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奕玄的身影没入光门之后，青铜大殿内陷入了寂静。云墨和净明留在原地，心中波澜未平。
尤其是净明，他比云墨更清楚一位活着的仙王意味着什么，而能让一位仙王恭敬让路，那第九层的存在其身份几乎呼之欲出！
“第九层……”净明尊者心中凛然，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浮现，“当世仙界，大道有缺，气运有定数，仅能容一位帝君统御，当世已有帝君统御仙界，那里面这位莫非是上一个纪元存活下来的古帝？”
就在他心绪翻腾之际，甲胄男子主动开口，打破了沉寂：“小和尚。”
净明恭敬回应：“前辈有何指教？”
“本王道号东华。”甲胄男子，东华仙王，报出名号，“你叫净明是吧？方才进入的那位青衣道友，你与他同行，可知他究竟是何来历？本王沉眠万古，识人无数，却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难以揣度的人物。”
他的语气中带着好奇。
净明闻言，心中微动，只是双手合十，微微摇头：“阿弥陀佛。不瞒前辈，贫僧虽与尊上同行一段时日，但于尊上确实知之甚少。只知尊上神通无边，境界超然，非我等所能度量。”
东华仙王眉梢一动，那神情不像惊讶，倒像是早料到了几分，心下透亮。那等人物，若轻易被人知晓根底，反倒奇怪了。
他不再追问杨奕玄，转而看向净明，带着一丝赞许：“你根基深厚，佛光纯正，转世之前，在佛门中地位应当不低。能得那位道友同行，亦是你的造化。”
净明谦逊道：“道友过誉。”他顺势问出心中积压的另一个疑惑：“恕贫僧冒昧，前辈自称东华仙王，然贫僧于当今仙界，似乎并未听闻过前辈尊号。莫非前辈乃是上一个文清纪元留存下来的古仙王？”
东华仙王闻言，却是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几分傲然：“文清纪元？非也。本王存在的岁月，比你想象的还要久远。我乃洪荒纪元之仙王。”
“洪荒纪元？！”净明即便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这答案，仍是心神剧震，显然那是比文清纪元更加古老的时代！他下意识地看向光门，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着敬畏，“那里面那位……”
东华仙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净明一眼，那眼神已然说明了一切。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有些界限，不可逾越。
净明瞬间明悟，果然与自己的猜测一致！一位活着的来自其他纪元的古仙帝！这消息若传出去，足以震动诸天万界！
他转而问起另一个关键问题：“敢问前辈，此地是否与仙界相通？”
他之前就感知到此地有仙界气息，此刻正好印证一番。
东华仙王颔首：“不错。此地名为万古寂灭墟，玄妙非常。当年建造之时，便以寂灭法则为基，勾连天地，下接紫云界，上通北冥。算是一处非正常的飞升通道吧，只是凶险异常，非等闲之人可用。”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其他意味。“当年建造之时就没想着有人可以来到这。前七层是何光景，你们亲身闯过，心里当有掂量。”
“若无那位青衣道友的手段，别说你们两个，就是一些仙王来了也只会是十死无生。”
净明诚心道：“此番能涉险至此，窥见秘境真容，确是多赖尊上援手。”
经过东华仙王的解释，他也明白了此地为何会夹杂着仙界的气息了。
一旁的云墨听着这两位大能的对话，只觉得如同在听天书一般。他紧紧握着拳头，心中既感自身渺小，又涌起一股决心！
就在这时，光门闪烁，杨奕玄的身影出现。
见到杨奕玄出来，东华仙王下意识地正了正身形。
杨奕玄看向净明和云墨，也不多言，袖袍一拂，两点灵光分别飞向二人。
飞向净明的是一颗晶石，飞向云墨的则是一道青墨色流光。
“此乃洪荒的佛晶，于你重归仙王境有益。”杨奕玄对净明道。又看向云墨：“至于这个是太初剑魄，可淬炼你的剑道根基。”
他们知道，这必然是里面那位无上存在看在杨奕玄面子上所赐。
杨奕玄随即道：“该离开了，既然此地可通仙界，那便走吧。”他看向云墨，“你已渡过一次天劫，根基尚需沉淀。便留在此界，待飞升之劫自然降临，以你如今积累，渡过不难。”
云墨虽然对仙界向往，但也知前辈安排必有道理，而且这太初剑魄确实需要时间消化，便恭敬应道：“是，晚辈明白。”
杨奕玄又看向净明：“你可要随我同去仙界？”
净明脸色欣喜：“贫僧愿随尊上同行。西漠之事，贫僧离去前已安排妥当，留有后手，无须挂念。本就是打算处理好下界因果便返回仙界，如今能得尊上同行，自是再好不过。”
杨奕玄不再多言，目光转向云墨，最后交代了一句：“待你飞升之后，或可前往太清道域一行。”
云墨浑身一震，立刻就明白了杨奕玄的暗示，他心中激动，对着杨奕玄就是一拜：“晚辈谨记，谢前辈指点！”
杨奕玄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抬手轻轻一挥，就把云墨送出了寂灭墟，直接回到了外界的入口区域。
做完这一切，杨奕玄便径直朝着大殿另一侧，通往仙界的空间入口走去。
净明紧随杨奕玄身后，在即将踏入入口之前，他转身对着东华仙王道谢：“今日多谢前辈解惑，贫僧告辞。”
东华仙王看着即将离去的两人，最终只是微微颔首回礼，没有多言。
净明行完礼，不再停留，转身迈入，追随着杨奕玄的脚步，消失在仙光之中。
青铜大殿内，再次恢复了沉寂。
待到那入口隐去，确认杨奕玄与净明已然离开后，东华仙王才微微松了口气。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着第九层的寂灭仙帝传去了询问的意念：
“帝君，方才那位青衣道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末将愚钝，纵观洪荒至今，他带给末将的感觉，比面对全盛时期的您还要令人……”
短暂的沉默后，寂灭仙帝的声音，直接在他识海中响起，感慨道：
“东华，你的感觉没错。莫说是你，便是我亦不知。”
东华仙王心神一震，连帝君都不知道？！
寂灭仙帝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与他，曾在洪荒纪元有过数面之缘。彼时他便已是如此，超然物外，不履因果，独立于纪元规则之上。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
“他的名讳，无人知晓，或许本就不存于常理认知之中。”寂灭仙帝的语气变得郑重，“东华，你需谨记，今日所见，尽数封存于心。此人，绝非我等所能度量，更不可招惹。见他如见……罢了，总之，敬而远之，顺其自然，方是正理。”
“他能来此一行，于我而言，已是意外之喜，更指明前路，此乃因果，你我不必深究，亦无力深究。”
东华仙王连忙在心中恭敬回应：“末将明白了！谨遵帝君教诲！绝不敢有半分妄念！”
“嗯。”寂灭仙帝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沉眠吧，东华。静待时机便可……”
话音渐消，那源自第九层的联系也随之切断。东华仙王也缓缓闭上双眼，再次陷入了漫长沉眠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