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澜宸默契,共御危局
紫禁皇朝的初雪来得格外早。
司马玉宸推开窗时,见漫天细雪如盐撒落,将质子府的灰瓦覆上一层薄白。他呼出一口白气,指尖在窗棂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四兄弟约定的暗号,示意一切如常。
距离他们联手洗脱通敌嫌疑已过去半月,剑皇朝表面上恢复了平静,但暗流涌动得更加汹涌。那个被他们反将一军的五皇子势力,虽暂时蛰伏,报复却如悬顶之剑,不知何时落下。
“公子,韩姑娘的信。”侍从压低声音递上一枚竹筒。
司马玉宸展开信笺,韩雪澜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字迹却不如往日从容,透着些许急促:“家父昨夜被御史台传讯,疑涉军粮贪墨案。此案牵涉甚广,恐非偶然。申时三刻,城南慈恩寺后山竹林。”
他眉心微蹙。紫禁皇朝韩家,世代清流,韩雪澜之父韩敬亭官至户部侍郎,以清廉刚正着称。军粮贪墨?这种罪名安在韩家头上,简直荒唐得可笑。
但荒唐往往意味着阴谋。
司马玉宸转身走向书架,手指拂过一排排书脊,最终停在一卷《紫禁朝官录》上。他迅速翻阅,脑海中系统界面自动展开,淡蓝色光幕上,“坑人系统”的积分条闪烁着微光——自上次反制五皇子势力后,积分已累积至一万三千点。
【检测到可介入事件:紫禁皇朝韩家危机】
【事件评级:甲等】
【潜在坑害目标:御史台主审严崇礼、幕后推手(待查明)】
【建议行动:查明真相,反制构陷,助友脱困】
【任务奖励:视破局程度,预计积分5000-点】
司马玉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助友脱困?系统这措辞倒是含蓄。他心中清楚,这不仅是帮韩雪澜,更是稳固己方阵营的关键——若韩家倒下,紫禁皇朝内他们将失去重要支点,四兄弟在剑皇朝的处境也将更加孤立。
“备车,去城南。”他合上书卷,眸中闪过锐利光芒,“从后门走,换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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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恩寺后山的竹林在雪中更显幽深。
韩雪澜披着一件雪狐斗篷,立于竹亭之中,远远望去宛若画中仙子。但走近了便能看见她眼底的疲惫与焦虑,手中一方素帕被绞得发皱。
“你来了。”她听到脚步声,转身时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抱歉,这种时候还约你出来。但我在剑皇朝能信的人不多。”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司马玉宸走到她身侧,自然而然地将自己手中的暖炉递过去,“手这么凉,等很久了?”
韩雪澜微微一怔,接过暖炉时指尖相触,那温度让她心头一颤。她垂下眼帘:“家父一生清廉,军粮贪墨这种罪名,简直是莫须有。但御史台拿出的证据却颇为蹊跷——账册、印信、甚至有几名‘证人’的口供,环环相扣,表面看来天衣无缝。”
“表面看来?”司马玉宸捕捉到关键词。
“是。”韩雪澜抬起眼,眸中恢复了些许锐气,“我昨夜收到密信后,立即动用家中暗线调查。那些‘证人’,有两个早在半年前就已离京,据说是回原籍养病。可如今他们却突然出现在京城,还‘恰好’被御史台找到。”
“人证可以伪造,账册和印信呢?”
“账册是真账册,但其中三页被调换过。我父亲有记暗账的习惯,真正的收支记录他另有一本,与公开账册有细微差别。至于印信...”韩雪澜冷笑,“我韩家印信分阴阳两枚,公事用阳印,私函用阴印。御史台出示的所谓‘贪污凭证’上,盖的是阴印。”
司马玉宸挑眉:“用私印处理军粮公务?这破绽未免太明显。”
“所以我说表面天衣无缝,实则漏洞百出。”韩雪澜语气中带着怒意,“但御史台主审严崇礼咬死不放,声称证据确凿。更麻烦的是,此案已惊动紫禁女君,陛下下令严查,若七日内不能自证清白,父亲便要被革职下狱。”
七日。司马玉宸心中快速盘算。时间紧迫,但并非不可为。
“幕后之人查到了吗?”
