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心民宿的密室中,夜明珠的光晕为每个人脸上都蒙了一层凝重的阴影。桌上,《归元录》被数重封印压制,安静得如同沉睡,但方才它所展现的“归元”景象,仍在众人心头挥之不去。
“将万物复归于‘无’……”张启盯着灵脑上记录的能量模型,声音艰涩,“这需要的能量级别,足以瞬间抽空整个三界的根基。他们打算在哪里进行这个‘仪式’?”
李慕白手指划过那些古老书页上浮现的、不断变幻的星图与符文:“《归元录》本身在隐藏这个核心坐标。但所有的能量流向推演,所有的古老禁忌记载……都指向同一个地方——”
他与齐风雅几乎同时开口:
“归墟。”
这个词让密室内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归墟,传说中万物终结之地,众水汇聚之处,连光阴都会被其吞噬的无底深渊。
“那里是三界法则的‘漏洞’,是‘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齐风雅缓缓道,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过一个古老的符号,“若要在‘存在’的范畴内强行启动‘归元’,归墟确实是唯一可能的地点,也是风险最大、一旦启动便几乎无法逆转的地点。”
钟小妹眉头紧锁:“归墟是绝对禁地,连十殿阎罗未经许可都不得靠近。谁能在那里布置仪式?”
“所以,地府内部,必然有地位极高者作为内应。”齐风雅目光锐利,“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位。”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放置在《归墟录》旁、范无救交给齐风雅的那个符纸包裹,突然自行颤动起来,表面古老的封印符文闪烁不定,仿佛被某种同源的力量唤醒。
齐风雅心中一动,用判官笔小心翼翼地点向符纸包裹。笔尖触及的刹那,符纸无声消融,露出了里面的东西——并非预想中的钥匙或法器,而是一片薄如蝉翼、非金非玉、边缘呈现不规则断裂状的黑色碎片。碎片表面光滑,内部却仿佛有星云流转,散发着与《归元录》同源,但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虚无”气息。
“这是……?”白小柒好奇地凑近。
“归墟之核的碎片。”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密室门口响起。
众人一惊,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身影。他穿着残破的古老甲胄,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污与尘土,脸上带着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饱经沧桑、却燃烧着不屈火焰的眼睛。他腰间挂着一柄断裂的战戈,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惨烈气息,以及一种与当前时代格格不入的古老韵味。
“你是谁?”张启瞬间进入戒备状态,灵脑锁定来人。
“守墓人,敖戾。”面具人的声音如同金石摩擦,“看守归墟入口,已三千七百年。”
他的目光落在齐风雅手中的黑色碎片上:“那是上古时期,一次几乎导致归墟失控的动乱中,从归墟之核上崩落的碎片。持有它,能一定程度上免疫归墟的吞噬之力,也是……定位并短暂稳定归墟内部某个节点的信标。”
他又看向被封印的《归元录》:“果然,他们还是找到了利用《归元录》引动归墟之核的方法。墨渊偷走这片碎片,或许是他为自己留的后路,也或许是潜意识里对‘归元’的恐惧,让他本能地藏起了这把‘钥匙’。”
“归元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齐风雅直截了当地问。
“仪式的基础已经在归墟外围构筑完成。”敖戾的语气凝重,“他们以‘净化三界、重塑秩序’为名,蛊惑了不少地府中下层官吏和渴望力量的妖魔。核心的‘引动’步骤,需要《归元录》作为指引,以及……一个能承载并引爆庞大能量的‘祭品’。现在看来,他们原本或许打算用墨渊,但墨渊死了,他们一定会寻找替代品。”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齐风雅身上,意有所指:“执掌判官笔,身负七星宿慧,你的灵魂,是绝佳的‘火种’。”
密室内一片寂静。敌人的目标始终明确,齐风雅从一开始就是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我们必须去归墟,在他们完成最终准备之前,毁掉仪式基盘。”齐风雅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归墟凶险万分,即便有这碎片,也只是多一线生机。”敖戾沉声道,“而且,地府内部……”
“内部的问题,交给该解决的人。”钟小妹也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审计司虽然不擅战斗,但查账、抓内鬼是我们的老本行。我会立刻返回地府,动用一切力量,清查近期所有异常的资源调动和人员往来,尽可能牵制他们的后方!”
“我和李慕白跟你一起去归墟。”张启立刻表态,“技术和阵法支援,缺一不可。”
白小柒也跳了起来:“还有我!我的‘快乐汤’升级了,说不定能干扰那些坏蛋的能量场!”
齐风雅看着身边这些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暖流涌动。她拿起那枚冰冷的“归墟之核”碎片,紧紧握住。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她目光扫过众人,“钟司长,地府内部就拜托你了。其他人,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前往归墟。”
敖戾点了点头:“我带你们走一条我知道的隐秘路径,希望能抢在他们前面。”
决战的地点,锁定在了万物终结之地——归墟。而一场关乎三界存亡的倒计时,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