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不知那凤姑娘何时才会出门?”婢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若那姑娘一直闭门不出,她们在此守株待兔也是徒劳。
“先等几日再说吧,说不定运气好,今儿就能遇上呢。”肖氏手中帕子被搅的发皱,她心里其实也没底。
那日被公公厉声斥责之后,她也曾痛定思痛,深刻反省。
自嫁入谢家到如今整整二十五载,这是她头一回被公公如此训斥。
以前从未有过,难道那凤倾城当真如此出众?竟得老太爷这般看重。
思来想去,她决定在离京之前,亲眼见一见她。
“你当真能一眼认出她吗?会不会她打你面前走过,你却认不出来。”肖氏不无担忧地问道。
她从未见过凤倾城,即便对方迎面走来,恐怕也浑然不觉。
“夫人放心,绝无问题。当初她在清风居养伤时,奴婢虽未日日近身伺候,但也有幸见过一两面,绝不会认错。”婢女语气笃定。
那样一个气质独特、容貌出众之人,她怎会错认?
即便走在人潮之中,她也定能一眼认出——凤姑娘不止貌美,更有一种清冷出尘的气质。
主仆二人正低声议论着,另一边的凤倾城已与陈素素一行出了门。
寒影随行在侧,慎行与谨行也跟在后面。
自凤倾城搬出东宫后,谢知遥便将慎行与谨行直接派到她身边,充当贴身护卫。
凤倾城与陈素素走在前面,三名护卫隔了几步远,紧紧跟随。
“要不要雇辆马车?就这么一路走过去,会不会太招眼?”陈素素望着街上熙攘的人群,有些不安。
经历了先前种种,如今每次再出门她都有些提心吊胆,总怕暗处突然杀出一批刺客。
“也好,让寒影去车马行雇一辆来,我们找个地方稍候片刻。”凤倾城点头赞同。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顺便让寒影问问,如若不行,就直接买一辆。”
在京城行走,没有马车确实不便。
只要有马有车,车夫倒不成问题,他们几人之中随便哪一个都能驾车。
“好。”
寒影闻声上前,慎行也跟了过来。
“姑娘,还是属下去吧。”慎行主动请命。
几人之中属寒影武功最高,留在凤姑娘身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凤倾城微微颔首,并未反对。
未待几人走进一旁的酒楼,远处就传来喧嚣。
“抓贼啊!抓贼啊!那人偷了我的钱袋,谁若帮我抓住,赏银百两!”
不远处有一人在快速奔跑,他后面跟了一群人紧追不放。
落在最后的一位锦衣公子边跑边喊,声音急切。
跑在最前面的是个身形瘦小、衣衫褴褛的汉子,他弓着腰拼命往前冲,全然不顾前方是否有人。
他身后跟着各色人——有贩夫走卒、街头帮闲,甚至还有几名乞丐也混在其中,个个都在没命追赶。
凤倾城几人闻声望去,眼见那群人越来越近。
她蹙眉向街边退去,陈素素与寒影、谨行迅速围拢,将她护在中间。
那贼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看就要被追上时,却猛地调转方向,直朝凤倾城她们这边而来!
那势头又凶又急,仿佛冲到她们身边就能得救一般。
“小心!”寒影低喝一声,身形微动,已挡在凤倾城身前,一脚将那贼人踹飞出去。
“你没事吧?”陈素素急忙上前查看。
凤倾城轻轻摇头。
陈素素见她无恙,这才回头瞪向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气不过又上去补了一脚。
真是瞎了眼,莫非还想挟持她们不成?
这时,那锦衣公子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对着地上那人又是一顿拳打脚踢,每一脚都毫不留情。
“青天白日的,有手有脚不去做正经谋生,偏做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爹娘吗?让你偷我钱袋,让你做贼……”
锦衣公子打到后来,衣斜袍飞,哪还有半分贵公子的模样。
凤倾城未作理会,领着几人便要默默离去。
锦衣公子喘着粗气转回头,一眼瞥见被护卫在中间的凤倾城正要离开,先是一怔,随即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步上前:“方才多谢姑娘仗义出手,若不是你们,这贼子早就跑得没影了。多谢!”
说罢,他深深一揖。
凤倾城脚步微顿,看向这个带着外地口音的男子,神色未改。
“不必客气。”说罢,她再次举步欲走。
“姑娘请留步,我还没给您酬金呢。”他说着,从贼人手中夺回钱袋。
“大丈夫当一诺千金。”他从中取出一张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多谢!今日若不是姑娘,家母留下的遗物恐怕就要被这贼人偷去了。”
凤倾城看着递到眼前的银票,微微一怔。
她近来是走了财运不成?昨日秦王妃刚送来厚礼,今日走在大街上又有人给她银票。
“姑娘,我令某向来说到做到,还请切勿推辞,这是您应得的。”锦衣公子又将银票往前递了递。
凤倾城颔首,“既如此,那我便不客气了。”
她给了陈素素一个眼神,后者上前接过银票。
“姑娘,我姓令,单名一个行字,你可叫我令行。今日承蒙姑娘相助,心中感佩,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容我设宴,聊表谢意?”令行笑容和煦,眼中满是真诚。
凤倾城指尖轻捻衣角,语气依旧淡淡:“举手之劳,不必多礼,告辞。”
说罢,便带人迅速离去。
今日她还要去安国公府,实在无暇与人周旋。
令行并未再上前纠缠,只站在原地,静静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浮起意味不明的笑意。
待凤倾城一行人走远,人群中才有一人悄然走近。
“主子,接下来怎么办?”博古看着面带笑意的主子,不无担忧。
“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令行转身走向一旁酒楼。
“走,吃饭去。”跑了这半天,他早已饥肠辘辘。
他伸手扯了扯已满是褶皱的外衣,一脸嫌弃。
方才为了演得逼真,他可是从老远就开始狂奔,才会弄得如此狼狈。
“对了,回头找个好些的大夫,给乌苏瞧瞧。我刚才看他好像断了两根肋骨。”
博古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主子,您刚才下脚是不是太重了些?”
就算要逼真,也不必下那么狠手。
明知请大夫要花钱,当初踹的时候就应该轻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