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谢玉臻挑眉,旋即恶劣的笑了笑:“我只是要了一件,他一文钱都没花就平白得来的东西。至于他给不给,就要看你这个弟弟在他心中究竟占了什么位置了。”
说起自己的亲兄长,柳文州的眼底的阴郁稍稍褪去了些许:“那你可等着吧。这个世上没有东西能比得上我在我大哥心中的位置。”
“是吗?”
谢玉臻勾唇一笑:“那咱们拭目以待。”
......
“所以,大孝子,你真把你爹一只腿给弄折了?”
燕王府,清越院正屋内。
沈贺昭面无表情的趴在床上,身边,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俊美男子满脸震惊的问道。
沈贺昭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小点声儿,什么光荣的事情吗?若是传了出去,小爷这苦就白受了。”
此时的沈贺昭几乎可以用一句狼狈来形容。
他的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整个背部都被棉布条层层包裹住,那病弱不堪的作态,与平日里那副天塌下来都砸不死的不羁模样截然不同。
宋楚维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折扇,啧啧两声,嘲笑着说道:“你还知道苦?太不容易了沈大世子,我还以为你已经入定成佛身无六感了呢。”
“少在那儿给爷阴阳怪气的。”
沈贺昭抄起胳膊下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
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伤口,后背上有几处伤口立即开始向外渗血。
沈贺昭却像是感觉不到一点儿疼一样,整个身体都快要被支撑起来。
宋楚维一惊,连忙上前按住他:“行了行了,不和你闹了,你赶紧好好趴着吧!”
他将枕头重新垫到了沈贺昭的胳膊下,正色问道:“说正经的,你从来不是冲动之人,这次这么突然出手又是因为什么?”
提起这个,沈贺昭渐渐沉了脸,一丝冷意染上了他的眉睫,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寒凉了几分。
“连铮,我有些忍不下去了。”
宋楚维面色一变:“他又对伯母下手了?”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燕王府的事情,宋楚维这个做兄弟的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燕王当初为了拿到完整的兵符娶了沈贺昭的母亲,但却没想到,崔家宁愿不认这个女儿,也想要明哲保身与其划清界限。
最终还是燕王妃以死相逼,才让崔家家主同意出手一次,帮助沈毅拿到兵符。
只是从那之后,燕王妃就与家中闹掰了。
失去了家族支撑的燕王妃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任人拿捏,燕王几次出手都是奔着将人弄死,好换个燕王妃去的。
只是后来沈贺昭慢慢大了,虽然表面不成器,但背地里也帮着燕王做了不少事情。
燕王为了拿捏住沈贺昭,慢慢也就歇下了直接弄死燕王妃的心思,可一旦沈贺昭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头一天挨完打,第二天就得去燕王妃床榻前侍疾。
别人家的世子都是精心培养,千娇百宠长大的,但只有沈贺昭这个燕王世子,是边挨打,边为母亲侍疾,一路上磕磕绊绊的长大的。
宋楚维长叹一口气,抬手想要拍拍他,却在手即将落到后背时对上他那双略有深意的眸子。
他悻悻的收回了手,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有伤了。”
沈贺昭淡定的收回了视线,才回答起了方才的问题:“算是,但也不全是。”
既是因为他又一次让母亲卧病,更是因为他动了谢玉臻。
他闭了闭眼,当时那种感觉似乎还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两辈子加在一起,他忍了沈毅不少年头了,这还是头一次,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哪怕对方是他那所谓的父亲。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初他花费上万两银子买下那匹疯马,想的不是如何弄断他的腿,而是直接弄死他后,又该怎样善后。
只可惜沈毅的身手不错,没给他善后的机会,所以他揽下了失察的罪责,自行领了二十军棍。
原本是想着领四十的,但沈毅骑马摔断了腿,担心传出去不好听,就只能对外称病见不得风,让他代为出席。
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去,倒是方便沈贺昭做许多事情。
毕竟,这次宴会不只是庆功,更是京中派遣钦差来宣读封赏圣旨得。
“你自己把握好分寸就行。”宋楚维狭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你藏了这么多年,眼看着羽翼渐丰,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了。”
沈贺昭轻轻嗯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看向宋楚维,轻笑道:“连铮兄,求你个事儿。”
此话一出,宋楚维的表情立马变得惊恐起来:“我的世子爷,您有事儿吩咐一声,小的给您办了就成,可千万别说求!”
能让堂堂燕王世子说出个求字来,这事儿得多难办啊!
该不会是要命的活吧!
眼看着宋楚维的表情越来越复杂,沈贺昭忍不住咬牙:“想什么呢你?就是让你帮我出去带个话。”
宋楚维松了口气:“我还当什么要命的事情呢!说吧,你想要传什么消息?”
沈贺昭眸色晦暗,声音略微压低:“你去红袖招帮我给三娘带句话儿,就说那件事情让她不必心急,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还有......”
他顿了顿,默默在心中想了想措辞,委婉道:“她若是想要弄死那柳文州,记得做的干净一些,别让人抓了把柄。”
先前死的那柳承轩是庶子,亲娘身份上不了排面,若不是柳家老太太心软养在膝下,怕是都活不到成年。
不过饶是这样,柳怀邦依旧没将人放在眼里,就连字辈都没让承。
前两年柳老太太故去,柳家上下彻底没人在意这个庶子了。
这样的人,死了也是白死。
可这柳文州不一样,身为柳家的嫡幼子,若是明晃晃的死在阿臻手里,柳家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所以,阿臻若是想弄死他,最好还是做的干净一点儿。
宋楚维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良久才道:“自从你回来之后,坊间都在传你和那姓虞的有一腿,先前我还不信,可现在却信了。”
能让不淮在病中都挂念的,得是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