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卑斯山的风雪终于停了。
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在一夜之间消散。
暗网上的血色悬赏令撤销了。
就像它出现时那样突然。
那些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们不放的赏金猎人。
在收到撤单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散了。
没人愿意为了没有钱的买卖去送死。
尤其是面对“天罚”这种硬骨头。
“呼。”
李默把手里那块已经被冻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扔在地上。
“总算是活过来了。”
他瘫坐在雪地里。
看着远处驶来的黑色车队。
那是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越野车。
车上下来一群沉默的男人。
他们穿着深色的作战服。
动作干练。眼神坚毅。
这是Z国安插在欧洲的影子力量。
也是张谦给他们安排的接应。
“哪位是叶队长?”
领头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上前。
敬了一个不太标准但在叶锋眼里却无比亲切的军礼。
“我是代号‘信鸽’。”
“奉命来接你们回家。”
叶锋回礼。
他的手有些僵硬。
那是长时间握枪导致的肌肉痉挛。
“麻烦了。”
“先救人。”
叶锋指了指身后的简易担架。
安雅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失血过多加上低温。
正在一点点吞噬她的生命力。
“医疗队!快!”
信鸽一挥手。
几名带着专业急救箱的医护人员冲了上来。
他们迅速给安雅换上了保暖毯。
接上了便携式生命维持系统。
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虽然微弱但平稳的曲线。
叶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那个女人呢?”
信鸽看向角落里被捆成粽子的奥利维亚。
“在那。”
叶锋冷冷地说道。
“她是关键证人。”
“也是开启方舟核心机密的钥匙。”
“交给你们了。”
两名特工上前。
给奥利维亚戴上了黑色的头套。
像拖死狗一样把她塞进了中间那辆防弹车。
这个不可一世的“上帝私生女”。
终于迎来了属于她的审判。
车队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
三个小时后。
他们抵达了位于马赛郊区的一座废弃酒庄。
这里是绝对的安全屋。
地下室里。
李默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热腾腾的牛肉面。
巴特尔已经鼾声如雷。
他太累了。
叶锋独自坐在一间密室里。
面前是一台加密的卫星通讯终端。
屏幕亮起。
陈伟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他看起来憔悴了很多。
眼袋很重。
但眼神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队长。”
叶锋轻声喊道。
这个称呼。
让屏幕那头的铁汉瞬间红了眼眶。
陈伟深吸一口气。
站得笔直。
隔着屏幕。
对着叶锋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叶锋同志。”
“这一礼。”
“是代表‘暗箭’全体官兵。”
“敬你。”
“也敬高飞。”
叶锋缓缓站起身。
回礼。
动作标准得就像他从未离开过军营。
“你们传回来的证据。”
“军委已经看过了。”
陈伟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是激动。也是释然。
“最高军事检察院已经正式立案。”
“关于‘10·15杀俘案’的重审程序已经启动。”
“虽然流程还需要时间。”
“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
陈伟看着叶锋的眼睛。
一字一顿地说道。
“高飞被追授为烈士。”
“一等功。”
“而你。”
“叶锋同志。”
“你的处分被撤销了。”
“军籍恢复。”
“你不再是罪人。”
“你是英雄。”
“你是我们‘暗箭’永远的骄傲。”
叶锋的手在颤抖。
他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
他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死灰。
但当这句话真正传进耳朵里的时候。
那种委屈。
那种压抑了三年的痛苦。
瞬间决堤。
两行热泪顺着他刚毅的脸庞滑落。
他没有哭出声。
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直到尝到了血腥味。
“谢谢。”
千言万语。
最终只汇成了这两个字。
高飞。
兄弟。
你听到了吗。
咱们清白了。
咱们没给这身军装丢人。
“叶锋。”
陈伟擦了一把眼泪。
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国内的事情交给我们。”
“那些内鬼一个都跑不掉。”
“但是方舟基金会那边。”
“我们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接下来。”
“就看你们的了。”
叶锋擦干眼泪。
眼中的悲伤散去。
取而代之的。
是比之前更加锋利。
也更加坚定的杀意。
那是没有了后顾之忧的狼。
露出的最狰狞的獠牙。
“放心吧队长。”
叶锋看着屏幕。
声音平静而有力。
“既然家里已经打扫干净了。”
“那我在外面。”
“也该放手大干一场了。”
“那个所谓的主教。”
“他的好日子。”
“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