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星辰宫观天殿。
殿内气氛凝重。水镜之上,反复播放着郭靖以留影玉简记录下的、苍山地宫最后的景象——那混杂光柱下惊鸿一瞥的污秽泥潭,蠕动暗影中包裹的残破黑色水晶核心,以及核心内那张模糊却充满极致恶意的女性面孔虚影。画面定格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空洞“眼眸”上,即便隔着水镜,那股直透神魂的怨恨与饥渴之意,依旧让殿内诸人心头蒙上一层寒意。
郭靖、黄蓉、杨过、穆念慈四人虽已服下丹药,经过初步调息,脸色依旧带着苍白与疲惫,尤以杨过为甚,他强行引导众人真气激发那粗糙符文,又首当其冲承受反噬,内腑经脉受损不轻。玄骨真人、慧觉禅师等海外修士亦是损耗颇大,静坐一旁调息。
“过儿,你确定,这面孔与为师曾展示的、关于‘噬界寒魇’的影像有相似之处?”周一仙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他负手立于水镜前,混沌金丹缓缓旋转,双眸中混沌星璇隐现,似在对照、推演着什么。
杨过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烦恶,肯定地点头:“师尊,弟子不敢完全确定,因为当时情况危急,看得并不真切。但那种纯粹的恶意、混乱,以及……面孔轮廓隐约带来的‘非人’与‘扭曲’感,与师尊当初在冰壁留影中展示的‘噬界寒魇’巨瞳虚影散发出的气息,有五六分神似。尤其是那双空洞的‘眼睛’,虽然形态不同,但给人的那种‘吞噬一切’‘视之魂裂’的感觉,非常像!”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那黑色水晶核心上的裂痕纹理,也与玄冰宫记载中,描述噬界寒魇本体被封印时受创的痕迹描述,有某种结构上的呼应。”
黄蓉也开口道:“师尊,弟子与靖哥哥在草原时,曾听铁木真提及北方雪原偶有‘冰妖’袭扰,西方商路有‘沙盗’作祟,皆非寻常匪类,疑似身具异力。如今看来,这苍山地宫的‘地脉阴灵’,北方的‘冰妖’,是否都可能与那天魔‘噬界寒魇’有关?或是其力量逸散、污染此界后形成的衍生邪物?”
慧觉禅师低宣佛号,面露悲悯:“阿弥陀佛。若真如此,则此界疮痍,远比想象中深重。那天魔之力,不仅侵蚀生灵,更似已渗入山河地脉,化为种种绝地凶域,遗毒万古。”
玄骨真人神色严峻:“周城主,苍山地宫那‘绝阴地脉’,绝非天然形成。按杨小友所言及我等亲眼所见,分明是上古大能以通天手段,将一条发生‘阴变’、可能孕育邪灵的地脉分支强行镇压封印。如今封印年久失修,渐趋崩坏,内中镇压之物开始复苏。此等‘绝地’,恐怕非止苍山一处!若皆与那天魔有关……”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世界表面下的“暗疮”,可能比预想的更多,也更危险。
周一仙沉默片刻,抬手虚引,那枚得自玄冰宫祖殿、蕴含星辰封印之力的温润玉佩,以及那幅古老的《周天星轨溯源图》残卷的摹本,同时出现在他身前的半空中。
玉佩散发淡淡星辉,内中微缩星图自行流转。《周天星轨溯源图》残卷摹本上的暗金色线条,则在周一仙混沌之气的激发下,隐约亮起,勾勒出破碎的古老星空。
他将神识沉入两者,同时引动自身对地脉的感知,以及对“功德榜”系统新解锁的、隐约指向“修补天地”方向的一丝模糊指引,开始进行一种玄之又玄的推演与关联。
殿内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周一仙周身混沌气息氤氲,双眸之中似有无数星河流转、地脉延伸、符文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那玉佩星辉与残卷摹本上的光芒交相辉映,竟隐隐与半空水镜中定格的苍山地宫景象,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
良久,周一仙缓缓收回神识,玉佩与残卷摹本光芒敛去。他睁开双眼,眸中多了几分明悟,也多了几分深沉。
“诸位所虑,恐怕是真的。”他声音清晰,一字一句敲在众人心头,“苍山地宫,乃至北方冰原可能存在的‘冰妖’源头,西方沙漠的‘沙盗’巢穴……此类‘绝阴’、‘绝寒’、‘绝煞’之地,很可能都是上古大劫留下的‘封印节点’或‘污染点’。”
他指向水镜中那残破的黑色水晶核心:“此物,或许并非‘噬界寒魇’本体,但极可能是其部分本源魔念、或受其深度污染的地脉之灵、甚至是其麾下某些重要魔将的残骸,被上古先贤分别镇压于各处,以防其汇聚合一,或持续污染扩大。玄冰宫下的魔念残躯是其一,苍山地宫这是其二。那张女性面孔……或许代表‘噬界寒魇’某个重要的化身或组成部分。”
“《周天星轨溯源图》残卷显示,上古大能曾布下覆盖寰宇的星空封印大阵,以星辰之力结合地脉,禁锢天魔。这些分散各处的封印节点,便是大阵的一部分,如同钉入大地的‘楔子’。如今星图残破,地脉变迁,岁月消磨,这些‘楔子’松动、腐朽,被封印的邪物便开始蠢蠢欲动。”
他顿了顿,看向手中玉佩:“这枚星辰封印玉佩,或许便是当年用以定位、感应、乃至在一定程度上操控这些封印节点的‘钥匙’之一。只是如今也残缺了。”
殿内一片沉寂。这个推断如果成立,意味着仙武王朝乃至整个此界,不仅面临着归墟深处那可能逐渐苏醒的“噬界寒魇”本体威胁,更要应对遍布世界各处、随时可能爆发的“封印泄漏点”!这无疑是一场更为复杂、更为持久的战争。
“师尊,那我们该如何应对?”郭靖沉声问道,眼中并无惧色,只有坚定。
周一仙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敌暗我明,不可贸然。当务之急,是理清情况,制定方略。”
他屈指一弹,一道混沌灵光没入殿中巨大的疆域沙盘。沙盘上,代表仙武王朝的疆域亮起温和的白光,而几个边缘或内部区域,则开始浮现出颜色各异的光点。
“其一,情报整合与探查。成立‘镇魔司’,隶属玲珑阁与暗影卫之下,专司调查、汇总、分析一切关于上古遗迹、绝地凶域、异常事件的情报。以苍山地宫为起点,结合海外典籍、玄冰宫秘藏、草原传闻、乃至民间志异,绘制‘绝地隐患图’。杨过。”
“弟子在!”杨过精神一振。
“你于符文、机关、探查一道颇有天赋,此次地宫之行亦立下功劳。待伤势好转,可入‘镇魔司’历练,负责协助解析上古符文、设计探索法器。黄蓉。”
“弟子在!”
