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神药的叶片,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生命精气,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溪流,瞬间滋润着瑶曦长老那几近枯竭的经脉。她灰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弱的红润,那双浑浊的眼眸,也因此而恢复了几分清明。她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将五十年的疲惫,都尽数吐出。
“多谢小友。”瑶曦的声音,虽依旧沙哑,却不再那般虚弱,她看着陈凡,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光芒,其中有感激,也有对这神药的震撼。这等逆天之物,即便是上古时期,也足以引发腥风血雨。她知道,陈凡此举,并非单纯的善意,而是为了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答案。但此刻她已无所保留。
姬凝霜则静静地站在陈凡身侧,那双清冷的眼眸,此刻正紧紧地锁定在瑶曦长老身上。她体内的玄女血脉,因瑶曦长老的出现,以及那句“护道者”的称呼,正产生着微弱的共鸣。一股莫名的情绪,如同潮汐般,在她心底缓缓涌动,那是一种属于血脉深处的悲怆与使命。
“大长老,您现在感觉如何?”陈凡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他知道此刻的瑶曦,就像是燃烧到最后的油灯,虽然被神药续上了一丝灯油,但终究无法持久,他必须抓住这宝贵的间隙,问出最核心的秘密。
瑶曦长老缓缓摇头,苦涩一笑,那笑容中,带着看透生死的释然,也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老身已是回光返照,能多说几句,已是万幸。不必耽搁,老身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再次落在那颗不断跳动的黑色心脏上,那眼中积蓄了五十年的仇恨,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再也无法压抑。
“五十年前的真相,远比世人所知,要更加肮脏,更加不堪!”瑶曦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压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与泪的沉重。
“当年,我瑶光圣地,作为九天玄女殿下在人间的护道者之一除了守护殿下的转世之身,更肩负着一个秘密使命:镇压此地,上古魔神‘蚩尤’的残躯!”她指了指祭坛下那颗跳动的魔心,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这残躯,蕴含无上魔性,一旦脱困,必将生灵涂炭。”
“我圣地先贤,耗尽心血,布下‘瑶光镇魔大阵’,以‘瑶光之心’为核心,世代镇压。然而这秘密终究还是被三清道宗,发现了!”
“三清道宗!”陈凡身后,孔不语猛地握紧了手中的书卷,眼中怒火喷薄。
“没错,就是这些所谓的‘正道魁首’,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瑶曦长老的语气,变得更加愤怒,她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那刚刚恢复的一丝红润,也再次消退,“他们觊觎我瑶光圣地的传承圣物‘瑶光之心’,更发现了此地封印的魔神残躯,便勾结了当时的天机阁,以‘勾结魔道,私藏魔物’的罪名对我瑶光圣地,发动了灭门之战!”
“何其无耻!”石敢当怒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柱上,碎石飞溅。
“勾结天机阁?”陈凡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天机阁,这个擅长推演天机,却又在背后搅弄风云的势力,果然无处不在。他回想起天机子疯癫前的状态,是否也与此有关?
“正是!”瑶曦长老点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天机阁的那些老鼠,擅长推演,能窥探天机。他们必然是算出了魔神残躯的秘密,才与三清道宗狼狈为奸!”
“他们真正的目的并非是为了‘替天行道’,铲除所谓的魔道!”
瑶曦长老的声音,陡然拔高,那股积蓄了五十年的恨意在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她那枯槁的身体,再次剧烈颤抖,仿佛要将这恨意,融入自己的骨血,刻入这片废土之中。
“他们是为了夺宝!是为了抢夺魔躯!是为了利用这魔神残躯,炼制一具‘伪神之躯’,助他们的宗主,突破化神之境!”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地宫之中炸响!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深处,猛然升腾。
伪神之躯!
突破化神!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夺宝灭门,这分明是在玩弄生命,在亵渎神明,在颠覆整个修仙界的伦理与秩序!
“伪神之躯炼化魔神残躯”陈凡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突然意识到,这与幽冥魔殿在东荒大陆的邪恶祭祀,以及在大夏龙脉下寻找“魔神之心”的阴谋,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三方势力,恐怕并非简单的勾结,而是有着更深层次更恐怖的图谋!
姬凝霜的身体,再次微微一颤。她看着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又看了看瑶曦长老眼中那刻骨的恨意,心中那股莫名的悲伤,变得更加浓郁。她隐约感觉到这一切都与她那尘封的记忆,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等邪术,简直丧心病狂!”陈天雄怒不可遏,他从未想过,所谓的名门正派,竟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之事。
“他们以为炼化魔神残躯便能掌控其力量,超脱凡俗。”瑶曦长老惨笑着,那笑容中充满了对世人愚蠢的嘲讽,“却不知,这魔神残躯,岂是凡人能够驾驭?那只会引狼入室,自取灭亡!”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姬凝霜那绝美的容颜之上,那眼中充满了希望与期盼,仿佛将整个瑶光圣地,乃至整个世界的命运,都托付在了她的身上。
“殿下老身已将真相和盘托出。”瑶曦长老的声音,变得更加虚弱,那神药带来的生机,已在迅速流逝,她的身体,再次开始剧烈颤抖,如同风中残叶,随时都会凋零。
“圣物‘瑶光之心’的能量,已所剩无几,封印快压不住了。而三清道宗的人,似乎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很快就会找来。”
她艰难地伸出手,指了指头顶,那裂纹密布的穹顶,仿佛能看到地宫之外,那群正蠢蠢欲动的豺狼虎豹。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