韩雪澜摇头:“严崇礼是二皇子的人。但二皇子与我韩家并无深仇,不至于下此狠手。我怀疑...有人借二皇子之手,行铲除异己之实。”
竹林间风雪渐急,竹叶沙沙作响。司马玉宸忽然抬手示意噤声,侧耳倾听片刻,随即拉着韩雪澜悄然退至亭柱后。不多时,两名僧人打扮的男子快步穿过竹林,四处张望后匆匆离去。
“不是寺里的和尚。”韩雪澜低声道,“脚步沉重,呼吸粗重,练的是外家硬功。”
“监视你的。”司马玉宸松开手,指尖残留着她腕间的温度,“看来对方不仅想扳倒韩家,连你也不放过。”
韩雪澜脸色一白,随即咬牙道:“我韩家世代忠良,岂容小人构陷!玉宸,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在剑皇朝这些年的谋划,那些...‘特殊手段’,现在正是用武之时。”
她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坦荡而坚定。司马玉宸忽然想起数月前,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她看穿他伪装下的锋芒,他却用纨绔面具将她糊弄过去。如今,这层面具在他们之间早已不复存在。
“我会帮你。”他简单说道,语气却重若千钧,“但不是因为你需要,而是因为此事本就关乎我们所有人的安危。”
他顿了顿,继续道:“对方选择此时发难,绝非偶然。四皇子使团下月即将抵达剑皇朝,商议边境互市之事。韩侍郎是主和派中坚,若他倒台,主战派将占据上风,届时边境摩擦升级,我们这些质子...”
“便会成为最先被牺牲的棋子。”韩雪澜接话道,眼中闪过明悟,“我明白了。这不是针对韩家的私怨,而是朝堂大棋中的一步。”
“所以我们要破的不仅是局,更是棋路。”司马玉宸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牌,递给她,“今夜子时,让你在京城的暗线持此牌到城西‘忘尘居’,那里有我的人。我们需要做三件事。”
韩雪澜接过玉牌,触手温润,雕着一只似睡非睡的貔貅——这是司马玉宸私下产业的标志。
“第一,查明那些‘证人’的真实身份和下落,找到他们被胁迫或收买的证据。”司马玉宸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二,拿到那本被调换的假账册原件,或者至少是其中一页。第三,查清严崇礼最近与哪些人接触频繁,尤其是非二皇子一系的人。”
“前两件我可以办到,但第三件...”韩雪澜蹙眉,“严崇礼行事谨慎,要查他的往来,需要渗透进御史台内部,这绝非易事。”
司马玉宸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属于李铭远的狡黠:“谁说要从御史台查起?严崇礼有个嗜好,每月逢五必去城东‘暖香阁’听曲,点的永远是那位叫苏晚晴的姑娘。而苏晚晴...三年前入京时,曾得我暗中相助,免遭地痞欺辱。”
韩雪澜睁大眼睛,随即失笑:“司马公子果然深谋远虑,连这等伏笔都早已埋下。”
“不过是为求自保的一些小手段罢了。”司马玉宸淡淡道,“现在,让我们来谈谈如何‘坑’这位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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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日,紫禁皇朝与剑皇朝之间的密信往来如雪片般飞驰。
韩雪澜动用了韩家在京城的全部暗线,甚至冒险联系了父亲在朝中的几位至交。与此同时,司马玉宸的“坑人系统”全面启动,积分如流水般消耗,换来的是一个个关键情报。
第一日,他们查出那两名“证人”的真实身份——根本不是半年前离京的韩家旧仆,而是从南方某县找来的替身,真正的旧仆早已死于一场“意外火灾”。韩家暗卫连夜南下,找到了火灾幸存者,拿到了关键口供。
第二日,韩雪澜的侍女扮作浆洗妇人,混入御史台后厨,趁人不备,从严崇礼书房的废纸篓中,找到了被撕碎丢弃的假账册残页——那上面有特殊的墨迹,在烛火下会显出一行小字:“丙辰年腊月制”。
“丙辰年...”韩雪澜将残片铺在灯下,眼神冰冷,“今年是戊午年。这账册是两年前制作的,而我父亲调任军粮督办是去年春天的事。用两年前的账册来诬陷去年的贪污,严崇礼是蠢,还是觉得我韩家好欺?”
