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按住腰间火铳,玄铁护腕折射出寒芒:“我乃大明臣子,守土保疆,天经地义。”
多尔衮嗤笑一声,马鞭指向南方:“守家国?你们大明那崇祯皇帝都已魂归西天!我大清南下,正是为他报仇雪恨!”
“休要巧言令色!” 刘庆突然冷笑,火铳 “咔嗒” 一声上膛,惊得多尔衮坐骑人立而起,“尔等狼子野心,妄图染指中原,真当我看不穿?我刘庆在此立誓,有我一日,尔等鞑子休想踏入山海关半步!”
多尔衮脸色骤变,额间青筋暴起:“大明气数已尽,你死守这残山剩水又有何用?若我大清入关……”
“封王裂土?” 刘庆打断他的话,眼中满是讥讽,“我刘庆生为大明人,死为大明鬼,岂会与你等鞑虏同流合污!大明寸土,皆祖宗基业,尔等若识相,速速退回女真故地,否则……” 他猛地挥剑,斩断身旁一株碗口粗的杨树,“我必亲率大军,踏平盛京!”
多尔衮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金盔下的眼神淬着寒意,马鞭重重抽在马臀上:“平虏侯,你也不必虚张声势!” 他目光扫过刘庆身后的关宁军,“你的平逆军早已折戟沉沙,如今凭着这些散兵游勇就想逼我退走?真是痴心妄想!”
刘庆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乌骓马似通人性,打了个响鼻。他调转马头,只留下三个字:“那就试试。”
“平虏侯!” 多尔衮急忙催马上前,“你如今看似风光,可又有何用?崇祯自缢煤山,大明已完了!”
刘庆抬手向后挥了挥,动作干脆利落。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丁三率着两千平逆军列阵而来,火铳手们肩并肩,黑洞洞的枪口泛着幽光,低沉的 “前进” 声如同闷雷滚过旷野,在晨雾中荡起层层涟漪。
更远处,山炮的炮口已缓缓调转,豁然对准了清军阵地。
多尔衮攥紧拳头,指节泛白,金镶玉的扳指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望着那严阵以待的火器营,又看了看自己麾下虽多却面露犹豫的士兵,喉结滚动了几下,猛地喝道:“刘庆,你别以为有火器,本王就怕了你!” 话虽如此,声音却有些发虚,“本王今日…… 今日就先放你一马!”
他猛地勒转马头,鬃毛飞扬间,沉声道:“收兵!”
八旗军如蒙大赦,队列瞬间松动,士兵们脚步匆匆,不少人回头望向关宁军的火器,眼神里满是忌惮。
刘庆轻轻松开攥紧的缰绳,掌心已沁出冷汗。他望着清军撤退的背影,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 平逆军连日奔袭,早已疲惫不堪,关宁军虽人数众多,却参差不齐,真要开战,胜负难料。更何况,对方有十万大军,硬碰硬绝非上策。
清军大营的中军帐内,牛油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帐顶悬着的狼旗影影绰绰。多尔衮将鎏金腰牌重重拍在案上,玄色蟒袍扫过满地散乱的兵符,沉声道:“刘庆那厮不过是虚张声势!本王虽暂退,却也断不会让他安稳守着山海关!”
镶黄旗都统伊尔根觉罗?图尔格猛地捶向案几,青铜酒爵震得跳起:“王爷说的是!我八旗铁骑纵横天下,难道还怕了他那几千杆破铳?末将愿带前锋营,今夜就去劫营,定将刘庆首级献于帐下!”
正白旗副都统那木泰却捻着胡须冷笑,羊皮袄上的油渍沾了些兵书残页:“图尔格大人莫要冲动。山海关下,咱们镶蓝旗的巴牙喇营折损了多少好手?刘庆的火铳可不是寻常物件,隔着百步就能洞穿铁甲,咱们的弓马在他面前,根本近不了身。”
“那依你之见,就眼睁睁看着刘庆堵在关前?” 图尔格怒目圆睁,腰间弯刀 “噌” 地抽出半寸,寒光映得众人脸色发白,“我十万大军难道还耗不过他?”
“耗?” 那木泰将茶碗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湿了摊开的舆图,“刘庆的火器军一日不除,咱们就算耗到粮草断绝,也未必能入关。他的开花弹一炸就是一片,咱们的骑兵冲上去,那不是送命吗?再者说,中原偌大,若是咱们损失过大,就算侥幸南下,又能占得几分便宜?”
帐内顿时陷入死寂,只有烛火摇曳的声响。镶红旗都统色勒翻看着伤亡名册,指节捏得发白:“那木泰说的在理。前日攻城,咱们光镶红旗就折了三个牛录,尸体都堆到城墙根了,可连关宁军的毛都没摸到几根。刘庆那厮的炮阵太狠,一炮过来,咱们的盾车就成了碎木片。”
多尔衮望着帐外漆黑的夜色,指节在案上轻轻叩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想起方才阵前刘庆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又想起那些在火铳下惨叫的士兵,心中一阵烦躁。“难道就任由他刘庆挡在山海关?”
“倒也不是没办法。” 那木泰凑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刘庆如今手下关宁军虽多,却人心不齐。咱们可以派人去联络吴三桂,许他高官厚禄,让他在关内给刘庆捣乱。只要关宁军一乱,刘庆首尾难顾,咱们再趁机攻城,或许还有胜算。”
图尔格却嗤之以鼻:“吴三桂?他全家都被李自成杀了,现在去了京城置办丧事,怎么会跟咱们合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木泰阴恻恻一笑,“只要筹码够,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再说,吴三桂本就与咱们有过往来,未必不能再续前缘。”
多尔衮沉默半晌,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甘:“罢了,此事容后再议。” 他望着帐外飘扬的八旗大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无这刘庆,咱们早就进了山海关,坐拥这万里江山了。”
众人闻言,皆是默然。起初,他们都以为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自缢,这大明江山已是囊中之物,只想隔岸观火,看着李自成与吴三桂斗个两败俱伤,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