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暖意,卷着细沙扑在脚踝上。林晚赤着脚踩在滩涂上,肚子已经大得像揣了个小西瓜,每走一步都要沈廷洲扶着,裙摆扫过被潮水浸湿的沙滩,留下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慢点。”沈廷洲半搂着她的腰,掌心虚虚护着她的孕肚,生怕海浪溅湿了她的裤脚。他今天特意带了块防水帆布铺在礁石旁,上面摆着果盘和画具——是林晚念叨了好几天的“海边野餐”。
林晚靠在礁石上,看着远处归航的渔船,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支蜡笔,在沙滩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房子,顶上戳了个三角形的尖顶。“你看,这是我想建的设计学院。”
沈廷洲凑过去看,见她在房子旁边画了个小人,穿着喇叭裤举着画笔,忍不住低笑:“这是你?”
“是我的学生。”林晚又画了个更大的小人,肚子圆圆的,“等宝宝长大了,也来这里学设计,娘俩一起搞创作。”她用蜡笔在房子周围画了圈星星,“学院要招那些家里穷却有天赋的孩子,学费全免,还管饭。”
沈廷洲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海风把她的碎发吹得贴在颊边,眼底的光比海浪还亮。他想起第一次在夜市见到她时,她蹲在地上改裤子,眼里也闪着这样的光——那是对未来的憧憬,纯粹又热烈。
“我帮你建。”他握住她拿蜡笔的手,在设计学院旁边画了栋方正的建筑,“旁边再盖个宿舍楼,让学生们住得舒服点。”
林晚眼睛一亮,抢过蜡笔在宿舍楼旁画了个小花园:“还要有花园!种满向日葵,像作坊门口那样的。”
“好,种满向日葵。”沈廷洲笑着应下,手指在沙滩上画了片连在一起的房子,“我想在港城周边再盖几处廉租房,配套建学校和菜市场,让住进去的人不用跑远路就能买菜、上学。”
他画得仔细,连窗户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还要建个小广场,晚上能跳广场舞,像你上次在作坊门口看到的那样。”
林晚看着那片密密麻麻的房子,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她知道他说的不是空话,就像当初他说要支持她的作坊,就真的把最好的布料送到仓库;他说要建廉租房,就顶着家族压力把审批单拍在董事会上。
“沈廷洲,”她放下蜡笔,指尖戳了戳他画的廉租房,“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嗯。”沈廷洲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海平面,“以前在国外看到人家的社区规划,就总想着港城也能这样。只是那时候觉得太远,现在……”他转头看她,眼底的温柔化不开,“现在觉得,只要和你一起,再远的事都能做成。”
海浪卷着泡沫漫上来,舔舐着他们画的房子,把边缘晕成模糊的弧线。林晚看着那些渐渐被海水吞没的线条,突然笑了:“没关系,冲掉了我们再画。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沈廷洲把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肩上。潮水退去的声音沙沙作响,像谁在耳边低语。远处的渔船亮起了灯,星星点点的光在海面上摇晃,和天上的星子连成一片。
“等宝宝出生,我们带tA来这里。”林晚摸着肚子轻声说,“告诉tA,爸爸妈妈在这里画过我们的家。”
“还要告诉tA,”沈廷洲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清晰,“这些画,以后都会变成真的。”
林晚仰头看他,正好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映着漫天星光,也映着她的影子,像把全世界的温柔都装了进去。她突然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带着海风的咸味。
沈廷洲愣了愣,随即加深了这个吻。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哗哗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他的吻温柔又带着点急切,像要把这几年的时光都揉进唇齿间——从夜市的初见到作坊的扶持,从廉租房的博弈到此刻的海边相依,每一步都走得扎实,每一步都离不开彼此。
“晚晚,”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交融在一起,“你想要的设计学院,我帮你盖;我想盖的廉租房,你帮我监工。我们一起,把这些憧憬都变成真的,好不好?”
林晚的眼眶有点红,用力点头:“好。”
“都依你。”沈廷洲又吻了吻她的唇角,声音轻得像海风,“不管是设计学院还是向日葵,你想做的事,我都陪你。”
海浪又漫上来,这次彻底冲掉了沙滩上的画。林晚却不觉得可惜,因为那些房子、花园、向日葵,早就刻在了他们心里,比任何蜡笔画都清晰。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沈廷洲抱着林晚往停车的地方走。她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肚子里的宝宝踢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们的约定。
“你看,宝宝也同意了。”林晚笑着把他的手按在肚子上。
沈廷洲低头,看着她被夕阳染红的脸颊,突然觉得,所谓的幸福,就是这样了——有个人陪你看海,陪你画未来,陪你把所有不切实际的憧憬,都过成扎扎实实的日子。
车开离海边时,林晚回头望了一眼。沙滩上的画已经消失不见,可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竖起真正的房子,亮起温暖的灯,就像她和沈廷洲画的那样。
而他们的故事,也会像这海浪一样,一波波推着向前,奔向更明亮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