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周晓雯回到中介公司,签订合同、缴纳了10%定金、商定好支付方式后,陆鑫悬着的心才暂时落回肚子里。
双方约定,等国庆假期结束,房管局工作人员正式上班,再一起把剩下的手续彻底办妥。
等一切尘埃落定,陆鑫抬腕看表,这时时针已指向下午四点。
看到这个时间,他的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天要是再不去新房子搞卫生,又得去住酒店了!时间紧迫,他立刻行动起来。
马不停蹄地找到一家家政服务公司,一口气雇了四名专业保洁人员。
他利落地将钥匙交给领队,再三叮嘱他们务必尽快去“锦绣家花园9栋603”把房子里里外外、角角落落彻底清理干净,“尤其是积尘和异味,要重点处理。”
接着,他又一头扎进附近的大型超市。
在反复确认了超市提供大件送货服务并保证时效后,他才放心地推着购物车,开启了“扫荡”模式。
新的床铺被褥、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茶、蔬菜水果、鱼肉蛋奶、牛羊鸡虾……几乎涵盖了所有生活必需品。
考虑到房子久未住人,他甚至把大家电都换了新、添置了必要的家具和家私,连窗帘都订了新的一套——目标明确:能换的都换掉,他想将这里打造一个未来人全新的起点。
结账时,收银台堆成了小山。
他特意交代收银员:“麻烦安排送货,地址是锦绣花园9栋603,但请务必在两小时后再送。”他盘算着,那时保洁应该刚好完工,正好无缝衔接。
两小时,在忙碌的奔波中眨眼即过。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
陆鑫正坐在小区不远处一家奶茶店小憩,看到是本地陌生号码,猜到多半是送货的,随手接起。
“喂,您好先生,我们是xx超市送货部的,您订购的商品到了,现在就在小区门口。麻烦问一下具体送到哪一栋?”电话那头传来司机洪亮的声音。
“9栋603。”陆鑫清晰地回答完随手就挂了手机,准备亲自走过去,带他们到。自己的房子
然而等他来到保安厅门口,陆鑫看见送货司机他们在门口跟保安一直在聊天,也不赶紧把东西送进去,这让他不由得纳闷不已,只好重新把电话打了过去。
“喂,你们是超市送货的吧!干嘛还不把东西送进去?” 陆鑫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你…你是陆先生?” 司机小王的声音有些发紧。
“嗯,”陆鑫确认道,“别在门口愣着了,快点把东西送去我的房子。不然等我把这些东西收拾归位,说不定要搞到凌晨,那我还怎么休息?”
“我们能不能不…不送进去?就…就放楼下?”司机师傅电话里传来迟疑挣扎,带着恳求的声音。
陆鑫闻言却是断然拒绝,语气强硬:“不能。合同写的是送货上门,地址是603室。赶紧的,我没空跟你们在这里墨迹。”
司机师傅闻言,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做最后的警告:“陆先生!你知道不知道!你买的那间房子……它…它不干净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然后,陆鑫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理性声音响起:“不要道听途说。都21世纪了,要相信科学。封建迷信害死人。” 他的语调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可是……” 司机还想说什么。
陆鑫已经断然地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安抚(或者说命令):“没什么可是的。你们跟在我的车后面,或者跟我一起上楼。就算真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声音异常清晰,“那也是我先有事。现在,立刻开车进来,我在9栋单元门口等你们。”
“诶,好吧!” 送货的司机彻底没了办法。其实内心深处,他也没有完全相信门卫老张那些骇人听闻的故事。多年的科学教育和唯物主义熏陶让他本能地排斥这些“怪力乱神”
。老张的描述太像恐怖片桥段了,现实哪有那么邪乎?他更多的,只是想防范于未然,图个心安罢了
。现在业主都这么说了,还愿意“打头阵”,他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且可能丢工作了。
小王发动车子,在保安老张充满怜悯和恐惧的目光注视下,缓缓驶入小区。
夕阳的余晖给楼宇镀上一层金边,却也让9栋那些背阴的窗户显得更加幽深。
陆鑫果然站在9栋的单元门禁旁,身形挺拔,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甚至主动帮忙拉开了单元门,示意货车可以靠近一些方便卸货。
司机小王和两个搬运工硬着头皮,开始一趟趟地往楼上搬东西。
电梯运行平稳,但轿厢里异常安静,只有机器运行的轻微嗡鸣和他们粗重的喘息声。
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和空气清新剂混合的味道,显然是刚做完深度保洁的结果,干净得有些过分,甚至盖过了新家具散发的木料和织物气味。
603的大门敞开着。四个保洁员并没有离开,她们正沉默而高效地拆着那些刚搬进来的家电和家具的包装。
看到陆鑫和送货人员进来,她们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眼神有些躲闪,便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干活,全程几乎无人交谈,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陆鑫似乎毫不在意,他利落地指挥着:“大件放客厅靠墙,电器拆箱后放指定位置,床垫直接进主卧,厨房用品堆在餐厅…”
司机小王一边搬,一边忍不住偷偷打量这个传说中的凶宅。
屋内窗明几净,地板光可鉴人,崭新的家具家电散发着光泽,空气中是化学清洁剂的味道…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焕然一新。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也许老张真的只是以讹传讹?或者被多年前的惨案吓出了心理阴影?
