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燕红虽然刚开始死不承认,但她也只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平时也一门心思钻研的都是如何通过卖弄姿色和悲惨的遭遇,在男人面前讨得各种好处。
面对审讯起初还哭哭啼啼狡辩,把自己塑造成无辜的可怜人,可一旦审讯人员拿出专业手段严苛逼问,她那点伪装便轰然崩塌,很快弃械投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
几天后,军事法庭对徐燕红的判决正式下来。
徐燕红给龙凤胎下药,虽然并未造成重伤,但针对未成年人实施伤害,情节恶劣,被判故意伤害罪;
组织同时收到匿名举报的信件,是徐燕红写给宋砚洲的情书,她明知宋砚洲已婚,却多次蓄意干扰他和叶西西的婚姻关系,构成破坏军婚罪;
除夕夜徐燕红蓄意推叶西西下河,故意杀人罪未遂,结合针对军属情节,从重处罚。
法庭审理后认定,她主观恶意明确,三罪并罚决定执行有期徒刑十二年,将会被送到省军区直属的女子劳改农场服刑。
这个判决既是对军婚军属的保护,也是对其恶行的严厉惩戒。
劳改农场远在深山里,离市区足有百余里,徐燕红就算想逃,也插翅难飞了。
徐燕红临行前,叶西西去见了她。
粗布囚衣裹着徐燕红消瘦的身体,原本精心打理的头发乱糟糟地贴着凹陷的面颊,见到叶西西进会见室,她的眼中先是迸发出怨毒,而后想起什么,又自嘲一笑,随后冷冷地盯着她。
叶西西没绕弯子,拉过木凳坐下便开门见山地问:“你给我孩子下的药从哪里来的?真的是你去医院偷偷捡的吗?”
审讯时徐燕红一口咬定药是无意间捡的,审讯员经验丰富,判断她没有说谎。
但叶西西不认为事情这么简单。
徐燕红冷笑一声,“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是医院那边丢弃的废品,被我从垃圾桶捡了回来,叶西西,我都这样子了,还有必要骗你们吗?”
两人被铁窗隔开,一个陷入阴影里头发枯槁如草、灰头土脸,唯有眼底的怨毒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冷光,如毒蛇般吐着蛇信子。
一个一身笔挺的军装干部服,神情冷冽,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皮肤莹白如玉,头发乌黑如墨,嘴唇红艳如花,沐浴在阳光下泛着光。
徐燕红恨她,她想要用恶毒和挑剔的眼光去看她,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的长相和身材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比不上叶西西的美貌,可她总觉得宋砚洲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会被美色所迷的男人。
所以她认为自己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她比叶西西更贤惠也更体贴!
宋砚洲每天回家后,还得忙里忙外干活,叶西西就心情好时做做饭,带带孩子,宋砚洲连洗脚水都要帮她端到脚边,这样懒惰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那么好的男人?
如果叶西西知道徐燕红的想法,肯定又会翻白眼了,徐燕红知不知道什么叫夫妻情趣?
叶西西嗤笑出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瓶药是罗漱芳丢的吧?”
徐燕红诧异抬头,愣愣道:“你怎么知道?”
叶西西继续说:“之前经过情书的事情,你一直躲着我走,很久没在我面前出现了,可后来又突然在除夕夜冒出来,莫名其妙针对我,是什么导致了你这种转变?”
她看了一眼徐燕红,“如果我还是没猜错的话,你是‘无意间’又听到什么然后被刺激到了吧?”
她特意加重了“无意间”三个字的语气,慢悠悠地拉长了语调,“那我再猜猜,说那些话的人是罗漱芳吧?”
叶西西每说一句,徐燕红的眼神就越发的惊讶,直到最后她脸色发白,看着叶西西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叶西西斜睨了徐燕红一眼,摇摇头叹了口气,果然如此,这不就是罗漱芳一贯最常使用的手段吗?
挑拨、怂恿、刺激别人的情绪,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无意间”落下重要作案工具,表面上是别人主动偷或者拿的,但实际上是她有意为之。
可你若真要靠这些算不上证据的猜测去给她定罪,却构不成充足的指控,因为做坏事的不是她,偷东西去做坏事的也不是她。
错的是其他人。
比如徐燕红,从垃圾桶“捡”了罗漱芳丢弃的药瓶;
比如当初的阎红芝,在罗漱芳“好心”送她回青禾村时,偷了她故意放在车里的汽油,然后放火想要烧死她和龙凤胎。
“徐燕红,你真的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叶西西对徐燕红没有一丝怜悯,如果不是她心存歹意,也不至于被罗漱芳利用她的贪婪和嫉妒,而一步步走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你过就是罗漱芳手里的枪,是她用来对付我的手段而已。”
徐燕红的脸色犹如会见室里惨白的墙面,上面斑驳地挂着泪,她攥着囚服的手指关节泛白,心里已经有了某种猜测,可嘴里却仍在硬撑,“叶西西,你别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信你吗?我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你害的!”
她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惨白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斑驳的泪痕往下淌。
“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一步步走到今天?如果你不嫁给宋砚洲,如果你不来家属院,如果你不跟我抢男人,我又怎么会……又怎么会……”
她死死盯着叶西西,眼眶里瞬间涌满泪水,不是委屈,是被戳破真相的恐慌,“不,不可能的,我不可能是被利用的,都是你害我!”
叶西西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没说,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厌恶。
却是不算全是被利用,只能算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罗漱芳只是勾出了内心的恶,又给她提供了实施恶的便利而已。
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徐燕红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就趴在桌面双手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完了,完了……我这辈子真的完了……十二年啊……我出去的时候都成老太婆了……还有哪个男人肯要我?”
她趴到桌面上,双手死死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起初是压抑的呜咽,很快便成了撕心裂肺的号哭。
叶西西冷冷看着她,直到现在,这个自私的女人心里还是只有自己,根儿怎么样她问都没问过一声。
这样也好,根儿跟着郑海峰的父母,虽然在乡下条件不好,但总比跟在这样恶毒又只会把孩子当工具利用的自私女人身边好得多。
她转身就走,一眼不再看徐燕红。
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便没有必要再和这个女人浪费时间。
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