“都不是。”司马玉宸用手指轻点那行小字,“这是故意留下的破绽。制作者在求救,或者说...在留后路。”
当夜,忘尘居的密室中,一位面蒙黑纱的女子悄然到访。她是苏晚晴,暖香阁的头牌,也是司马玉宸三年前埋下的暗桩。
“严大人这几日心神不宁,听曲时总是走神。”苏晚晴的声音柔美如莺啼,说出的话却句句要害,“前夜他醉酒后,曾喃喃自语,说什么‘对不住韩公,但妻儿性命在人手中,不得不为’。”
司马玉宸与韩雪澜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了然。
“还有一事。”苏晚晴继续道,“五天前的深夜,严大人见了一位客人,那人虽做寻常商贾打扮,但腰间露出一角令牌,是...惊雷皇朝的样式。”
密室中骤然寂静。
惊雷皇朝。四君子中司徒竹雪所在的国度,也是天外天势力渗透最深的皇朝之一。
“果然是他们。”司马玉宸缓缓吐出一口气,“四君子上次在江湖擂台吃了亏,这是要从朝堂上找回场子。先扳倒韩家,搅乱紫禁朝局,再借主战派之手制造边境冲突,最后将祸水引向我们这些质子...一箭多雕。”
韩雪澜攥紧了拳头:“他们拿严崇礼的妻儿作要挟?”
“恐怕不止。”司马玉宸冷笑,“严崇礼的发妻早逝,续弦娶的是他恩师的女儿,如今有一子一女,长子今年刚中举人,前途正好。若只是威胁妻儿,以严崇礼的性子,未必会就范。但如果加上他长子的仕途,甚至他恩师一家的安危...”
他看向苏晚晴:“这几日,严家可有什么异常?”
苏晚晴想了想:“严夫人前日去城外上香,回来时马车曾‘意外’惊马,幸得一位路过的侠士所救。那位侠士护送至严府后便离去,未留姓名。”
“惊马是警告,侠士是示威。”司马玉宸下了定论,“告诉他们,严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控中。”
韩雪澜站起身,在密室内踱步:“既然知道是惊雷皇朝在幕后操纵,我们是否可以联合其他皇朝施压?或者向剑皇朝女君揭发此事?毕竟质子安危也牵涉其中。”
“不妥。”司马玉宸摇头,“第一,我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惊雷皇朝直接介入。第二,就算有证据,在八皇朝表面和睦的当下,紫禁朝堂也不会轻易以此为由发难。第三...”
他顿了顿,眼神深邃:“我们需要借此机会,让严崇礼为我们所用。”
“你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反客为主。”司马玉宸展开一张京城地图,手指点在一处,“严崇礼的妻儿被软禁在城南的一处别院,看守有六人,都是好手。硬闯救人动静太大,但若是...让他们自己走出来呢?”
韩雪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制造混乱,趁乱救人?”