东西一件件安置好,包装纸箱和拆下的泡沫塑料堆积如山。
陆鑫额外支付了保洁员们每人两百元,让她们帮忙把拆下的包装垃圾以及客厅里替换下来的几件老旧小家具(一张瘸腿的茶几和两把破藤椅)一起清理走。
保洁员们动作麻利,很快就把那些“旧物”和垃圾打包好,搬了下去。
陆鑫又额外给了司机小王和两个搬运工每人两百块“辛苦费”。
“谢谢陆老板!”
小王捏着那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心里的恐惧被实实在在的报酬冲淡了不少。
他看了看这明亮整洁的新家,又看看眼前这个出手大方、神色自若的年轻业主,越发觉得保安老张的话过于夸张了。
“那…陆老板,我们就先走了?您…您多保重。”他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
“嗯,辛苦了。”陆鑫点点头,表情依旧平静,甚至没有多看他们一眼,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日常琐事。
当电梯门最后关上,隔绝了603室的光亮,小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楼道里只剩下他和搬运工沉重的脚步声。直到坐回驾驶室,发动车子驶离9栋,他才感觉那股无形的压力真正消散。也许…真的没事?他安慰着自己
送走了所有人,关上厚重的入户门,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墙上的挂钟指针指向晚上七点。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开始次第亮起,将窗框分割的夜空染上斑斓的色彩。屋内,崭新的LEd吸顶灯散发着明亮却有些冷感的白光,照亮了空旷的客厅。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摆放得整整齐齐,却缺乏生活气息,反而透着一股样板间般的疏离感。
忙碌了大半天,陆鑫确实感到了饥饿。他走向崭新的开放式厨房,拉开同样崭新的冰箱门,里面塞满了下午采购的食材。
但当他低头看到自己身上沾满了搬运灰尘和汗渍的t恤时,立刻打消了做饭的念头。
“还是先洗澡吧。”他低声自语了一句,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转身走向主卧。主卧同样整洁得一丝不苟,巨大的双人床上铺着未拆塑料膜的崭新床垫。
他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拿出换洗衣物和洗漱包,走进了主卧配套的浴室。
浴室虽然不是很大,但是也有干湿分离。
洁白的瓷砖,崭新的淋浴房,光亮的五金件,还有一面占据半面墙的巨大镜子。
陆鑫打开顶部的浴霸和排气扇,暖风和换气的嗡鸣声打破了寂静。
他拧开淋浴花洒,调试水温,水流哗啦啦地冲击着光滑的淋浴房地砖,腾起氤氲的热气。
他脱下脏衣服,赤身站在巨大的镜子前。
镜面很快被水汽模糊,他的身影变得朦胧不清。
他伸手抹开一小片镜面,看着镜中自己年轻但略显疲惫的脸,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有些…淡漠。
水声持续着,热气弥漫了整个淋浴间。
陆鑫站在温暖的水流下,闭上眼睛,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和疲惫。
浴霸的光线透过水汽,在瓷砖墙壁上投下晃动的光影。
很快,他就洗漱完毕,披着略微有点水汽的头发,走进去厨房一阵忙活,开火做了,他在这间房子里第一顿饭,一碗,香气扑鼻的鸡蛋牛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