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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取出帕子拭了拭眼角:“你确实很好,怪不得靖安非你不可。凤姑娘,若可以……你和靖安还是早日完婚为好。他如今已二十有五,这满京城的官家子弟,像他这般年纪还未成亲的,几乎寻不出第二个。”
肖氏目光殷切地望着凤倾城,期盼能得到一句肯定的回应。
可直到凤倾城走出茶楼,都未说一个“好”字。
肖氏站在二楼窗边,望着那辆缓缓驶离的马车,一时默然。
“夫人,时辰不早,我们该回了。”婢女在一旁轻声提醒。
已坐上马车的凤倾城掀帘回望,见谢二夫人仍立于窗前。
正欲放下帘子时,忽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茶楼二楼。
她眯眼细看,那身影却迅速隐入暗处。
他怎么也在这儿?
若说一次是巧合,两次就未免太过不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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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影。”
“是,姑娘。”寒影应声靠近车厢,静候吩咐。
“你去查一下,方才街上抢银子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他是真贼还是受人指使。若发现此事与那锦衣公子有关,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凤倾城低声嘱咐。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是。”
寒影领命而去。
还不知自己被凤倾城盯上的李令行。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拉着博古谈论凤倾城。
“博古,都说大齐女子最是忠贞贤淑,对婆婆更是言听计从。怎么这凤倾城,却如此的与众不同?”李令行以手支颐,一双桃花眼中满是不解。
这与他所知的大齐风俗相去甚远。
“属下不知。”博古面无表情地回答。
“博古,你说,像凤倾城这般野性难驯,是不是有几分我们西夏女子的风采。若是能将她拐回西夏,想必很有趣。”李令行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主子,此事恐怕不易。”博古忍不住泼冷水。
“您也听到了,她不仅与大齐太子和当今陛下关系匪浅,还与那位谢大人交往甚密。更何况,她这般不将权势富贵放在眼里的人,您要如何将她带回去?”
他家主子是不是忘了此行真正目的——分化大齐内部,使其自相残杀。
可这些日子以来,主子似乎只顾着留心那位凤姑娘。其他几位王子可都在帝都虎视眈眈呢!
“主子,您可别忘了,您是有未婚妻的人,她还在西夏等着您回去完婚。”
博古此言一出,李令行脸上的玩世不恭瞬时收敛了几分,但眼中的算计并未消退。
他轻哼一声,道:“用得着你提醒?难道我有了未婚妻便不能再娶?父王后宫十数人,我只要一个凤倾城算得了什么!我李令行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到时若来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待大齐之事了结,他直接将人敲晕掳走。等到了西夏,生米煮成熟饭后,他不信她还不肯留下。
博古见主子心意已决,只得闭上嘴,暗暗叹气。
主子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一旦认定了的事,旁人再劝亦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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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阳城
李崇武望着身后带回的残兵败将,心中满是悲凉。
出城时他带了一万精锐,如今跟随他杀出重围的,已不足千人。
那些都是大齐的好儿郎,可在党项的铁骑面前,竟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李崇武心痛如绞,脸上却不能显露分毫。
慈不掌兵,此刻绝非他悲伤之时——城外,还有十万党项大军虎视眈眈。
齐天珩看着面前满身血污、征袍破损的李崇武,眉头紧锁,忧虑重重。
“李将军辛苦了,”他沉声问道,语气凝重,“接下来,你可有对策?”
李崇武单膝跪地,声音沙哑:“陛下,我军与党项四次接战,皆遭惨败,士气已深受影响。敌军装备精良,来势汹汹,我军兵力尚不及对方三分之一,实力悬殊太大……为今之计,唯有据城死守,或可倚仗城防消耗敌军。若能拖到他们粮草殆尽,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齐天珩缓缓点头,上前扶起李崇武,拍了拍他的肩膀:“既如此,将军先下去稍作休整,待精神稍复,再来与孤详议守城之策。”
待李崇武离去,坐在下首的秦树方才开口:“殿下,李将军虽所言在理,然我军粮草亦不充裕。若长期困守,只怕……未必能耗得过敌军。”
他面有忧色。
关中形势本就严峻,鼓阳城存粮有限。
若非凤姑娘此前运来百万石粮草,此刻大军恐怕早已断粮。
“城中粮草尚能支撑多久?”齐天珩紧握双拳。
他何尝不想出城与党项决一死战,却也深知意气用事只会徒增伤亡。李崇武说得对,眼下绝非硬拼之时。
“不足两月。”秦树黯然答道。
“传令王诩,让他在周边州县设法筹措粮草。另向朝廷发八百里加急,催要粮草辎重!”齐天珩下令。
离京已两月有余,除了出发时户部拨付——不足百万石粮草外,再无任何补给运抵。
朝廷那边……想起金銮殿上的那位,秦树心中不禁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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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主帅大营
李元皓手持杯盏,志得意满:“军师,此番连战连捷,你居功至伟!来,本王敬你一杯!”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术微微一笑:“大王过誉了。若非大王运筹帷幄、指挥若定,臣纵有妙计,亦难奏效。如今齐军节节败退,军心涣散,正是大王乘胜追击、一举奠定胜局的大好时机!”
他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大王,臣以为,当趁此良机,彻底击溃齐军主力。若能顺势将大齐储君永远留在关中……届时大齐内乱必起,内忧外患之下,我军夺取关中、渭州,乃至长安,皆如探囊取物!”
李元皓闻言,眼中高兴之色更浓。
军师所描绘的景象,正是他梦寐以求的霸业图景!
“军师所言,正合我意!只是齐军虽败,残余势力仍不可小觑,延州之战便是前车之鉴。依军师之见,下一步当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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