“不止。”司马玉宸的笑容越发深邃,“我要让严崇礼亲眼看到,是谁救了他的家人,又是谁在真正保护他长子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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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一场精密的“坑人”行动悄然展开。
司马玉宸动用了他在剑皇朝经营多年的全部人脉——那些看似不起眼的酒楼掌柜、当铺朝奉、甚至是街头混混,此刻都成了这张大网上的节点。坑人系统的积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换来的是一环扣一环的布局。
午时,城南别院附近的一家油坊“意外”走水,浓烟滚滚,引来大批民众围观救火。看守别院的六名高手不得不分出一半人手去查探情况,以免火势蔓延危及别院。
未时,一队官差“例行巡查”路过别院,带队的是韩家暗中打点过的一位捕头。他以查缉逃犯为由,要求进入别院搜查,与剩余看守发生对峙。对峙间,捕头“无意中”透露,近日京城有多起绑架案,失踪者皆是朝官家眷。
申时,真正的行动开始。
韩雪澜亲自带着八名韩家暗卫,扮作救火的民众混入人群。而司马玉宸则坐在别院对面茶楼的雅间里,通过一面铜镜反射,观察着院内的一举一动——这是他穿越前作为刑警的习惯,永远留一个观察位。
“严夫人出来了。”他低声对身边的传讯少年说道。
那少年立刻将一枚特制响箭搭在窗边,却不射出,只等信号。
别院中,严夫人果然被外面的混乱惊动,带着一对儿女走出房门查看。看守头目上前阻拦,语气强硬地要求他们回屋。严夫人是书香门第出身,哪受过这等对待,当即争执起来。
就在此时,茶楼上的司马玉宸轻轻点头。
响箭破空,发出尖锐鸣啸——这不是进攻信号,而是佯攻。
几乎同时,别院四周突然冒出数十名蒙面人,手持棍棒砍刀,嗷嗷叫着冲向别院大门。看守头目大惊,以为遭遇强攻,立刻吹哨示警,所有看守齐聚前院迎敌。
而真正的救援队伍,此时已从后墙翻入。
韩雪澜一袭黑衣,面罩轻纱,身形如燕掠过院墙。她自幼习武,虽不及空言静那等高手,但对付寻常护卫绰绰有余。八名暗卫紧随其后,两人一组,迅速控制住后院零星看守,用浸了迷药的布巾捂住口鼻,无声放倒。
“严夫人,我们是韩侍郎派来救你们的。”韩雪澜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请随我来,勿要出声。”
严夫人先是一惊,待看清韩雪澜眼中真诚,又听到“韩侍郎”三字,立刻明白过来。她紧紧搂住一双儿女,咬牙点头。
一行人从后门悄然撤离,门外早有马车等候。就在马车启动的瞬间,前院的蒙面人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在街巷之中,只留下六名看守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
茶楼上,司马玉宸放下茶杯,嘴角微扬。
【成功解救严崇礼家眷,破坏敌方胁迫计划】
【坑人积分+3000】
【严崇礼好感度从-50提升至20】
【韩雪澜好感度+15,信任度大幅提升】
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但他此刻关注的不是积分,而是坐在对面马车中的韩雪澜。隔着车窗,她向他微微颔首,眼中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这一笑,让司马玉宸心头某处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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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日,御史台。
严崇礼一夜未眠,眼窝深陷。他收到家眷被救的消息,既喜且忧。喜的是妻儿平安,忧的是自己已深深卷入这场漩涡,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书吏来报:“大人,紫禁皇朝质子司马玉宸求见。”
严崇礼手一抖,墨汁滴在案卷上,晕开一团污迹。他深吸一口气:“请...请进来。”
司马玉宸一袭月白长袍,手执折扇,翩翩而入,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纨绔模样。但严崇礼此刻再看这少年,只觉得那笑容背后深不可测。
“严大人面色不佳,可是为韩侍郎的案子烦心?”司马玉宸开门见山。
严崇礼强自镇定:“此案证据确凿,本官依法审理,何来烦心之说?”
“哦?”司马玉宸挑眉,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放在案上,“那严大人可认得此物?”