“你心思缜密,长于分析统筹。‘镇魔司’初建,由你暂领副司主之职,协助黄岛主梳理情报,制定探查章程。”
“是!”黄蓉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
“其二,技术研发与针对性准备。”周一仙看向墨衍、公输胜,“‘阳和破阴阵’虽有效,但笨重耗时。天工院需以此为基础,研发更便携、更具针对性、能应对不同属性邪秽的净化、防护、探查灵枢与阵盘。‘净世琉璃光’的补全与简化推广,需加速。同时,研究如何利用星辰玉佩的感应,定位其他可能存在的封印节点。”
“臣等领命!”墨衍、公输胜躬身。
“其三,人才培养与实战历练。”周一仙看向郭靖,“‘镇魔司’探查行动,需配备精干战力。可从仙武卫、巡城司、学院精锐中选拔人员,组成专门的‘镇魔小队’,由你负责日常训练与带队指挥。此类绝地,凶险异常,但亦是磨砺心志、验证所学、获取功德之绝佳场所。”他特意强调了“功德”二字,郭靖等人心领神会。
“弟子明白!”
“其四,外交联动。”周一仙最后看向玄骨真人等海外修士,“苍山之变,非一家之事。请三位道友将今日所见所闻,传回海外三岛。应对此等遍布世界的隐患,需集此界尚存之正道力量,信息共享,技术互通,必要时协同行动。仙武王朝愿与海外缔结更紧密的‘镇魔同盟’。”
玄骨真人、慧觉禅师、赤霞仙子肃然起身:“周城主高义,心系苍生。我等返回后,必力陈利害,促成此事!”
部署已定,众人心中虽感压力,却也明确了方向。
就在此时,周一仙心中微微一动。他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此次苍山地宫事件的明确定性,以及他方才做出的、系统性的应对规划,脑海中“功德榜”的界面,那“对抗外魔”分类下的进度条,猛地向前跳动了一小截!同时,一段新的信息浮现:
【侦测到宿主明确认知并开始系统应对“上古封印节点泄漏”威胁,涉及世界本源修复与苍生庇护,符合“大功德”判定标准。】
【触发长期功德任务:净世之楔。】
【任务目标:调查、封印或净化此界残存的上古封印泄漏节点(绝地)。每成功处理一处,根据节点危害程度与处理方式,奖励相应功德点、特殊签到机会及可能的世界本源馈赠。】
【当前已发现\/疑似节点:1.极北玄冰宫(已处理)。2. 西南苍山地宫(已探明)。3. 北方雪原“冰妖”源头(待探查)。4. 西方沙漠“沙盗”巢穴(待探查)。……(更多节点待发现)】
【首次触发系列任务,特别奖励:《先天功德金身》凝练法门(金丹篇)前置感悟——《功德感应篇》!】
一股玄奥的、关于如何更敏锐感知天地间“功德”之气与“灾厄”之气的信息流,涌入周一仙心田。这无疑将极大有助于他未来发现和定位其他隐患节点。
‘果然,引导文明对抗大劫,修补天地创伤,便是最大的功德之路。’周一仙心中明悟更深。这“净世之楔”任务,与他的“域广道高”、“人人如龙”之道,完美契合。
他抬头,望向殿外辽阔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云层,看到了那隐藏在世界各个角落的、等待被发现与解决的古老伤疤。
“传令天下,”周一仙的声音回荡在观天殿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仙武王朝,自即日起,对内继续深化新政,普及仙道,厚植国力;对外,则需肩负起清扫历史尘埃、镇压邪祟、守护此界安宁之责!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乃千秋之业!”
“诸君,前路艰险,然道之所存,义之所向。愿我等同心协力,扫清妖氛,还这天地,一个真正清平之世!”
“谨遵城主令!万死不辞!”殿内所有人,无论仙武臣属,还是海外来客,皆心潮澎湃,肃然应诺。
一场超越王朝争霸、涉及世界本源与上古秘辛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净世”征程,就此拉开序幕。而仙武王朝这艘刚刚驶入文明发展深水区的巨舰,也将在此过程中,接受风雨与鲜血的洗礼,驶向那未知而壮阔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