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听完,眼中光华大亮,不禁率先击掌赞叹:“队长明见!”
其余队员亦纷纷跟随,原本凝滞的气氛终于流动起来,不少人脸上露出了恍然与思索的神情。
会议一散,张三和李四便悄悄溜出帐外,暗自庆幸未被追究此前内斗之事宜。
可门外的两人,心里却不约而同泛起嘀咕:方才怎么就那么怕一个比自己又小又矮的家伙?
自那日后,队伍的训练便被清晰地划分为两段:上午专攻体能锤炼,打熬筋骨气血;下午则全心投入战阵磨合,锤炼彼此默契。
刘苏开始带队跑步,他总是跑在队伍最前方,步伐不见疾驰。身后队员跟随其节奏,以往那种前后脱节,队伍分作两段的景象,再未出现。
而下午演练战阵时,刘苏则亲自出手,模拟妖族侵攻:时而幻巨剑模仿巨力冲撞,时而聚长剑拟投掷物凌空突袭。
至于关五——这位因转任盾手而颇感失落的土修,在一次次小队切磋得胜后,亦慢慢不再抵触。
——
在妖族盘踞的北丘地带,所属骑军一部的斥候一队,自离开铁门寨以来,已在此间摸爬两月之久。
他们发现了一条妖族大军频繁通行的丘路,于是选定一处既利于隐蔽又便于观察的远丘暂驻。这一待,便是整整小半个月。
蹲守初始,他们便目睹了猴族大军规模浩荡地向南行进,可随后数日,丘路竟再无半点动静。
这天清晨,轮到二狗与长歌负责监视。二狗看着看着,眼皮渐沉,不多时便歪头睡了过去。
头发已板结成硬邦邦的一团的长歌,瞥了二狗一眼,并未出声叫醒,只独自凝神盯着远处的丘口……
“啪!”
忽然间,一记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二狗右脸上。
二狗浑身一哆嗦,披盖在身上的伪装草叶都震落了几缕。他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草叶拾回掩好,一边恶狠狠瞪向长歌。
他心里直犯嘀咕:难不成从上使团出来的人,都有扇人耳光的古怪癖好?
接连被整了好几回,二狗笔笔都记在心里的,只等哪天逮到长歌偷懒,定要连本带利还回去。
“怎么了?”他没好气地问。
长歌脸上那抹舒坦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严肃。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低声道:“有妖来了。”
二狗揉了揉眼睛,使劲朝丘口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顿时火气上涌:“长歌你啊……”
话说到一半,他自己却顿住了。
凝神再看,道路两侧的丘陵寂静得反常——即便是此前猴族大军经过时,高空仍有飞鸟盘旋。
究竟是什么妖族,尚未现形,未闻其声,便已有这般威慑四方的气场?
二狗心头一凛,当即向后方传讯。除了两名队员留在山下看守马匹,其余四人迅速赶上山丘。
曾队与老袁只朝丘口方向望了一眼,神色骤然凝重。
二人同时合眼,再度睁开时,眼眶竟都瞪得极大,仿佛眼珠都要迸出来一般。
“撤!”
曾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与老袁对视一瞬,随即转身向山下疾退,动作干脆利落。
即便是一向顽皮跳脱的二狗,此刻也绷紧了脸,没有半分犹豫。
长歌心中却仍萦绕着疑惑——方才曾队究竟看到了什么?他一边后撤,一边忍不住回头,试图捕捉什么。
就在那一瞥之间,他的视线倏然定住了:数里外一座山丘上,隐约有一个极小的白点。
可就在下一刹那,长歌脑海中竟毫无预兆地浮现出一只猛虎的形象……
他还未来得及细想这感知从何而来,手臂已被二狗猛地拽住:“发什么愣!快走!”
众人顾不得隐藏动静,沿着来时的路径全速撤离。
奔跑间,二狗见长歌仍锁着眉头,压低声音急急解释:“虎族是妖族王脉,你不知道?”
长歌明白,心中困惑却更深:如今的妖王分明是头变异蛇妖,难道妖族之内,竟能容得下多个王族并存?
这个念头刚闪过,众人身后忽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
所有人同时回头——
只见高空之中,一只鹰隼正展开双翼盘旋,身形远比寻常妖鹰大上一倍有余。
“不好,被盯上了!”曾队声音发紧。
老袁眯眼望着那只越盘越低的鹰影,沉声道:“边战边退,伺机脱身。”
曾队咬牙点头。
众人当即转向,在错综的丘道间疾绕数圈,最终闪入一处背阴的丘坳暂避。
长歌却只觉四周空气凝滞得诡异,连风声都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压了下去。
果然,短暂的死寂之后,那声鹰唳再度响起,这一次近得几乎贴着头顶。
“准备迎敌。”老袁的声音低沉而稳。
众人迅速散入丘道两侧隐蔽。
长歌却始终抬着头,目光紧锁天上那只盘旋不休的鹰影。一只粗糙宽厚的手忽然按上他的肩。长歌回头,对上老袁沉静的眼神。
老袁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妄动。
长歌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刚将视线收回。
前方丘道上骤然传来野兽奔踏的轰响,夹杂着粗重的嘶吼。尘土扬起处,十余名妖兵骑着妖物疾冲而来。
令人意外的是,奔至丘道边缘,那些妖兵竟齐齐下骑,驱赶妖物向前探路。野兽冲入丘道,接连触发木刺、绊索、陷坑……转眼间陷阱便被破坏了大半。
这时,那些身形魁梧的妖兵握着粗砺的石器,开始沿着丘道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
忽然,一头羊妖踩中了陷阱,惨嚎声撕破了凝滞的空气。
“射!”
曾队一声令下,众人齐齐抬起手弩,箭矢如疾雨般射向妖群。
却见其中一头狼妖反应极快,竟一把抓起那断了腿的羊妖挡在身前。羊妖瞬间被射成刺猬,气绝身亡。狼妖毫不停顿,怒吼一声,将那具尸体狠狠掷向箭矢来处。
曾队纵身跃出,刀光一闪,凌空劈开飞来的羊尸。他身形未落,第二刀已紧随斩出,正正迎上扑杀而来的狼妖,金铁交鸣声中硬生生遏住了它的冲势。
老袁见状也不再等待,猛拉机关——数根削尖的硬木从两侧丘壁间疾射而出,狠狠扎入妖兵队中。他随即低喝一声,与长歌、二狗一同提刀杀出,直冲阵型已乱的妖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