严崇礼脸色骤变——那是他长子随身佩戴的玉佩,是他当年中进士时,恩师所赠。
“昨日令郎在国子监与同窗辩经,不慎将此物遗落,恰被在下拾得。”司马玉宸语气轻松,“哦对了,令郎那篇《论漕运新政》写得极好,主考官王大人赞不绝口,说此子有状元之才。”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严崇礼却听出了一身冷汗。拾得玉佩是假,掌握他儿子行踪是真。赞不绝口是假,能影响科举前程是真。
“司马公子到底想说什么?”严崇礼的声音干涩。
司马玉宸收敛笑意,正色道:“我想告诉严大人三件事。第一,尊夫人与令郎令爱此刻安全无虞,在韩家别院暂住。第二,威胁你的那些人,我们已经查到线索,是惊雷皇朝的暗桩。第三...”
他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韩侍郎的清白,你心知肚明。如今给你一个机会,既能保全家人,又能将功折罪。严大人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严崇礼双手颤抖,良久,长叹一声:“你们...要老夫怎么做?”
“很简单。”司马玉宸重新展开折扇,“明日开堂,你只需做一件事——要求那两名‘证人’当堂对质,并请来京畿衙门最好的仵作,验明他们的身份。”
“验明身份?”
“对。”司马玉宸眼中闪过寒光,“看看他们到底是不是半年前离京的那两个人,还是...从南方找来的替身。”
严崇礼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这个要求的意义——一旦当堂验出替身,整个诬陷案的基础就会崩塌。而作为主审官,他若能“及时发现”这个破绽,便可顺势将案件引向有人诬陷朝臣的方向,不仅洗脱韩敬亭的嫌疑,还能将自己从泥潭中拔出。
但这样做,无疑会彻底得罪幕后之人。
“严大人还在犹豫?”司马玉宸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凋零的梧桐,“你可知道,那些人为何选择你来做这把刀?”
严崇礼沉默。
“因为你好拿捏。有家室软肋,有仕途野心,还有...”司马玉宸转身,目光如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二十年前,你在地方任上,曾判错一案,致使无辜者冤死。这件事,你以为无人知晓?”
严崇礼如遭雷击,瘫坐在椅子上。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年那桩冤案的真凶,去年已在邻县落网,供认不讳。”司马玉宸缓缓道,“卷宗就在我手中。严大人,你是想继续被人拿捏,做一把用完即弃的刀,还是抓住这个机会,洗刷过去的污点,堂堂正正做一回青天?”
这话如重锤击在严崇礼心头。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二十年来的每一个夜晚,那冤魂的哀嚎时常入梦。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明日开堂,老夫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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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日,御史台公堂。
韩敬亭一身囚服,却挺直脊背,目光坦荡。堂外围满了各路人马——有韩家的故交门生,有二皇子一党的官员,有各路探子,也有闻讯而来的百姓。
韩雪澜扮作侍女,站在人群最前排,手心全是汗。她身侧,司马玉宸以紫禁质子身份获准旁听,正悠闲地摇着折扇,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带证人。”严崇礼一拍惊堂木。
两名衣衫褴褛的男子被带上堂,跪倒在地,口称曾是韩府旧仆,亲眼见过韩敬亭贪墨军粮。
“你们说半年前离京回乡,可还记得离京那日是几月几日?走的哪个城门?守城官兵姓甚名谁?”严崇礼突然发问。
两名证人一愣,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来人。”严崇礼冷声道,“请京畿衙门的陈仵作上堂,验明这两人身上可有南方湿热之地常见的瘴气痕迹,再取他们的手印,与韩府旧仆的卖身契上的手印比对。”
堂下一片哗然。这显然超出了正常审理程序,更像是...要揭穿什么。
二皇子一党的官员起身质疑:“严大人,此举何意?”
严崇礼面色不变:“此案关乎朝廷重臣清白,本官自当慎之又慎。若证人所言属实,验明正身只会让证据更加确凿。若有人冒名顶替...”
