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泼洒在狼藉的战场上。林羽勒住马缰,胯下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息间喷吐的白气混着硝烟,在空气中凝成细小的雾珠。他望着远处敌军溃散的背影——那些慌乱的脚步踢起漫天尘土,将李肃那面摇摇欲坠的帅旗衬得愈发狼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将军,追吗?”身旁的张彪握紧了手中的朴刀,刀刃上的血珠顺着纹路缓缓滑落,在刀柄处积成一小滩猩红。
林羽抬手按住腰间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残阳下闪着寒芒:“追。但不是盲目地追。”他目光扫过身旁跃跃欲试的义军,声如洪钟,“赵虎带三百骑兵,沿左侧山脊绕路,截住他们的退路;张彪领步兵居中,保持一箭之地的距离,扰而不攻;剩下的随我正面压上——记住,留三分力,防他们狗急跳墙。”
军令如星火燎原,瞬间传遍阵列。赵虎的骑兵队如一道黑色闪电,马蹄踏碎山脊的碎石,很快消失在密林深处;张彪的步兵方阵则举起盾牌,如移动的铁壁,不紧不慢地跟在敌军身后,时不时射出几支冷箭,专挑敌军的马腿、阵型缝隙招呼,惹得对方阵脚愈发混乱。
林羽亲率的中军则保持着稳健的推进速度。他胯下的“踏雪”神驹似懂人意,每一步都踏在敌军溃逃的节奏上,既不逼得太紧,也不让对方有喘息之机。手中长枪偶尔抬起,枪尖的寒光总能精准锁定试图回身抵抗的敌兵,往往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对方屁滚尿流地继续逃窜。
“废物!都给我站住!”李肃的怒吼从乱军中传来,他挥舞着长剑劈倒两名溃兵,试图稳住阵型,紫袍下摆却被自己人的脚踩得不成样子,沾满了泥污与血痕。身旁的神秘势力首领面色铁青,面具上的青铜纹路在残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李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再不退,就真成瓮中之鳖了!”
话音未落,左侧山脊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赵虎的骑兵队如神兵天降,铁蹄碾碎了敌军最后的希望。那些本就慌乱的士兵见状,彻底放弃了抵抗,有的扔掉兵器跪地求饶,有的则不管不顾地往更深处的密林钻,连李肃的亲卫都开始四散奔逃。
“放箭!”林羽长枪一指,身后的弓箭手立刻张弓搭箭,箭矢如密雨般掠过半空,却刻意避开了要害,只在敌军腿弯、肩头留下伤口。他要的不是赶尽杀绝,而是彻底摧垮对方的斗志。
混乱中,李肃被亲卫簇拥着往密林深处退,神秘势力的玄甲兵则结成小阵断后,玄甲在夕阳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林羽催马追上,长枪直指玄甲阵:“破阵!”
义军士兵早已按捺不住,挥舞着刀斧如潮水般涌上。玄甲兵的阵型虽坚,却架不住义军悍不畏死的冲击——有人抱着敌军的腿将其绊倒,有人踩着同伴的肩膀跃上敌军的盾牌,连平日里最怯懦的小兵,此刻都红着眼嘶吼着挥刀,将积攒的怨气与血性一并倾泻。
玄甲阵很快出现裂痕,一名玄甲兵被拽出阵外,面具脱落的瞬间,露出张布满细小鳞片的脸,引得义军一阵惊呼。林羽却眼神一凛,长枪如毒蛇出洞,精准挑开那士兵的咽喉:“妖孽,也敢祸乱人间!”
这一枪彻底击垮了玄甲兵的抵抗,断后的阵型瞬间崩塌。李肃见状,再也顾不上体面,翻身跳上一匹无主的战马,狠狠一夹马腹,头也不回地往密林深处逃去,连那面象征主帅身份的帅旗都被丢弃在泥地里,被义军的马蹄碾得粉碎。
“将军,追吗?”张彪喘着粗气问道,额角的汗水混着血珠往下淌。
林羽勒住马,望着密林深处翻涌的暮色,摇了摇头:“不必。”他抬手示意鸣金收兵,“他们已是惊弓之鸟,今夜必然惶惶不可终日。传下去,原地扎营,派精锐哨探守住密林入口,其余人好生休整——明日,咱们再慢慢清剿这藏污纳垢之地。”
夜幕四合,营火次第亮起,映照着义军士兵疲惫却发亮的脸庞。林羽站在营寨高处,望着密林方向那片沉沉的黑暗,手中长枪在篝火下泛着幽光。他知道,今日的胜利只是撕开了一道口子,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但那又如何?他身后是嗷嗷待哺的百姓,身前是暴虐成性的乱贼,这杆枪,这颗心,早已做好了血战到底的准备。
夜风卷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如同一面永不褪色的战旗,在这烽火连天的夜色里,昭示着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