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地宫之事虽暂告段落,但其揭示的深层次危机,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仙武王朝高层心中激起了久久不散的涟漪。
“镇魔司”的筹建紧锣密鼓,黄药师暂领司主,黄蓉、杨过等年轻一代与墨衍、公输胜等技术骨干纷纷投入,开始规划未来的探查与应对体系。海外三仙岛在接到玄骨真人等人带回的详尽情报后,也给予了高度重视,承诺加快信息共享与技术支持。
然而,周一仙的目光并未仅仅停留在这些“超凡”层面。他深知,欲行“净世之楔”,稳固王朝根基,乃至真正实现“人人如龙”,光靠朝堂、军队与少数精英修士是远远不够的。那些散落于民间、传承各异、良莠不齐却数量庞大的江湖势力,同样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更是新政能否深入人心、贯彻基层的重要风向标。
自仙武立朝,平定金国以来,原南宋、北金疆域内的江湖格局已然发生了剧变。昔日的“五绝”之中,东邪黄药师、北丐洪七公与仙武交好,南帝一灯大师远遁大理不问世事,西毒欧阳锋及其势力在之前的动乱中隐遁,中神通王重阳更已与仙武结盟。顶级势力的标杆效应明显,但中层及底层江湖,却因旧有秩序崩溃、新政尚未完全渗透而显得鱼龙混杂,暗流涌动。
有识时务者,如江南一些中小门派、镖局、武馆,早已主动接触当地官府或传道院,尝试了解新政,修习《引气炼体诀》,并用自身武艺换取贡献点,谋取新的生路。也有顽固不化者,或囿于门派之见,或恐惧权力更迭损害自身利益,或干脆就是旧朝余孽、金国残党,暗中串联,散布谣言,甚至勾结地方劣绅、溃兵匪寇,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对抗新政推行。
更有大量处于观望中的江湖散人、小帮小派,他们既羡慕仙武王朝带来的安定与新机遇,又对未知的“修仙”体系和严明的“新律”心存疑虑,不知自身所学、所有,在这新朝之下,该置于何地,价值几何。
这一日,南京星辰宫颁下两道震动天下的诏令。
其一,为《仙武王朝江湖势力登记与管理暂行条例》(简称《江湖新例》)。诏令明确宣布,仙武境内,凡习武修术之个人、家族、门派、帮会,皆属“江湖势力”范畴。自诏令颁布之日起,限期三月,所有江湖势力需赴所在州府“巡城司”下设之“江湖司”进行登记,申报人员、传承、产业、活动范围等基本信息。登记后,将获得官方认可的“江湖籍”身份凭证。
《江湖新例》规定,登记在册的江湖势力及个人,其合法财产与传承受新律保护。但同时,必须遵守《仙武新律》,不得恃武凌弱、欺行霸市、结党营私、危害地方。原有的“私刑”、“江湖仇杀”被明令禁止,纷争需通过官府或指定的仲裁机构(正在筹建)解决。
最关键的是,诏令为江湖人士规划了清晰的晋升与贡献通道:其一,可通过考核加入“巡城司”、“仙武卫”或新成立的“镇魔司”,成为公职人员,凭功绩获取贡献点与官职;其二,可接受官府或“传道院”雇佣,承担护卫、剿匪、探险、教学等任务,按契约获取贡献点;其三,自身武学、秘术、医药、奇技等,经“道藏司”评估鉴定,若有价值,可兑换贡献点,或申请专项资助进行研究改良;其四,鼓励江湖势力开设武馆、镖局、药堂等合法营生,依法纳税,优秀者亦可获得贡献点奖励。
简而言之,将江湖纳入法制化管理,化“无序之刃”为“有序之力”,并为其敞开融入新朝体系的大门。
其二,为《关于召开“天下武道大会”暨设立“仙武武道院”之诏》。宣布将于半年之后,在南京举办首届“天下武道大会”,广邀天下武林豪杰、各派精英参与。大会分设不同年龄、修为组别,不仅比拼武艺,还将增设“理论辩难”、“奇技展示”、“秘境探索模拟”等环节,旨在全面展示与交流武道。
而更引人瞩目的是,诏令宣布将依托仙武学院,设立专门的“仙武武道院”。武道院将聘请顶尖武道名家担任名誉院长或客座教授,系统研究、整理、推广各类武学精要,并尝试将传统武学与《引气炼体诀》等修仙法门进行有机结合,探索更高效、更具普适性的“武修”之道。
在天下武道大会上表现优异者,不仅可获得丰厚贡献点奖励、神兵利器、珍贵丹药,更有机会被特招进入武道院深造,或直接获得“镇魔司”等关键部门的任职资格!