他没有说完,但堂上堂下所有人都听懂了。
陈仵作上堂,仔细查验后,拱手道:“启禀大人,这两人手上无茧,皮肤细嫩,绝非做过粗活之人。且身上有新鲜刺青,应是近期所为,目的是掩盖原有特征。至于手印...”他取出两张拓印,“与韩府旧仆的卖身契完全不同。”
“你们还有何话说!”严崇礼厉声喝道。
两名证人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就在这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老者闯了进来,扑通跪倒:“青天大老爷!草民要告状!告这两个杀千刀的,他们掳走我儿子,逼他冒充证人,我儿子不从,被他们...被打死了啊!”
说着,老者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衣襟,正是南方某县特产的粗布料子。
整个公堂炸开了锅。
严崇礼趁机下令:“将此二人收监,严加审讯!韩侍郎一案,证据存疑,暂缓审理,待查明真相后再议!”
韩敬亭当堂释放。
堂下,韩雪澜紧紧抓住司马玉宸的衣袖,眼中泪光闪烁。司马玉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还没完。看那边——”
他示意堂外一角,那里站着几名面色阴沉的男子,正是惊雷皇朝的暗桩。此刻他们眼神交换,悄然后退,显然是打算撤离。
“想走?”司马玉宸冷笑,向暗中使了个眼色。
几乎同时,街巷中冲出数队京畿衙门的官差,将那几人团团围住。带队捕头高举令牌:“奉严大人之命,缉拿扰乱司法、诬陷朝臣的贼人!”
一场当街抓捕,干净利落。
【成功破局:韩家危机解除】
【反制构陷,揭露伪证】
【擒获敌方暗桩三人】
【坑人积分+】
【韩雪澜好感度+30,信任度达到‘生死相托’级别】
【特殊成就达成:坑敌助友,积分额外奖励3000】
系统提示如潮水般涌来,但司马玉宸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身侧女子身上。韩雪澜转过身,泪水终于滑落,不是悲伤,而是如释重负的宣泄。
“谢谢你。”她声音哽咽,“没有你,韩家这次...”
“是你我联手的结果。”司马玉宸难得温柔,取出一方素帕递给她,“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们共同的战斗。”
韩雪澜接过帕子,拭去泪水,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仅仅因为韩家是你们在紫禁朝堂的支点?”
司马玉宸沉默片刻,望向堂外飘落的细雪。这个问题,他也在问自己。
起初或许是的。但经过这几日的并肩作战,看着她为家族奔波时的坚韧,面对危机时的智慧,还有此刻泪眼婆娑却依然挺直的脊梁...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如果我说,不只是因为韩家呢?”他轻声反问。
韩雪澜怔住,抬眼看他。四目相对,那双总是藏着算计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她的倒影,清澈见底。
雪落无声,公堂外的喧嚣渐渐远去。这一刻,他们之间那些未言明的情愫,那些在生死危局中滋生的默契,终于破土而出,在寒冬里绽放出第一抹春意。
远处茶楼,上官文韬与空言静并肩而立,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来二哥这边,是稳了。”上官文韬笑道。
空言静微微颔首:“韩姑娘是良配。只是...”她看向那些被押走的暗桩,“惊雷皇朝这次失手,绝不会善罢甘休。更大的风暴,恐怕还在后面。”
“那就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上官文韬握紧她的手,“我们四兄弟,还有你们,一起扛。”
雪花纷飞,覆盖了京城的街巷屋瓦,却掩不住这城中正在滋长的情谊与力量。四大纨绔的逆袭之路,从这一刻起,才真正迈出了坚实的步伐。
而属于司马玉宸与韩雪澜的故事,也在这风雪中,写下了第一个温暖的篇章。
几日后,韩雪澜在质子府回廊下找到司马玉宸时,他正独自对弈。
棋盘上黑白子纠缠厮杀,已至中盘。她安静地在他对面坐下,观棋不语。
“父亲今早启程回紫禁了。”她轻声说,“临行前让我转告你:司马公子之恩,韩家永志不忘。日后若有所需,韩家必倾力相助。”
司马玉宸落下一子:“韩侍郎言重了。此番破局,实则是我们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韩雪澜挑眉,伸手从棋罐中取出一枚白子,轻巧落下,竟瞬间扭转了一片棋局的颓势,“那公子从我这,需取什么?”
