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捡起手机，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她背对着阿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李总监，不好意思，我刚刚……在做……瑜伽。”
电话那头的李总监沉默了两秒，显然不太相信这个说辞。
做瑜伽？这分明是床上运动的动静。
骗谁？她可是“夜生活”大名鼎鼎的李薇。
看不出啊，这桑宁还挺会装清纯！
那方面，恐怕就算不是老手，也绝非白纸。
这倒是正中下怀。
往后，项目对接方面的事，她大可以尽管派给桑宁去处理。
想到这，李薇也就不多问，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肃：
“嗯。昨天你发过来的报告我看过了，有几个数据需要核实，”
“还有b市竞争对手的最新动向，你上午整理一份补充材料给我，十点前发我邮箱。”
“好的，李总监，我马上处理。”
桑宁连忙应下，心里暗暗叫苦。
现在都快八点了，她这副样子，还要应付身边这个“定时炸弹”，时间紧迫。
挂了电话，客厅里陷入寂静。
刚才的激烈挣扎和暧昧纠缠，与此刻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
桑宁没有回头，但她就知道，沙发上那道视线，烙在她背上。
深呼吸，冷静。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完成工作要紧。
要是试用期都过不了，还怎么帮爸爸追查证据。
当务之急，她必须立刻把这个“危险分子”，请出去！
她的包臀裙被撕的惨不忍睹，小内内也不知所踪……
一阵凉意。
实在糟糕。
她胡乱扯得裙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只是顾前顾不了后。
正徒劳地摆弄时，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嗤笑。
“看都看了，手感嘛，不错。”
见她身体僵住，他变本加厉：
“什么时候才能火星撞地球，嘭——？”
什么？！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猛地转身，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冲到阿文跟前，一脚踹向那张俊脸。
阿文显然没料到这一出，愣神过后，立刻伸手，要捞她的脚踝。
要是被他抓住，就完了！
眼看就要被逮住，桑宁心一横，将本就摇摇欲坠的包臀裙，一扯，一拉，一砸……
动作连贯又丝滑！
裙子就这样毫无征兆，砸在他脸上！
随即，她像受惊的兔子，迅速溜回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周子文，”她的声音从门缝传来，惊魂未定，“请您……离开我家！现在，立刻，马上！”
阿文手臂悬在半空，仿佛入了定，对她的逐客，令毫无反应。
他缓缓拿来头上的裙子，竟还故意低头嗅了嗅。
变态！
桑宁羞愤的火气，又“噌”地冒了上来。
她随意套了件睡裙，几步走到沙发前，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你听见没有！起来！！”
她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臂，就被他反手轻轻握住。
他的手掌很大，温热烫人，完全包裹住了她微凉的手腕。
那双深邃的眼睛，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欲望，只剩复杂的、疲惫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她。
“宁宁，”他开口，声音沙哑，富有磁性，“我们谈谈。”
“谈什么？”桑宁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谈您怎么颠倒黑白？谈您怎么借酒装疯？还是谈您怎么……”
经过昨晚，她才见识到，他竟能如此厚颜无耻。
她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脸颊又不争气地红了。
“谈昨晚，”阿文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逃避。
“谈山顶，谈派出所，也谈……现在。”
派出所？
方才惊觉，他们早已登记结婚这件事。
阿文直勾勾看着她。
那件随意套上的吊带睡裙，肩带已滑落至臂弯。
大片雪肌一览无遗，**呼之欲出。
这死丫头，分明是在故意勾引他！
那滋味肯定妙极了。
想吃！好想吃！非常想吃！
不行，必须吃！
他咬牙，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语气却出奇的温柔，“也谈谈，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是因为我说把你当男人？”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为什么生气？
他还好意思问！她不应该生气吗？
被误解、还被那样……昨晚差点就……
什么男人女人，此时此刻，重要吗？
心慌意乱。
她甩了甩头，胸脯微微颤动，沟壑深陷。
还不自知。
“我生气是因为……是因为你行为恶劣！”桑宁底吼一身，没有什么杀伤力。
他们之间是朋友，是兄弟！
他昨晚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已经完全越界了！
“我……你……”她竖起手指，又缓缓弯曲。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她是直的，而他，是弯的。
阿文一声冷笑。
这个傻丫头……他从来都是直的，很直特直，从未变过。
以后她就领教了。
“你难道不觉得很……很恶心？”最后三个字，她脱口而出。
她自己脑补一下，两个男人纠缠的画面……不恶心吗？
“恶心？”阿文重复着这两个字。
她竟然觉得恶心？！
他们俩的“恶心”，显然不在同一频道。
他眼神突然好冷，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再度收紧，勒得她有些疼。
他起身逼近她，两人鼻尖相抵，气息交融，
“宁宁，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那个吻，让你觉得恶心？”
快告诉他，你是口是心非。
桑宁心狂跳，被一向温柔的他慑住，那句“恶心”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总不能因为一个吻，让她改变性取向！
她倔强地瞪着他，眼圈刷的一下，红了。
坚决不改！
她这副泫然欲泣模样，阿文心头刚燃起的怒火，被无奈取代。
他闭了闭眼，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他松开了她的手，身体不舍的向后撤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危险的距离。
“好。”他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听不出情绪。
他伸手将桑宁滑落的肩带，缓缓提起，动作慢条斯理。
桑宁这才后知后觉，慌忙用双手护在胸前。
它们早已挣脱束缚。
傻丫头，太迟了。
阿文突然发狠，一把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紧紧贴向自己。
“既然你觉得越界了，觉得恶心，”他的目光扫过她红肿的唇瓣，泛红的眼圈，语气温柔得可怕。
“那就像你说的，只是朋友，只是兄弟。”
说完，他猛然松开她，迈开长腿，向门口走去，没有回头。
“昨晚的事，忘了它。以后……”
他停顿了一下，手握住门把手，“我会注意分寸，不会再‘越界’。”
说完，他拧开门把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砰”的一声轻响，门被关上。
公寓里只剩下桑宁一个人。
还有，满室还未散尽的、属于他的气息。
他最后那句话，在空气中回荡。
桑宁呆呆地站着，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空落落的。
这种感觉很强烈。
他走了。
如她所愿。
而且，他说……以后会注意分寸，不会再越界。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她肩膀微微颤抖起来，眼眶发热。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依旧是李总监，催促着那份补充材料。
桑宁抬起头，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
生活还要继续，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感情用事，是奢侈品，她消费不起。
她走到电脑前，按下了开机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