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傅的笔还在纸上动,我正准备开口介绍下一步封装流程,展位前的人群忽然分开一条路。三个穿着绸衫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折扇,目光落在礼盒上。
我没有停下动作,继续把米包放进盒中,语气平稳:“刚才演示的是基础款礼盒的封装,今天我们还带来了新款设计。”
其中一个戴玉簪的男人问:“你们这礼盒,能按客户需求定制?”
“可以。”我说,“图案、文字、搭配都可以改。如果您有样品,我们还能仿制。”
他 exchanged 眼神,又问:“一次最少订多少?”
“五百套起。”我答,“但我们支持小批量试单,先发一百套看市场反应。卖得好再加量。”
他眉头松了点。旁边穿青布长衫的那个低声对同伴说:“倒是灵活。”
我趁机把登记簿翻到新页,指着上面的名字和地址:“这些都是今天下的订单,来自七个村子和两个镇子。我们已经安排了配送路线,三天内能送到最远的十里坡。”
顾柏舟从箱子里取出一张手绘的地图,铺在展台上:“这是我们目前的合作农户分布图。明年计划扩种,优先跟愿意记录种植过程的农户合作。”
戴玉簪的男人仔细看了地图,又看了看系统生成的日志本,终于点头:“你们做事比一般农户细。”
我没接话,只让陈师傅打开一个新礼盒,里面是不同颜色的蜡封样式。
李商人这时候从外头回来,站在我身边看了会儿,忽然对那三人说:“他们是我在南街见过最稳的供货源。三年来没断过货,也没出过一批次品。”
穿青布衫的男人抬眼:“你担保?”
“我每月亲自验货。”李商人说,“他们家连晒豆皮翻几遍都记,你说值不值得信?”
那人不再多问,掏出一张名帖递过来:“我是城东‘福礼坊’的掌柜,主营年节礼品。想谈个季度供货。”
我接过名帖,放在一边干净的木盒上:“我们可以先签三个月试点合同。每月供两千套定制礼盒,您这边负责销售反馈,我们根据数据调整搭配。”
他略一思索:“行。但我要联名款。”
“没问题。”我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们系统的包装模板库,您可以选一款修改,或者提供自家字号的设计图。”
他翻了几页,露出意外神色:“还有这么多样式?”
“七十二种。”我说,“分节日、婚庆、寿礼、商务四类。”
另两人也来了兴趣。穿灰绸的那位问:“如果我们想用你们的品牌搭我们的渠道呢?”
“欢迎。”我说,“我们可以出产品,挂双标。销量上去后分成比例可谈。”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从怀里取出了名帖。我一一收下,按大小整齐摆好。
李商人低声道:“还有两家更难缠的,要不要见?”
“要。”我说,“现在就请他们过来。”
他点点头,转身朝展馆另一侧走去。
趁着空档,我把收到的名帖抄录到登记簿背面,写上店铺名称和初步意向。顾柏舟默默拿来一块布,擦掉展台上的蜡屑,又把备用礼盒码成一排。
不多时,李商人带着两个人回来了。一个身材微胖,穿深蓝团花袍,另一个瘦高些,披着素色外衫。
“这位是‘锦云阁’的吴掌柜,”李商人介绍,“专做官宦人家的采买。”
我立刻站直了些。
吴掌柜打量我一眼:“听说你们的灵泉水稻比贡米还香?”
“不敢比贡米。”我说,“但我们用特定水源和晾晒法,口感确实软糯些。”
他身旁的瘦高男子开口:“我是‘百味斋’的东家,做高端食材批发。如果你真能做到每批品质一致,我想进货。”
“可以。”我说,“我们每批货都有留样,保存三个月。您随时可查验。”
吴掌柜沉吟片刻:“我府上每月要办两场宴席,需稳定供应优质米粮和配菜干货。若你能按时按量送上门,价格不是问题。”
“二十亩地现产,每月可出三千斤灵泉米。”我说,“明年扩地后翻倍。现在已有配送车队,可覆盖周边五镇。”
他看向李商人:“你说她可靠?”
“我拿信誉担保。”李商人说,“而且——她背后不止一家农户,是一整套记账、生产、运输的规矩在撑着。”
吴掌柜终于点头:“那先订三个月。每月六百斤米,配上等干菇、蜜枣各五十斤,走府门验收。”
我取出纸笔,请他写下具体要求。百味斋的东家也跟着谈了供货标准,提出要定期查看田间情况。
“欢迎来查。”我说,“我们田头有记录板,每天浇水、施肥、收割都写着。”
两人交换眼神,似乎满意。
我把他们的名帖也收下,单独放在一个小匣里。
人群仍在流动,不断有人驻足看礼盒。有个年轻妇人拿起一份日志本翻看,问能不能带回家给孩子学着记家务账。
“可以借阅。”我说,“我们还准备了简化版的手册,明天开始免费发。”
她高兴地登记了名字。
顾柏舟低声提醒:“蜡刀快钝了,得磨一下。”
我去箱子里找磨石,发现只剩一块。正想着要不要临时换工具,李商人递来一把新的:“刚找人借的,专用于封蜡。”
我道了谢,交给陈师傅。
陈师傅接过刀,当场演示了一次快速封口技法。刀尖划过蜡面,动作利落,封口平整光亮。
围观的人中有两个工匠模样的男子低声议论,随后上前询问是否收徒。
“我们现在忙不过来。”我说,“但展会结束后,可以开个短期教学班。学成了还能帮我们做外包加工。”
一人急问:“什么时候开始?”
“月底。”我说,“报名登记现在就可以写。”
他们立刻掏纸笔抄下时间地点。
太阳渐渐偏西,展位前热度未减。我喝了口水,感觉喉咙有点干,但精神很清醒。
李商人站在我旁边,看着人流说:“今天至少有十个人想跟你合作。”
“那就一个个谈。”我说,“不急。”
他又指向远处两个正在交谈的官员打扮的人:“那两位是府衙管农事的,要不要引荐?”
“要。”我说,“但现在别惊动他们。等这边谈完这几拨,再过去请教。”
他笑了笑:“你现在胆子大了。”
“不是胆子大。”我说,“是东西真,心就不虚。”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我的肩。
我低头整理桌上的资料,把已谈成的几家按类型分类:礼品商三家,食材商两家,渠道商一人,教学意向两人。每家都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初步需求。
顾柏舟把最后一锅米饭端下来,换了干净的碗盘准备下一轮品尝。
我把新的礼盒样品摆出来,这一款是专为婚宴设计的红金配色,盖子上压了喜字纹。
一个穿绿裙的女子盯着看了很久,终于开口:“这个……能刻新人名字吗?”
“能。”我说,“您想要什么字体,什么位置,我们都做。”
她眼睛亮了:“我要订二十套!”
老张赶紧翻开登记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