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厂房的玻璃窗,洒在刚粉刷过的石灰墙上,映出斑驳的光影。王建军正带着工人检查新到的胶印机,手里拿着油污的抹布,时不时用袖子擦一把额头的汗,远远看到张嘉豪骑着自行车过来,立刻笑着迎上去:“嘉豪,刚收到消息,那姓刘的(西装男)彻底栽了!”
张嘉豪停稳自行车,车筐里的纸质通知还带着油墨味 —— 那是当地管理部门下发的处理告知,上面用钢笔写着对刘姓男子及其亲属的处理结果:取消地块使用权限,没收违规所得,作出相应责任追究。他展开通知仔细看了一遍,指尖划过 “恶意干扰正常经营秩序” 的字样,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总算告一段落了。”
话音刚落,厂房门口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邻镇印刷厂的老板张富贵低着头走进来,身上的的确良衬衫皱巴巴的,袖口还沾着灰尘,手里攥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张老板,” 他声音沙哑,递过信封,“这是我们厂的设备清单,你看看…… 现在实在撑不下去了。”
张嘉豪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手写清单,上面列着两台胶印机、三台切纸机,还有一批未用完的油墨和纸张。张富贵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抹了把脸:“之前听姓刘的撺掇,跟你打价格战,把利润压到最低,结果质量跟不上,客户全跑了,货款也收不回来,工人工资都发不出去……”
王建军刚想开口说两句,被张嘉豪用眼神制止了。他翻看着眼清单,抬头问道:“这些设备你想怎么处理?”
“你给个实在价就行,” 张富贵声音带着哭腔,“能给工人发点遣散费,我就知足了。”
张嘉豪沉吟片刻,想起之前对方多次低价抢单的事,但看着眼前这位中年男人的窘迫,终究还是软了心。他指着清单上的设备:“两台胶印机七成新,按市场价的三成算;切纸机和耗材按两成,总共一万二,我现在给你现金,设备今天就能拉走。”
张富贵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惊讶,随即连连点头:“够了够了!张老板,谢谢你手下留情!”
当天下午,两辆东风牌货车开进了厂房后院。工人们戴着蓝色布手套,齐心协力将设备搬下车,王建军拿着手绘的厂房扩建图纸,在地上用白石灰画着新的设备摆放位置:“这边放新收的胶印机,旁边留出自动线,仓库再扩大一半,以后淘宝的订单就能批量生产了!”
张嘉豪站在一旁,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想起从最初租下这间老厂房,到现在添置新设备、扩大规模,不过短短一年多时间。王建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当初我还担心你年纪小扛不起来,现在看来,你比我这老骨头靠谱多了!”
傍晚时分,厂房里响起了碗筷碰撞的声音。王建军让人从镇上的饭馆订了菜,炒青菜、红烧肉、鸡蛋汤满满摆了两大桌,工人们洗干净手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来,敬张老板一杯!”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纷纷端起搪瓷杯,里面盛着散装的米酒。
“这杯该我敬大家,” 张嘉豪站起身,手里的搪瓷杯碰得叮当作响,“没有大家没日没夜地赶工,没有你们守住厂子的技术,就没有今天的好日子。以后厂房扩大了,大家的工资都涨三成,干得好还有奖金!”
“好!” 工人们齐声欢呼,掌声在厂房里回荡。角落里,负责印刷的老李端着酒杯走到张嘉豪面前,憨厚地笑道:“张老板,之前邻厂的人来挖我,说给我涨工资,我没去 —— 跟着你干,心里踏实!”
张嘉豪笑着和他碰了碰杯:“李叔,以后咱们一起把厂子做大,让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酒过三巡,王建军拉着张嘉豪走到厂房门口,指着远处的城郊地块:“那边的规划路很快就要动工了,咱们的厂房位置越来越吃香,以后再招些工人,把包装生意做到周边几个城,说不定还能往更远的地方送!”
张嘉豪望着夜色中逐渐亮起的灯火,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淘宝的年度订单要抓紧生产,网站的流量还能再提升,高中的学业也不能落下。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设备收购协议,上面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忽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 不仅守住了自己的事业,护住了身边的人,还在这个时代里,一步步站稳了脚跟。
这时,负责仓库管理的老王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张老板,刚才有人在厂门口放了这个,说是给你的。”
张嘉豪接过纸条,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字迹:“京州那边有人在打听你,多留个心眼。” 他皱了皱眉,抬头望向京州的方向,夜色沉沉,看不真切。王建军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 张嘉豪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裤兜,脸上露出坚定的笑容,“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开始,不管是谁,都别想搅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