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胤仔细察看这些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和木质厚重感的战争利器,特别是亲自观摩了投石机试射,看到巨石划破长空,精准地砸中远处模拟的城墙靶标,扬起漫天尘土,他满意地点头:德衡之功,真可抵十万精兵!此次西征,能否以较小代价拿下潼关,就要靠这些利器了!传令,将这些器械妥善拆卸,由工兵营优先运输。
遵命!马钧躬身领命。
在回城的路上,李胤顺道去了河北书院。时值午后,明伦堂内,学子们正在一位博士的引导下,激烈辩论着王道与霸道之辨,双方引经据典,言辞犀利。李胤驻足廊下,静静聆听片刻,对随行的书院山长蔡邕(字伯喈)道:伯喈先生,书院辩论之风甚佳,理不辩不明。这些学子中,若有精通地理、算学、工巧之术之人,可留意选拔,推荐至军中效力。西征路途遥远,地理陌生,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参与勘测地形、计算粮草、管理器械。
蔡邕捻须微笑,眼中满是欣慰:主公求贤若渴,目光深远,老夫近日便留意物色,定将其中佼佼者荐于军中。
秋高气爽,正是用兵之时。邺城郊外,旌旗蔽日,刀枪如林,西征大军誓师出发。李胤亲登高台,勉励将士,宣布军纪,尤其强调入关中之地,当秋毫无犯,以安民心。三军将士士气高昂,吼声震天。
张飞率领的白虎营两万精锐作为先锋,率先开拔,向太行径方向挺进,任务是扫清沿途可能存在的障碍,并直逼潼关东面的门户——桃林塞。与此同时,甘宁的水军舰队也已扬帆起航,庞大的楼船、灵活的斗舰、快速的走舸,组成一支浩荡舰队,溯黄河而上,直指潼关以北的战略要地蒲坂津。
潼关方面,守将牛金早已接到细作密报,知道河北军可能西进,正在加紧布防。他亲自督促士卒加固城防,储备滚木礌石,检查军械,并在关前险要处增设鹿角、陷坑。牛金治军严谨,经验丰富,潼关守军在其指挥下,戒备森严。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颇为信任的副将、都尉张琰,早已暗通河北,如同一颗致命的钉子,埋在了这看似固若金汤的雄关之内。
张飞先锋部队一路势如破竹,迅速抵达潼关东面的桃林塞。此地是潼关外围的重要关隘,守军仅千人。张飞虽然性急,但也粗中有细,采纳了副将的建议,采取正面佯攻,吸引守军注意力,同时派出一支精干小队,由熟悉山路的向导带领,绕到关后险峻处,趁夜攀爬而上,发起突袭。
守军措手不及,腹背受敌,营寨大乱。张飞乘势从正面猛攻,一举破关,守将战死,余众或降或逃。桃林塞的陷落,为河北大军打开了通往潼关的第一道门户。
初战告捷的军报快马传回中军时,李胤正与沮授、郭嘉、徐庶、徐晃等文武商议最终的破关之策。
桃林塞已下,我军兵锋直指潼关。徐庶指着精心制作的潼关沙盘模型分析,然潼关主体城墙高大坚固,依山傍水,强攻确非上策。如今关键在于,张琰能否如期献关,以及甘宁将军和马超将军的策应能否到位。
郭嘉补充道:为保万全,除内应外,可令甘宁水军精锐在蒲坂津强行登陆,建立稳固桥头堡,从北面威胁潼关,分散其兵力。同时,程昱那边需再次确认,令马超自西面准时发动攻势,使潼关守军真正陷入首尾难顾之境地。如此,内应成功之把握更大。
徐晃也根据自己的经验指出:潼关粮草储备,多依赖后方转运。若我军能派出游骑,绕道断其粮道,哪怕只是袭扰,亦能加剧关内恐慌,动摇军心。
李胤认真听取各方意见,综合权衡后,最终拍板:便依此计行事!令张飞先锋部队抵近潼关下寨,多布旌旗,日夜鼓噪,施加压力。令甘宁加紧登陆蒲坂津。令程昱督促马超即刻东进。通知张琰,按原计划,三日后子时,举火为号,里应外合!
此时潼关城内,气氛日趋紧张。牛金虽不知张琰已叛,但也察觉到军心因桃林塞失守和河北大军压境而有些浮动。他下令全城戒严,增派巡逻队,亲自日夜巡视各处防务,鼓舞士气,并严查任何可疑人等。张琰作为副将,也表现得格外尽职尽责,甚至主动请缨值守最关键但也最危险的东门,此举反而赢得了牛金更多的信任。
约定的献关时间,渐渐临近。关外,张飞率五千最精锐的白虎营士卒,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伏至潼关东门之下,耐心等待着城头信号。关内,张琰则利用值守之便,悄悄将一批绝对可靠的心腹部署在东门关键位置,并找借口支开了那些可能忠于牛金的军官。
子时三刻,万籁俱寂,唯有黄河的奔流声和关上山风的呼啸。突然,潼关东门城楼之上,三支火把被同时点燃,在空中划出三个明亮的圆圈!紧接着,城头传来一阵短促而激烈的喊杀声和兵刃撞击声——那是张琰的心腹在清除最后少数不肯服从的守军。
时机到了!儿郎们,随我冲!关下的张飞看到信号,眼中精光爆射,低吼一声,一马当先,如同黑色旋风般冲向洞开的城门。身后五千精锐发出压抑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入!
不好了!张琰叛变!河北军杀进来了!凄厉的警报声瞬间划破夜空,整个潼关陷入一片混乱。
牛金在睡梦中被亲兵急促唤醒,闻变又惊又怒,他立刻抓起大刀,披甲上马,试图组织抵抗。然而城门已失,河北精锐如同潮水般涌入,见人就杀,逢屋便烧,攻势猛烈。更糟糕的是,西面也传来急报:马超率领的西凉铁骑正如期猛攻关西营寨,攻势如潮;北面也发现甘宁的登陆部队在活动。潼关守军顿时陷入三面受敌、指挥失灵的空前混乱之中。
牛金虽勇,亲自挥刀斩杀了十余名冲到他面前的河北士卒,但大势已去,军无战心。眼见败局已定,继续抵抗只会全军覆没,在几名忠心部将的拼死护卫下,牛金不得不含恨下令,率残部从尚未被合围的南门突围,退往华阴方向,试图收拢败兵,建立新的防线。
经一夜惨烈激战,至次日清晨,朝阳升起之时,潼关城头飘荡的,已然是李胤的旗帜。这座扼守关中东大门数百年的天下第一雄关,就以这样一种里应外合的方式,戏剧性地落入了河北军手中。