两道诏令,一为规范,一为引导;一为立矩,一为开窗。如同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涌动的江湖,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
反应最快的,是那些本就与仙武关系密切或早已心向新朝的势力。
终南山全真教首先响应,掌教马钰亲自宣布,全真教上下将严格遵照《江湖新例》进行登记,并号召弟子积极准备参与天下武道大会,为“道武合一”贡献力量。王重阳虽未直接表态,但其态度已不言而喻。
丐帮在洪七公的宣布下,丐帮将进行整顿,清理不法之徒,引导弟子从事正经营生或投身公益,并登记纳入管理。对于天下武道大会,丐帮也表示将派出精锐参与。
桃花岛一脉自不必说,黄药师虽个性孤傲,但如今女儿、女婿皆在仙武身居要职,自身也与周一仙论道知交,对新政理念多有认同,桃花岛武学部分精要已承诺可供“道藏司”研究参考。
一些中小门派、地方豪强,眼见几大顶尖势力纷纷表态,又见诏令中给出的出路确实诱人,且并无强行收缴传承、解散门派的条款,观望情绪迅速消退,开始积极筹备登记事宜。
当然,也有反对与质疑的声音。
江南某处隐秘山庄,几个原南宋旧臣出身的江湖名宿、以及一些担心自身利益受损的大门派掌门秘密聚会。
“哼!什么《江湖新例》!分明是要将我江湖儿郎纳入官府牢笼,断我传承,毁我自由!”一名白发老者愤然道。
“还有那武道大会,看似风光,实则为那周一仙遴选鹰犬走狗!吾等百年基业,岂能拱手送人?”
“贡献点?修仙?谁知是不是南人控制人心的邪术?吾等修炼正宗内功数十载,难道还不如那黄口小儿鼓吹的什么《引气炼体诀》?”
他们暗中串联,试图抵制登记,并计划在江湖中散布不利言论,甚至密谋在天下武道大会上“展示传统武学的厉害”,给仙武一个下马威。
对此,坐镇南京的周一仙洞若观火。他并未立刻采取强硬手段镇压,只是通过暗影卫与巡城司加强了监控。同时,他授意“道藏司”与“传道院”,加大宣传力度,挑选一些早期投靠、并已通过贡献点获得切实好处的江湖人士作为典型,现身说法。更通过玲珑阁的信息网络,将一些顽固派暗中做的非法勾当证据,巧妙地透露给其对手或正义感较强的江湖人士,借力打力。
而对于天下武道大会,周一仙更是给予了高度重视。这不仅是一次招揽人才、整合江湖的盛会,更是一次向全天下展示仙武王朝“道法”、“武技”、“灵枢”乃至文明气象的绝佳舞台。他亲自过问筹备事宜,要求务必办得隆重、公正、精彩,并暗示天工院与“镇魔司”可以借此机会,适当展示一些“非致命”但足够震撼的新式灵枢与战术。
数月时间,在纷纷扰扰中过去。登记期限将至,大部分江湖势力出于现实考虑或对未来的期盼,选择了顺从。少数顽固派在朝廷持续的压力、内部的分化以及江湖主流舆论的转向下,或瓦解,或被迫低头,掀不起太大风浪。
而天下武道大会的报名,更是异常火爆。不仅中原武林群雄并起,连草原、西域、苗疆等地,都有高手闻讯而来,欲一睹仙武气象,印证自身所学。南京城因此变得空前繁华,客栈爆满,酒肆喧腾,各处擂台、武馆提前开始了热身与比试。
这一日,星辰宫收到一份特殊的拜帖。拜帖以金线绣边,质地华贵,落款是——“西域,白驼山庄,欧阳克”。
“欧阳克?”黄蓉接过拜帖,秀眉微挑,“西毒欧阳锋的侄子?他不是应该在之前的动乱中……消失了么?竟然还敢来南京?”
郭靖也面色一沉。当年牛家村之事,虽已过去多年,且欧阳锋并非直接凶手,但终究与那段惨痛记忆有关。
周一仙接过拜帖,神识一扫,淡然道:“帖中言辞恭敬,自称代表西域武林前来观礼、交流,并欲依照《江湖新例》登记‘白驼山庄’残余势力,乞求朝廷宽宥既往。看来,是见大势已去,想来探探风声,寻条活路,或者……另有所图。”
他随手将拜帖置于案上,目光平静:“来者是客,只要守规矩,便依礼接待。靖儿,蓉儿,此人便交由你们处置。正好,也让天下人看看,我仙武王朝,海纳百川之胸襟,与明察秋毫之手段。”
郭靖与黄蓉对视一眼,齐声道:“弟子遵命!”
江湖的浪潮,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涌入仙武王朝开创的新河道。而即将到来的天下武道大会,必将成为这历史性转折中最璀璨的浪花。各方势力,各种心思,都将在这座新朝的舞台上,一一呈现,接受时代的检阅。仙武的“江湖”,从此不再只是刀光剑影的恩怨情仇,更是融入文明升华、共抗天地大劫的宏大叙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