司马玉宸执棋的手在空中微顿。
廊外雪光映在她脸上,那双总藏着睿智与警觉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罕见的俏皮与探究。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用这样轻松甚至带点挑逗的语气与他说话。
他放下棋子,抬眼看她:“韩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啊...”韩雪澜拖长语调,又落一子,“公子图的,可不止是朝堂上的盟友。”
“哦?”
“还图一个人。”她指尖轻点棋盘某处,“一个能在你布局时查漏补缺,在你行险时鼎力相助,在你...孤独时对弈谈心的人。”
司马玉宸忽然笑了。不是平日那种带着算计的浅笑,而是从眼底漾开的、真实的笑容。
“那韩姑娘可愿做这个人?”
他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反问。穿越以来,他习惯了谋定后动,习惯了步步为营,可此刻,他忽然不想再算计了。
韩雪澜也笑了。她站起身,走到廊边,伸手接住飘落的雪花:“公子可知,那日你在茶楼指挥若定,我带着暗卫翻墙救人时,心里在想什么?”
“想什么?”
“我在想,”她转身,目光清澈如雪后初晴,“若这一生都要在权谋算计中度过,那至少...要选一个值得的人并肩。”
雪花在她掌心融化,如同某种无声的誓言。
司马玉宸走到她身侧,两人并肩而立,望着庭中雪景。远处的醉仙楼隐约可见——那是他们四兄弟穿越初醒的地方,也是一切传奇的开始。
“惊雷皇朝不会罢休。”他低声说,“四君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定会报复。接下来恐怕...”
“怕什么?”韩雪澜打断他,语气坚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在明处布局,我在暗处织网。紫禁朝堂,剑皇江湖,总有我们周旋的余地。”
她顿了顿,声音转柔:“更何况,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是啊,司马玉宸心想。他有兄弟,有盟友,现在...还有了她。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韩雪澜微怔,随即明白过来,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他掌心。两手交握,温度交融,在这寒冬里暖得令人心悸。
“严崇礼那边我已安排妥当。”司马玉宸说起正事,却未松开手,“他长子明年科举,我会暗中打点,保他中榜。至于他二十年前的旧案...我已派人将那真凶的供词递送刑部,匿名。不出半月,那桩冤案便会重审,还他清白。”
“恩威并施,既给活路,又握把柄。”韩雪澜赞许地点头,“公子手段,雪澜佩服。”
“彼此彼此。”司马玉宸微笑,“若无韩姑娘的暗线与情报,这局也成不了。”
【系统提示:与韩雪澜默契度突破90%,获得‘心意相通’被动技能】
【技能效果:与韩雪澜共同行动时,坑人成功率提升20%】
【特殊提示:此关系已超越盟友范畴,建议妥善维护】
系统提示在脑海中响起,司马玉宸却第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比积分更重要。
“接下来有何打算?”韩雪澜问。
“等。”司马玉宸望向北方,“等大哥他们从各自皇朝传回消息,等四君子下一步动作,也等...一个彻底肃清暗桩的机会。”
他握紧她的手:“这期间,我们一起把京城这张网,织得更密些。”
雪渐渐大了,覆盖了庭院,也覆盖了这座皇都的阴谋与算计。但在某些角落,有些东西正在悄然生长——比如信任,比如默契,比如那些在风雪中依然炽热的心意。
廊下对弈未完的棋局,黑白子静静等待着下一手。而属于他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