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门的炮火声震彻天地,皇太极亲率三万八旗劲旅列阵城下,红衣大炮的轰鸣将城墙炸得砖石飞溅。袁崇焕策马奔至阵前,望着城头摇摇欲坠的雉堞,以及城下如蚁群般涌来的满洲士兵,面色凝重如铁。
“周遇吉听令!”袁崇焕勒住战马,高声传令,“你率五千铁骑,沿护城河列阵,务必阻拦鞑子云梯登城,若让敌军破城,提头来见!”
“末将遵命!”周遇吉抱拳领命,调转马头,挥舞虎头湛金枪高呼:“弟兄们,随我杀贼!”五千关宁铁骑如离弦之箭,疾驰至护城河沿岸,长刀出鞘,形成一道钢铁防线,与架桥渡河的满洲士兵展开激烈拼杀。
“赵率教!”袁崇焕目光转向身旁浑身浴血的副将,“你带三千人,即刻增援城头,替换疲惫守军,加固城防工事,弓箭、滚石、火油务必补充到位,寸土不让!”
赵率教抹去脸上的血迹,沉声道:“请大人放心,只要末将尚有一口气,鞑子就休想踏破朝阳门!”说罢,率领部下策马冲向城门,顺着马道登上城头,接过防御指挥权。
袁崇焕坐镇中军,目光扫过战场局势。皇太极的八旗军攻势凶猛,左翼镶黄旗士兵已架起数架云梯,逼近城头;右翼正白旗则集中火力,猛攻城门,试图用撞城锤撞开厚重的城门。而关宁铁骑经过连日奔袭与落马坡血战,兵力已折损近三成,将士们疲惫不堪,只能凭借顽强意志支撑。
“传令下去,将剩余红衣大炮全部推至城头,对准鞑子中军轰击!”袁崇焕拔出玄铁宝剑,“再调两千预备队,隐蔽在城门内侧,待鞑子撞开城门的瞬间,全力冲杀,务必将其击退!”
军令如山,士兵们迅速行动。城头的红衣大炮重新装填弹药,轰鸣声再次响起,一颗颗铁弹呼啸着砸入满洲军阵,炸开一个个血花。城门内侧,两千名精锐士兵手持长刀,屏息凝神,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恶战。
皇太极在阵前立马观战,见袁崇焕部署得井井有条,城防一时难以攻破,不禁眉头紧锁。身旁的多尔衮上前道:“汗王,袁崇焕善守,关宁铁骑战力强悍,若久攻不下,我军粮草不济,恐生变故。”
皇太极冷笑道:“本汗岂会不知?但京师乃大明都城,若能破城,大明必亡!传令下去,让镶蓝旗从侧门迂回,攻打东直门,牵制敌军兵力!”
随着皇太极的命令,一支五千人的满洲部队悄然撤离朝阳门战场,向东直门疾驰而去。袁崇焕很快察觉敌军动向,心中暗惊:“皇太极果然狡诈,想声东击西!”他立刻传令:“祖宽,你率两千骑兵,驰援东直门,务必守住城门,不可让鞑子得逞!”
祖宽刚要领命,一名亲兵急匆匆奔来:“大人,宫中太监又来传旨,催促您尽快破敌,否则要治您延误军机之罪!”袁崇焕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崇祯帝的猜忌如同一把利剑,悬在他的头顶,让他进退两难。
与此同时,蓟州境内的囚车依旧在缓缓前行。李诚坐在囚车中,闭目养神,实则在暗中思索脱身之策。他深知,一旦进入京师,面对崇祯帝的猜忌和朝中党争,自己绝无生还可能。
骆养性骑马走在囚车旁,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自从吴襄拦路之后,他便加强了戒备,锦衣卫们个个神情肃穆,手握绣春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行至一处密林边缘,突然,一阵箭矢从林中射出,几名锦衣卫应声倒地。骆养性脸色一变,高声喝道:“有埋伏!戒备!”
锦衣卫们迅速围成一圈,将囚车护在中央。林中走出数百名蒙面人,个个手持兵器,眼神凌厉。为首一人摘掉面罩,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正是李诚的旧部,前辽东参将赵虎。
“骆养性,快放了李将军!”赵虎手持大刀,怒视着骆养性,“否则,今日便让你葬身此地!”
骆养性冷笑一声:“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想劫囚?简直痴心妄想!”他拔出绣春刀,“给我杀!”
