天下百姓证明,我谢渊无愧于‘忠臣’二字,无愧于天地良心。徐党奸佞,你们可以杀死我的身体,却永远无法摧毁我的忠魂,永远无法抹去我的功绩,永远无法改变历史的公正。”

夜色渐深,死牢内的寒气愈发浓重,可谢渊的心中,却因那份坦荡与无悔,透着一股温暖的坚定。他静静地坐在牢房的角落,闭目凝神,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午时的行刑,等待着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父母的养育之恩,想起了妻子的贤良淑德,想起了子女的天真可爱。心中虽有不舍,却也坦然。他知道,自己的死,或许会给家人带来痛苦与磨难,但他相信,家人会理解他的选择,会为他的忠名而骄傲。他也相信,日后若徐党倒台,陛下醒悟,定会为自己平反昭雪,善待自己的家人。

他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时光,想起了在私塾读书的日子,先生教导他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教导他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些话,他一生都铭记在心,一生都在践行。如今,他即将赴死,却也实现了自己的誓言,为家国献出了自己的一切。

他想起了自己为官多年的点点滴滴,想起了每一次的弹劾,每一次的建言,每一次的赈灾,每一次的戍边。这些经历,如同一个个脚印,见证了他的成长,见证了他的忠诚,见证了他的气节。他没有辜负先生的教诲,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没有辜负帝王的信任,没有辜负百姓的期盼。

死牢外,士兵巡逻的脚步声依旧,火把燃烧的噼啪声依旧,可谢渊的心中,却异常平静。他仿佛听到了黎明的钟声,仿佛看到了午时的太阳,仿佛感受到了百姓们的送别。他知道,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却也知道,自己的忠魂,将永远留在这片土地上,守护着大吴的江山,守护着天下的百姓。

“黎明将至,午时不远。” 谢渊心中默念,“我谢渊,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王,无愧于百姓,今日赴死,无怨无悔。愿大吴江山永固,愿天下百姓安康,愿忠臣不再蒙冤,愿奸佞早日伏法。”

他缓缓睁开眼,眼中没有丝毫恐惧,没有丝毫遗憾,只有坦然与坚定。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囚服,再次挺直背脊,望向牢门外的方向。那里,是黎明的曙光,是午时的太阳,是他生命的终点,也是他忠魂的起点。

他知道,自己的死,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他的忠名,将会永远流传,他的精神,将会永远激励着后人。而徐党的阴谋,终将被揭穿,他们的罪孽,终将受到惩罚,大吴的江山,终将回归正途,天下的百姓,终将安居乐业。

谢渊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午时的行刑,等待着为自己的一生,画上一个清白、坦荡、无悔的句号。他的忠魂,如同一颗不灭的星辰,将永远闪耀在大吴的天空,光照千秋,名垂青史。

片尾

天德三年初春,西市死牢忠魂静,谢渊闻斩旨而坦志,整理囚服,追忆平生,牵挂家国,无悔赴死。徐党构陷的阴谋,制度崩坏的无奈,帝王妥协的悲哀,都未能动摇他的气节与信念。

他的坦然,是对奸佞的蔑视,是对家国的赤诚,是对忠臣气节的坚守。寒夜过后,午时将至,一位忠良即将殒命,一段历史即将定格,而他的忠魂,将永远留在大吴的土地上,激励着后人,坚守正义,守护家国。

卷尾

谢渊囚室坦志,无悔赴死,实为封建王朝忠良之典范,制度崩坏之悲剧。徐靖、魏进忠、李嵩、石崇等假镇刑司、诏狱署、吏部、总务府之权环,官官相护,构陷忠良,废秋决祖制,压异见之声,将朝堂沦为权术角斗场。

萧桓困于复位未稳之焦、南宫旧辱之痛,惧于党羽之逼,终弃良知,牺牲忠良以保权位,沦为权力之囚;刘玄、周铁、岳谦等忠直之臣,空怀匡扶之心,却困于体制桎梏,无力回天。谢渊之死,非独个人之悲,实乃家国之殇,制度之弊总爆发:权力缺乏制衡,则官官相护滋生腐败;帝王权力无束,则私欲恐惧背离良知。

司法公正不存,则忠良沦为权术祭品。谢渊的坦荡与无悔,是对封建体制最无声的控诉,也是对忠臣气节最有力的诠释。警示后世:无制衡则权倾朝野,无公正则忠良蒙冤,无民本则江山危殆。唯有立制制衡、坚守公正、以民为本,方能使忠良不冤,社稷长治,江山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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