锦衣卫与蒙面人立刻展开厮杀。赵虎一马当先,大刀挥舞间,几名锦衣卫接连倒地。他直奔囚车而来,挥刀砍断囚车的锁链。
“将军,快走!”赵虎打开囚车门,伸手去拉李诚。
李诚却纹丝不动,沉声道:“赵虎,你可知劫囚是死罪?不仅你自身难保,还会连累你的家人和部下!”
“将军,末将不在乎!”赵虎急道,“您是大明的功臣,不能就这样被冤杀!末将已经联络了一批旧部,只要您平安脱身,我们就去辽东,继续抗击鞑子!”
李诚望着赵虎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不已,但他深知此事牵连甚广。他摇摇头:“赵虎,我若走了,便是坐实了通敌叛国的罪名,不仅会连累你,还会让崇祯帝更加猜忌边关将士,得不偿失。”
就在此时,骆养性率领锦衣卫杀了过来,一刀刺向赵虎后背。李诚眼疾手快,抓起囚车中的一根木栏,猛地掷出,正中骆养性的手腕。骆养性吃痛,绣春刀脱手而出。
“将军,事已至此,您还犹豫什么?”赵虎击退身边的锦衣卫,再次催促道。
李诚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赵虎,你听我说,立刻率领你的部下撤离,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我李诚自有办法自证清白。”他转头望向骆养性,“骆大人,我愿随你继续赴京,但你需保证我部下的安全,不得追杀他们。”
骆养性揉了揉手腕,冷哼一声:“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不过,本大人也不想多造杀孽,只要他们乖乖撤离,我可以饶他们一命。”
赵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李诚严厉的目光制止。“快走!”李诚沉声道,“这是军令!”
赵虎含泪点点头,对着李诚抱了抱拳:“将军保重!末将在辽东等您归来!”说罢,他率领蒙面人边战边退,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
骆养性重新戴上手铐脚镣,冷笑道:“李诚,没想到你还挺受部下爱戴。不过,这也改变不了你必死的命运。”
李诚淡然一笑:“鹿死谁手,尚未可知。骆大人,我们继续赶路吧。”
囚车再次启程,李诚坐在囚车中,望着密林的方向,心中暗忖:赵虎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旧部的忠心,但也让他意识到,京师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他必须尽快赶到京师,找到自证清白的证据。
另一边,朝阳门的战事依旧激烈。皇太极见东直门也久攻不下,心中焦躁不已。他亲自率领精锐部队,猛攻朝阳门城头。袁崇焕身先士卒,手持宝剑,斩杀了数名登上城头的满洲士兵。
“袁大人,鞑子攻势太猛,我们快顶不住了!”一名士兵高声喊道。
袁崇焕环顾四周,只见将士们个个疲惫不堪,伤亡惨重。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朝阳门迟早会被攻破。就在此时,他看到满洲军阵后方出现了一阵混乱,隐约可见一面大明军旗。
“是援军!”一名士兵高声欢呼。
袁崇焕定睛望去,只见一支数千人的部队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将领正是蓟州卫指挥使吴襄。原来,吴襄放心不下李诚,又担心京师安危,便率领部下星夜驰援。
吴襄率领部队冲入满洲军阵,如虎入羊群,很快便打乱了敌军的部署。皇太极见状,怒不可遏,下令分兵阻拦吴襄。
袁崇焕抓住机会,高声喊道:“将士们,援军已到,随我杀贼!”他率领城头守军,发起反击。关宁铁骑与吴襄的部队前后夹击,满洲士兵腹背受敌,顿时溃不成军。
皇太极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撤军:“撤!快撤!”
满洲士兵如潮水般退去,朝阳门的危机暂时解除。袁崇焕望着敌军远去的背影,长舒一口气,随即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摔落。连日的征战与心力交瘁,早已让他不堪重负。
“大人!”周遇吉、赵率教等人连忙上前扶住袁崇焕。
袁崇焕摆摆手,沉声道:“我没事。传令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加固城防,以防鞑子再次来犯。”
就在此时,宫中的太监再次来到阵前,高声道:“袁大人,陛下有旨,召您即刻入宫面圣,商议善后事宜。”
袁崇焕心中一紧,他知道,这场面圣,又将是一场艰难的考验。他整理了一下衣冠,翻身上马,向皇宫疾驰而去。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是崇祯帝的信任,还是更深的猜忌与陷害。而远在蓟州的李诚,也正一步步走向京师的漩涡中心,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